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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念永念
小琅

1

阿娘是個農婦,意外收養了流落民間的公主。

宮裏得知消息後欲派人來接。

太子卻搶先一步找到阿娘,逼問公主下落。

阿娘咬死不說,太子便砍斷她的手腳,一臉愉悅地看著她流盡最後一滴血。

臨走前,他下令屠村。

漫天的慘叫聲下,太子不屑地拭去手上的血跡。

「區區螻蟻,也配跟孤作對!」

可後來,我這個螻蟻卻成了他最信任的寵妾。

0

「蕭月這個賤人,一個女子回來,不好好留在宮中待嫁,反而去結交大臣,當孤是死了嗎?」

太子一回東宮,便怒不可遏地將殿內瓷器砸了個稀巴爛。

宮婢內侍遠遠跪在角落,噤若寒蟬。

早已過了午膳的時辰,總要有人承擔太子的怒火,讓所有宮人逃離極有可能被充作花肥的命運。

而我,一個毫無背景,被太子寵幸,卻連個名分都沒有的宮婢理所當然被推了出來。

我捧著燙手的瓷碗,低眉順眼上前。

「殿下,身體要緊,請用些粥吧。」

太子神情陰鷙,見了我,抬手將粥碗打飛,滾熱的粥撒在我的臉上,前襟。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孤指手畫腳?」

無人為我求情,甚至有些宮婢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我隻要說錯一句話,轉眼就會變成東宮的花肥。

臉頰、胸前泛著刺痛,我看著太子厭煩的神情,忙跪下。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置喙殿下的任何決定。」

「隻是您金尊玉貴,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

「奴婢擔心您的身體,若您能長命康健,便是即刻讓奴婢去死,奴婢也心甘情願!」

我眼含熱淚,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太子雙眸微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

也不知是我哪句話取悅了他,片刻後,他忽然笑出聲。

「你這婢女倒是有意思,別人都怕孤遷怒受罰,你卻眼巴巴地湊上來關心孤的身體。」

「去,把你這什麼粥再盛一碗,孤當然要長命康健,遲早把那個賤人踩在腳下!」

我麵上一喜,忙又盛了一碗粥給太子。

他嘗了兩口,麵露驚奇。

「這粥倒是不錯,清淡爽口。」

我站在一旁,恭敬回複。

「回殿下,這是奴婢親手做的參苓粥,有強健脾胃、促進食欲的功效。」

此時的太子顯然心情好轉,他多問了句。

「你一個小宮女,還會做藥膳?」

我低眉順眼道:「奴婢母親是醫女,自小耳濡目染便多學了些。」

不多時,粥碗見底。

太子居高臨下問。

「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驕不躁,眉眼恭順。

「奴婢名喚永念。」

是的,即便我已經侍寢過幾回,太子卻不知道我的名字。

「永念是吧?日後你就留在孤身邊伺候。」

他高高在上,仿佛記住我的名字便是施了天大的恩惠。

我叩頭謝恩。

太子那樣高傲。

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

我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竟有膽量欺騙金尊玉貴的太子。

02

我騙了太子。

我不叫永念。

我叫祁寧。

可有一點我沒騙他,我的阿娘的確是位醫女。

六歲時,我家裏窮得叮當響。

為了讓剛出生的弟弟有充足的奶水喝,爹將我賣進了青樓。

無論我抱著爹的褲腿如何哀求,他隻不耐煩地將我一腳踹翻,而後歡天喜地離去。

我本想認命。

直到我看見,花魁染了臟病,老鴇不僅不給她找大夫,反而逼迫她繼續大量接客。

榨幹花魁的最後一點價值後,老鴇將她扔進了亂葬崗,任其自生自滅。

這是個不把人當人的地方。

我想活,於是趁人不注意逃了出來。

隻是很快便被捉住,老鴇讓人將我打了個半死。

奄奄一息時,我被路過的阿娘救下。

老鴇不肯輕易放人,她就用傳家的玉鐲換走了我。

圍觀的人都笑她傻,那樣珍貴的玉鐲用來換一個半死不活的丫頭片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阿娘背著我,神色認真反問。

