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秋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切:“他在哪?”
“學校廢棄的雜物室裏,我也隻是想給他點教訓。他不是最看重高考了嗎,之前為了學習都放了你幾次鴿子了。你就不生氣嗎?”
“我把他關到高考結束,保證放他出來。”
沈丹秋本來還想罵沈書豪的話咽了下去。
沈書豪說的不無道理,是該給他長點教訓,不然又要動不動就鬧分手,那她和沈書豪的掩護可就沒了。
“高考後可得放出來,別出了人命。”
“哥哥辦事你放心。那今晚是不是可以......”
“討厭,就你猴急。”
沈書豪的如意算盤終究是落空了。
高考前一天,警察展開了地毯式搜索,終於在雜物間發現了幾近昏死的彭衛華。
三天沒吃沒喝,還失血過多,醫生說,彭衛華能活下來是一個奇跡。
經過一晚上的休養,彭衛華身體剛有所恢複,他就不顧父母的阻攔,強撐著病體參加了高考。
交上最後一份試卷的時候,彭衛華強打起的精神再也支持不住,意識陷入黑暗,倒在地上。
再次恢複意識,彭衛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了告發沈書豪的舉報信。
他決定出院後,就把這封信交給警察,揭露沈書豪的惡行。
沈丹秋來醫院的時候,彭衛華正在吃著彭母給他削的小兔子蘋果。
彭母得知沈書豪對彭衛華做的事之後,對沈家始終心懷芥蒂,見到沈丹秋,她也沒有了以往的溫柔神色,冷淡地扭過頭,把沈丹秋當空氣。
沈丹秋全然沒有感受到空氣的凝滯,她皺著眉,瞪視彭衛華:“衛華,你為什麼找警察,幸好警察沒有查到我哥哥,你知不知道,留下案底,會毀了他的一輩子的。”
“丹秋,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哥哥的所作所為,差點害死衛華。他隻是有了案底,但我兒子,可是差點失去了生命。”
一向溫溫柔柔,說話聲音都比常人小半個分貝的彭母,為了維護兒子,也變得牙尖嘴利起來。
彭衛華歎了一口氣:“沈丹秋,有什麼問題,你該去跟警察說,而不是來我這裏鬧脾氣。”
沈丹秋的音量拔高:“彭衛華,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你說你會娶我,你這一輩子隻有我這一個妻子。”
“現在你在做什麼,你差點把我的親哥哥,你的大舅哥,親手送進監獄,我和我哥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對我們這麼狠毒!”
沈丹秋總是這樣,沒理也要爭三分。以前,彭衛華覺得沈丹秋這是單純可愛,他總是讓著她護著她,但現在,她隻覺得她這副模樣十分惹人煩躁,像個無理取鬧的潑婦。
他閉了閉眼:“沈丹秋,你哥把我送進醫院,但我差點把你哥送進監獄呢。我們扯平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再睜開眼,他直視沈丹秋,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寒涼:“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像有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沈丹秋感受到刺骨的冷。
她好像終於意識到,彭衛華變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寵她愛她無條件包容她的彭衛華了,現在的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沈丹秋素來驕傲,彭衛華不給她麵子,她也不願意倒貼:“彭衛華,你別後悔。”
撂下這句話,沈丹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一直到彭衛華出院,沈丹秋都沒有再出現過。
彭衛華出院的那天,恰好是他收到了錄取通知書的日子,郵遞員直接把信送去了醫院。
他顫抖著手接過郵遞員送來的信,拆開信封,把通知書緩緩地從信封裏抽出,燙金的石河子大學五個字露了出來,他高興得半天緩不過神來。
他考上了,他可以上大學了!
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大學,他終於也能去上了!
但鄰裏們卻對他這個全鎮唯一的大學生,沒有任何好臉色。
本應是光榮的事情,卻因為彭衛華和沈丹秋當眾分手的事情,大家對彭衛華頗有微詞。
“能讓這樣沒有擔當,不負責任的人去上的大學,肯定不是什麼好大學。”
“如果大學生都是這樣的人,那我們的國家以後可怎麼辦呀,嘖嘖。”
出院後,彭衛華經常能在街頭聽到這樣的指點。
幸好,彭衛華早早地買好了去新疆的火車票。
很快,他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第二天一早,彭衛華把早就寫好的舉報信送去警察局。
沈書豪,我不再是那個任你拿捏的軟柿子,你的惡行,自然會有警察來懲罰。
轉身,帶著收拾好的行囊,他坐上了去新疆的綠皮火車。
他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