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雲溪當時是點了頭的。
可出院當天,她人又不見了。
明明昨天,她還抱著她幻想。
就算掏光家底,也要跟他結婚,做他最漂亮的新娘......
裴寒舟恍惚一片,他掏出手機,反複撥打著她的電話。
可電話關機,回應裴寒舟的隻有冰涼的電子女音。
裴寒舟覺得可笑極了。
往日顏雲溪還會裝窮敷衍,說忙說工作,可此刻,她卻嫌他煩,直接關機。
裴寒舟心臟狂跳,連帶著胃也猛地疼了起來,他咬著牙忍住。
最後一次了,不管是胃疼,還是心痛,全都是最後一次了。
裴寒舟拚命挺直腰杆,向婚紗店的方向走去。
生命已到盡頭。
他就算爬也要爬到婚紗店,拍完這組照片。
可惜到店的時候,店裏似乎有什麼人在拍攝,店員趾高氣昂的攬著裴寒舟不許進。
裴寒舟孤零零地等在侯客廳。
看著那群店員忽閃忽閃的奔到試妝區討好。
“孟先生,您今天真帥啊!”
“何止是帥,簡直是幸福感拉滿好吧?你看顏雲溪,明明是圈內名媛,最最有名的大小姐,現在還一臉乖順的陪在孟嘉許先生身邊,就連西裝褶皺,也耐心的蹲下身,幫他捋順......”
“七年情侶,能做到這樣的女人,有幾個?換到我身上,我簡直是要燒高香了!”
人群裏,孟嘉許坐在椅子上,輕輕一笑。
顏雲溪站在一旁,溫柔的靠進他的懷裏。
兩人一對眷侶。
看到這一幕,裴寒舟渾身涼透。
這就是顏雲溪不接電話,放他鴿子的理由?
原來今天,也是她和孟嘉許挑選婚紗的日子?
裴寒舟不自覺笑出聲。
七年虐 戀,他們還真是默契,就連婚紗店,都選了同一個地方。
裴寒舟自虐般看著。
看著孟嘉許單膝跪地,正要朝顏雲溪的無名指,套進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戒指。
顏雲溪卻蹙著眉,急急的將人一把拉起。
“我願意,我願意!”
“嘉許,你膝蓋受過傷,不要為我下跪。”
人群爆發一陣驚呼。
孟嘉許莞爾一笑,他輕輕點頭,把麵前的女人,狠狠塞進自己懷裏。
裴寒舟如墜冰窖,冰涼的水咕嚕咕嚕灌進自己的眼睛耳朵,灌進他的五臟六腑。
他癡癡看著一對兒佳人。
心裏猶如刀割般難過。
——他的顏雲溪,徹底死於這一天。
裴寒舟無力的扶著椅子的扶手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門口。
下一個該死的,也就是自己了吧?
裴寒舟全身的力氣都已耗盡,眼前黑蒙蒙一片片。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走到父親的墓碑旁。
天下之大,墓園卻是他唯一的容身地。
裴寒舟眼淚撒了滿臉,抖著手摸了摸父親墓碑上笑容慈祥的照片。
“爸,我來陪你了。”
說完,裴寒舟躺到在墓碑旁,緩緩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渾身的疼,他都已不在意,他隻覺得自己是個幼兒,重回父親的肩膀,父親的臂彎。
另一邊,婚紗店裏,顏雲溪忽然心口狂跳。
剛才她無意瞥見,候客廳好像坐了個很熟悉的人。
那人氣息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人世間,讓她不由自主想起裴寒舟。
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