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五天時間,井念才徹底把自己的東西都分類收拾出來。
該扔的扔,該賣的賣,該捐的捐,該帶走的放進行李箱。
然而也隻是將將裝滿一個24寸的行李箱而已。
這期間,段景予隻在第一天給她打了電話問她怎麼不在酒店住回家了,井念隻敷衍著說無聊想回來。
之後便沒再通過話。
但還是能在各種渠道獲取他的動態,像劇組的群聊,又或是微博上站姐的偷拍。
戲拍得很順利,能感覺出來段景予這些天很開心,群裏好多工作視頻都能看到他笑著站在井蓮舟旁邊,認真又眷戀地看著她聽她講戲。
看來自己的離開確實可以讓他沒有負擔地開心。
井念神色淡淡地看著手機,很難描述此刻的心情,複雜又微妙,但至少不會再心痛了。
這是好事。
第七天,井念去公司簽了劉姐早就準備好的不續簽合同通知書。
“新的藝人助理已經找好了,隨時都可以到崗,”劉姐看著井念,“這陣子你請假,我問景予用不用另派助理過去,他拒絕了,說過幾天你就回去了,不用麻煩。”
井念垂著眼,簽字的手還是不可抑製地抖了一下。
“我沒告訴他你要走了。”
“謝謝劉姐,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和他說清楚的。”
劉姐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手機響了,她起身接電話。
井念剛準備離開,劉姐卻突然焦急地叫住了她。
“景予拍打戲從高架上摔了下來,被送往市裏的私人醫院了,但失血過多,有些危險。”
井念和劉姐匆匆趕到醫院時,井蓮舟正一臉慌亂地和醫生說她可以輸血。
“你不行,”醫生有些無奈地拒絕,“我們得尊重病人的意願,需要的血過多,他擔心你的身體承受不了。我們會盡快從其他醫院血庫調血過來的。”
井蓮舟急切又無可奈何地落下淚來。
井念怔怔地眨了下眼,走上前說:“用我的吧,我和段景予也是同血型。”
段景予寧願讓自己多承擔幾分危險,也不願讓井蓮舟受一丁點傷害。
他知道自己和他一個血型,他也知道自己會來。
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吧。
他是在用自己的安全賭井念肯定會第一時間答應給他輸血,因此就不用再損害井蓮舟的健康了。
抽個血而已,就當是謝謝他三年前的相助和這三年的照顧了。
“這影帝對井導可真好啊,舍不得她輸血,這跟女朋友有什麼區別......哎?他女朋友不是他助理麼......”
護士一邊抽了1000c c的血一邊八卦,抬頭看了井念一眼忽地愣住,“你、你不就是他的助理女朋友嗎......”
井念想笑笑,眼前卻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劉姐一臉不爽地坐在病床旁,“剛井蓮舟來了,看你還睡著就去隔壁看段景予了。”
“他還好麼?”
劉姐皺眉,“好得很!”
井念抿唇,半晌下床走到隔壁病房門口。
“我沒事了蓮舟,你別擔心了,很快就會好的。”段景予臉色蒼白,卻還是極力笑著安慰井蓮舟。
井蓮舟隻是歎氣,段景予的手好像試探著要握住她。
井念垂眼轉身,沒有進去打擾。
段景予身體底子好,半個月就能出院了。
出院前一晚,井念在他病房坐了會兒。
“小念,辛苦你給我輸血了,等這個戲拍完,我帶你出國度假吧,你喜歡哪裏,歐洲還是北美?”段景予握著她的手,語氣溫柔又期待地數了很多地方。
井念看著他的手,沒回答。
她就要去新西蘭了,明天下午的飛機。
在走之前應該把事情都說清楚,好好道個別。
“明天出了院你有事嗎?回公寓我們好好聊一聊。”
段景予麵露疑色,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井念沒有去接他出院,而是在公寓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但一直到中午,段景予都沒有回來。
井念給他發了消息詢問,還沒回應,就看到了微博彈出來的新聞。
【井蓮舟導演在國外耗時兩年拍的電影榮獲金球獎,下午三時頒獎典禮開始】
同時,段景予回了消息過來:小念,井導臨時邀請我參加她的頒獎典禮,有什麼事晚上我回去再說吧。
井念盯著這條消息良久,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她不想再為了他改簽機票。
遺憾在所難免,道別倒也不必麵對麵。
井念最後看了眼桌上的飯菜,然後托著行李箱出門去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