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現,我瞥見江敘白眼中那抹藏不住的光。
她柔柔挽住江敘白的臂彎:“敘白哥哥,之前你親手熬的藥膳我喝了幾天,氣色真的好多了。”
“我怕苦,隻有哥哥熬的藥我喝得下去呢。”
江敘白微微頷首:“二小姐客氣了,是我應該做的。”
林浸月笑得更甜:“你明明是姐姐的私人醫生,我卻總麻煩你做這做那,真不好意思。”
她看向我:“姐姐不會生氣吧?”
我冷笑一聲:“知道我生氣,就滾遠點。”
自從爸爸從孤兒院把林浸月帶回來後,她就是這幅綠茶相。
他把她寵上天,要什麼給什麼。
她穿我定製的新衣,我穿她挑剩的舊裙。
我連生日都不能過,怕她看了不高興。
我有一點情緒,爸爸就板著臉教訓我:“月月命苦,你得讓著她。”
我的名字本來叫林見陽,他還要把我改成見星,為了捧他的月。
但林浸月在人前總是低眉順眼,顯得我是個囂張跋扈的長女,天天欺壓她。
果然,我這話一出,她立刻泫然欲泣:“我隻是想和你搞好關係而已......”
江敘白瞪了我一眼,又心疼地看向她。
那是我幻想過千百次,他會給我的眼神。
沒關係,你既然想要她,我就讓給你。
林浸月甜甜地對我笑:“姐姐,我的生日禮物呢?”
我冷笑一聲:“你從小到大搶我東西搶得還不夠?沒有。”
她也不生氣,隻是看向了我腕上的一串血檀木佛珠。
這是我媽媽的遺物,生前這佛珠她從不離身,去世後留給了我。
她伸手就要拿:“哎呀,這串珠子好好看哦,給我戴一會兒好不好?”
我一把拍開她的手:“別碰。”
她愣了一下,紅唇輕咬:“我隻是想借戴一下......”
江敘白臉色微沉:“見星,你是不是太小氣了?浸月是你妹妹,她不過想借戴一下,你就像搶你的命一樣。”
“今天是她生日,你連個禮物也沒準備,還這麼尖酸刻薄。”
他不由分說,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把佛珠拽了下來。
“這珠子就給她了,大不了我賠給你。”
我咬著牙,深吸一口氣。
旁邊的江敘白麵不改色。
我把那句“我倒要看看你瘋狗一樣舔她最後會有什麼結果”死死咽了下去。
佛珠到了林浸月手中。
她在燈下左右翻看,鼻尖一皺:
“也不怎麼樣嘛,這就是所謂的古董?怎麼像是死人手裏拿過的東西,臟兮兮的。不要了。”
她說完,直接將那佛珠從二樓丟了下去。
我幾乎是同一時間撲了過去想救,但隻能眼睜睜看著佛珠落下去。
下一秒,我甩了她一個耳光。
直接打得她腦袋歪到一邊。
空氣靜了三秒。
江敘白擋在她身前,眼神冰冷:“林見星,你瘋了嗎?”
林浸月捂著臉,眼淚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星姐姐,你怎麼打我......”
而與此同時,門外傳來管家驚喜的聲音:“江家太子爺的禮物到!”
一隊穿著黑西裝的禮儀生從大門外魚貫而入,整整十二人,呈上十二個托盤。
第一托盤,是限定的巴黎香氛珠寶盒,全球僅此一隻。
第二托盤,是頂級私享會所的至尊黑卡,非豪門繼承人根本辦不出來。
第三托盤,是一條鑲嵌著鴿子蛋大小的黃鑽的項鏈......
全場沸騰。
“江家太子爺是瘋了嗎?送這種等級的禮物給林浸月?”
“他不是從來不屑於做這種事?”
林浸月驚喜地捂著嘴:“天呐,是我嗎?”
“為什麼江家太子爺會送我禮物呀?”
江敘白低聲說:“因為他喜歡你。”
林浸月驚訝:“誒?”
江敘白接著說:“你這麼好,這麼讓人心疼,是個男人看到你,都不會不心動。”
就在這時,場內忽然一陣躁動,有人喊了一句:“著火了!”
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大廳某處已經燃起了明火。
人群慌亂地四散而逃。
江敘白神色一變,立刻攬過林浸月,將她死死護在懷裏。
有人撞了我一下,我踉蹌著,差點摔倒。
“敘白哥哥......星姐姐她還在後麵——”
“別回頭,先走。”他語氣冷硬。
我跟著人群往前跑,但火勢越來越大,滾燙的熱浪襲來,天花板上響起窸窣聲。
我抬頭,那根粗大的橫梁已經燒得通紅,轟然砸落。
我拚命往旁邊跑,卻看到不遠處的林浸月也跌倒在地。
橫梁同時砸中了我們兩個。
她哭得撕心裂肺:“敘白哥哥救我......”
我想掙紮,卻動彈不得。
那根橫梁壓得我整個下半身都沒了知覺,我咬緊牙關,血從唇角流出。
“浸月!”
江敘白幾乎是瘋了般地衝了過來,他毫無猶豫,雙手抬起橫梁——
用盡全力,將林浸月拖了出來。
而我那邊的橫梁因為他這一抬,重心偏移,猛然下沉。
接著,我聽見一聲可怖的斷裂聲。
不是木頭斷了,是我的腿。
我咬破了舌尖,疼到連呼吸都斷了半拍。
“江敘白......”我終於發出了聲。
他卻根本沒聽見。
或者說,他聽見了,但不想聽。
他將林浸月抱起來,手緊緊護著她的腦袋。
從頭到尾,沒有看我一眼。
火燒得更旺了。
我聞到自己身體發出的燒焦的氣味。
我閉上眼,從喉嚨裏吐出一聲啞笑。
“江敘白啊江敘白,你真是......連個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