十六歲,裴江月被裴溟帶回裴家,從此改名換姓。
二十四歲,裴江月害死了裴溟最重要的人,被丟到鄉下受盡百般淩辱。
二十七歲,裴江月送給裴溟的新婚禮物,是一封遺書和病危通知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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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江月拖著苟延殘喘的身子去醫院時,裴溟正開著勞斯萊斯,帶秦書清去郊外放煙花。
車子經過她身邊時猛然停下,濺了她一身泥水。
車窗落下,裴溟冷峻的側臉埋沒在陰影裏。
“不就跪了一會,裝作這副模樣給誰看呢?”他譏笑道,點燃一根煙。
煙霧繚繞,裴江月劇烈咳嗽起來。
她忍著劇痛,向車裏的男人展示染血的衣服,嗓音嘶啞:“裴總,我真的好難受,可以麻煩您載我去醫院嗎?”
不知是汙血紅得太過刺眼,還是那句“您”讓他覺得心裏不舒服,裴溟猛吸一口煙,一句“上車”還沒說出口,副駕的秦書清便溫聲說道:“裴小姐不愧是演員,明明今天體檢報告,還顯示您非常健康呢!”
秦家醫學世家,京城不少豪門都與秦家有醫療上的合作,比如說體檢。
裴溟眼底僅剩的觸動蕩然無存,他將煙頭甩出,曆聲嗬道:“我還以為鄉下幾年能讓你長長記性,沒想到還是不知悔改!”
“當年你害死張姨,我就該讓你去牢裏好好長長記性!”
他不再留戀,關上車窗後揚長而去。
煙頭被扔在裴江月小臂上,燙出一道鮮紅的傷痕。
裴江月垂下頭,無力地笑了笑。
她根本就沒去體檢,又哪裏來的體檢報告呢?
有些事裴溟隻要有心,一查便知真相如何。
可自從三年前那場意外發生後,她在裴溟心中就是殺母仇人。
寒風襲來,裴江月恍惚間看到一臉祥和的張姨將她抱在懷裏,教她折紙,玩積木。
可一眨眼,就變成那天刹車失靈撞上大貨車,張姨毫不猶豫將她護在身下的情景。
裴江月吐出一口血,再也支撐不住,砸在水坑裏......
裴江月緩緩睜開眼,鼻尖充斥著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一旁正在哭泣的女孩見她醒來,連忙按響床頭的呼叫按鈕。
趙苒顫著手撫摸她的臉:“月月,能聽到我說話嗎?”
裴江月眨眨眼,示意她聽到了。
趙苒是她以前的經紀人,裴江月被封殺後,她也跟著辭職,兩人互相扶持到至今。
趙苒緊繃的神經倏然放鬆,她靠在椅背上憤憤不平:“醫院給裴溟打了十八個電話他才接,你知道裴溟那畜生說什麼嗎?”
“他說你手段了得,連醫生都能收買,還說你......”
趙苒抹眼淚,沒再繼續說。
裴江月知道裴溟要說什麼,無非是她死了就最好了。
護士趕來,問趙苒:“病人的情況跟她說過了嗎?”
趙苒咬牙,搖了搖頭。
一旁的裴江月對護士輕聲說:“沒事,你直接說吧。”
護士有些猶豫,最終歎了口氣:“檢查後發現,你是癌症晚期。”
“胰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