「女子就不是人,不配活了嗎?」

她把我帶回家,治好了傷,還給我取了名字。

隨她姓,叫祁寧。

比招弟好聽千百倍。

剛到新家時,想到那個珍貴玉鐲,我既愧疚又惶恐。

傷一好便搶著燒火做飯,喂雞喂鴨。

阿娘拉住我,神情認真。

「阿寧,我把你帶回來,是讓你當我的女兒,不是奴隸。」

她教我認字、醫術、刺繡。

「我們阿寧有了傍身的本事,日後無論去了何處都不會餓肚子。」

我聽後湊過去,滿懷依戀地抱著她。

「以後我要守著阿娘,哪裏也不去!」

阿姐聞言也湊過來抱阿娘,說她以後也哪裏都不去。

那時阿姐還不是公主。

我們一家三口將日子過得五穀豐登,鮮亮甜蜜。

直到太師的二兒子雲遊路過大風鎮,意外撞見與當朝皇後年輕時一模一樣的阿姐。

一段秘聞被揭開。

阿姐竟是流落民間的公主!

宮裏得知消息,欲派人迎回公主。

可太子卻搶先一步來到了桃花村,隻因他意外聽見大臣哀歎他恣睢暴虐,又恰好提及了前朝女帝。

阿娘看著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咬死不肯說出公主的下落。

太子便砍斷她的手腳,居高臨下俯視她的痛苦,看著她流盡最後一滴血。

阿娘慘死後,太子猶不解氣,下令屠村。

一時間,濃煙混著慘叫,染紅了半邊天。

太子愉悅地拭去阿娘濺到他手上的血水,倨傲不屑道。

「區區螻蟻,也配跟孤作對!」

等我與阿姐帶著阿娘的傳家玉鐲趕回來後,隻看見了無數焦黑的殘肢斷骸,還有一枚焦黃的玉佩。

日暮時分,我與阿姐抱頭痛哭。

我們沒有家了。

03

太子深得帝心,隻因他是皇帝與心愛之人的孩子。

太師說,皇帝生母早逝,不得先帝寵愛,早年備受欺淩,唯有還是侍女的貴妃不離不棄。

皇子不可能娶侍女作正妃。

恰好太師看中他的隱忍和才能,便將女兒嫁給了他。

比起出身名門、端莊賢淑的皇後,皇帝顯然更愛相知相伴、溫柔小意的貴妃。

皇帝登基後,帶後宮去行宮避暑。

彼時仍有親王心存不滿,聯合叛亂。

混亂中,貴妃為救皇帝中箭而亡,公主失蹤。

皇帝的確為公主的失蹤難過了片刻,畢竟他隻有一兒一女。

可心愛之人為救他而亡更令他摧心折肝。

於是他把所有的愧疚和愛給了太子。

再加上公主失蹤,宮內再也沒有孩子出生。

太子成了皇帝唯一的子嗣。

就連太師都感慨,縱古觀今,唯有皇帝與太子的父子情遠大於君臣之分。

我捏著焦黃的玉佩,心裏恨得滴血。

「太子這樣殘忍失徳,皇帝也放心將江山交給他?」

太師冷笑:「太子能衝動下令屠村,你以為憑他的腦子能將自己撇幹淨?」

所以,皇帝是太子的幫凶。

入宮一年有餘,我身份低微,自然沒有資格見到皇帝。

可如今不一樣,我是貼身伺候太子的宮婢。

端著藥膳進東宮時,有侍女衝我翻了個白眼,尖著嗓子陰陽怪氣。

「有些人得了幾日寵便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陛下還在,也敢湊進去賣弄風騷!」

「哎呀,總要有人作花肥,否則東宮這麼多花怎麼辦啊?」

我不做理睬,徑直入了殿內。

皇帝在考察太子。

我無聲行禮後,將藥膳輕手輕腳擺在了太子麵前。

太子見皇帝麵前沒有,便沉下臉來嗬斥。

「混賬東西,父皇在此,你也敢耍小心思?」

我忙「撲通」一聲跪下。

皇帝卻好奇地看了一眼藥膳,問。

「這是何物?」

我跪伏在地上:「回陛下,太子近日為南方水患煩憂,食不下咽,奴婢便為他做了藥膳,滋補身體。」

皇帝愣住,先前考察太子的嚴肅神情變得柔和。

「你能體察民情,有這份心意就好,萬不可憂慮傷身,得不償失。」

太子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忙回道。

「是兒臣無用,不能為父皇分憂。」

「永念,去為父皇盛上一碗藥膳,父皇日理萬機,比孤更需要滋補身體。」

我依言端來藥膳。

皇帝的目光卻長久地落在另一盤山楂糕上,良久,他眼中透著懷念。

「這山楂糕上撒的是桂花?」

我低著頭:「陛下贖罪,奴婢想著撒些桂花也能讓您和太子殿下賞心悅目。」

皇帝聽後沒再理會我,他用懷戀的口吻同太子說。

「你母妃在世時,總是掛念朕的身體,時常親自動手做藥膳,怕朕不吃,還撒些桂花跟蜂蜜,花盡了心思。」

太子亦是一臉懷戀:「母妃那時總偏心父皇,無論做了什麼,第一份準保是您的,我就眼巴巴地圍著她轉。」

父子倆笑作一團。

我親手做的藥膳跟山楂糕也很快見底。

皇帝臨走時,慈愛地拍了拍太子的肩。

「如今你身邊有可心的人伺候,你母妃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南方水患你不必憂慮,如今科舉近在眼前,仔細留意,選些可用之才輔佐你。」

其中的殷殷期盼不言而喻。

太子麵上一喜,連連保證。

「父皇放心,兒臣定不會讓您失望!」

送走皇帝後,太子難得誇了我一句。

「你倒是聰慧。」

我滿臉依戀:「阿娘告訴奴婢,出嫁從夫,要以夫為天,奴婢不懂那些彎彎繞繞,隻想要殿下開心。」

太子聽後雙眸微眯,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我。

我渾身僵住,弱著嗓子問。

「殿下,奴婢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他隻靜靜地看著我。

我忙不跌跪下。

「奴婢該死!冒犯了殿下。」

說完我便自覺揚手,欲自罰掌嘴。

04

隻是巴掌還未落到臉上,我的手腕便被太子擒住。

「你娘說得沒錯,孤就是你的天!」

說完他便將我抱向床榻。

至此,闔宮皆知,太子有位極寵愛的侍妾,名喚永念。

太子對我愈發信任,除卻侍寢,還讓我日日為他準備藥膳。

甚至還有皇帝的一份。

藥膳的確有調養身體的功效,是以皇帝每每用完,不僅脾胃漸開,還能時時想起為救他而亡的貴妃。

隻這一想,上了年紀的皇帝便愈發愧疚。

斯人已逝,這份愧疚自然而然彌補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因此愈發得意,他曾將我抱在懷裏,無比惋惜懊悔。

「永念真是個寶貝,若在那個賤人回宮之前,孤便能發覺你的用處,哪有她張狂的份兒?」

作為太子的寵妾,我自然與他同氣連枝。

不僅在語言上附和恭維他,甚至在行為上為他出氣。

於是我在給太子和陛下送藥膳的途中,故意撞上了公主。

宮婢看著公主華美衣裙上的狼藉,柳眉倒豎。

「大膽賤婢,竟敢衝撞公主!」

她說完便高高揚起巴掌,卻被我反手打了回去。

打完宮婢,我敷衍地向公主行了禮,嘴裏嘟囔抱怨。

「奴婢奉命為陛下和太子殿下送藥膳,一時情急沒看路也就罷了,公主怎的也......」

公主笑容僵硬:「是本宮的不是,耽誤了父皇與皇兄用膳。」

皇帝偏愛太子,這是闔宮皆知的事實。

我作為太子寵妾,奉命為皇帝與太子送藥膳,就算公主知道是我故意為之,可鬧到陛下那裏去她也討不了好。

她選擇暫時示弱。

我理了理袖口,才不緊不慢道。

「公主既知錯,奴婢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陛下與殿下身份尊貴,奴婢需得重新準備藥膳,恕不奉陪。」

說完不再理會公主,我仰著脖頸翩躚離去。

這一日,皇宮皆知,太子身邊的寵妾永念恃寵生驕,給了公主好一通沒臉。

皇帝聽後也隻讓內侍送了玉器首飾給公主,並輕飄飄地說了句。

「永念雖驕縱,可侍奉太子盡心盡力。就連朕用過她做的藥膳,也日覺身體輕盈康健,皇兒大度一些,朕已經讓太子敲打她了。」

太子自然不會敲打我,他抱著我親了又親。

「好永念,不愧是孤看重的人!」

太子近日順風順水,行事愈發大膽。

皇帝讓他通過科舉選可用之才,他卻收受賄賂,大肆斂財,結黨營私。

「那些老東西,寧願推崇一個丫頭片子,也不肯支持孤,真當孤離了他們,便無人可用了?」

我適時奉承:「殿下是未來的天下之主,天下之人都該為您所用,自然天下之財也該是您的,是他們不識抬舉。」

太子聽後十分高興,斂起財來更加得心應手。

隻是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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