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讓我無法入睡,從地牢的窗口朝外望去,一顆流星劃過。
程綺月侍女的聲音傳來:“今夜難得有流星雨,皇後娘娘發善心,叫我帶你出去一起看。”
我無力反抗,任由來人把我拖到皇後的承恩殿。
程綺月正躺在謝澄懷中,二人衣衫不整。
見我到來,謝澄滿臉驚詫,看到我鮮血淋漓的雙手還嫌惡地掩住口鼻:“月兒,良辰美景,叫這個賤婢來做什麼?”
“陛下,欽天監說今夜流星雨,有命硬之人以血為祭,可以保證心想事成呢。”
謝澄略微垂眸,刮了一下程綺月的鼻子,寵溺地說道:“月兒說了算。”
程綺月聞言走到我身邊,朝侍女扔下她用過的那隻金簪:“流星會持續半個時辰,你任選一個地方讓這個賤婢出血,若血提前停止,我要你的命!”
看著漫天流星,我終於心死,主動拿過金簪,在手臂上劃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血流得很均勻,程綺月很滿意。
謝澄像是沒注意到這一切的發生,將程綺月重新攬入懷中,指著天上的銀河細心地為她介紹。
“陛下,你看這兩顆星星一直挨在一起,像不像我們兩個。”
謝澄滿麵笑容:“不如就給顆星取名綺月吧。”
......
榻上的動靜越來越淫靡,我卻看著銀河陷入了與謝澄的回憶中。
初見謝澄時,他一把將我從難民中拉出,眼神堅定地看著我,誠懇地問道:“你是否願意跟著我。”
那時我不知道,他就是當朝二皇子,與太子謝允的爭鬥一觸即發。
從十歲到十八歲,幾千個日夜的辛苦訓練,整個豆蔻年華的付出,讓我成為他最趁手的利刃。
他慣會偽裝。
我試菜中毒,渾身火燒一樣,他晝夜不停去雪山為我取來千年寒冰。
我刺殺受傷,他找來早已隱世的神醫,為我調配最好的藥。
皇子府的天總是四四方方,他在夜晚為我指出一顆顆星星的名字。
“傾嵐,那像衣帶一樣飄在空中的就是銀河,據說若有人可以閱盡銀河,便可無所掛礙,不再為俗世束縛。”
我懵懂地問他:“何為閱盡銀河?”
他沉吟良久,答道:“每顆星星都對應一個人,閱盡銀河,大抵就是看透人心吧。”
父母親人都在一場洪災中喪生,我太渴望溫暖,便抓住謝澄的這一點點感情不肯放手。
從他偶爾施舍給我的溫柔中,我總覺得自己有機會。
如果我成為他最鋒利的刀,他是不是會給我更多的溫柔,甚至會真正地愛上我。
這個念頭把我一步步拽入深淵。
他決定奪皇位時,我甘願替他做下殺兄弑父除發妻的惡行。
銀河不變,人已非。
流星將盡,血液流速漸緩,我無法自控地暈了過去。
“娘娘,您還好嗎?”
阿德的呼喚把我從昏迷中喚醒。
“奴才偷偷拿了些藥過來,這就替您包紮。”
他一碰到我的手,便有錐心的痛感傳來。
察覺到我的疼痛,阿德動作變緩,邊包紮邊抹淚。
“程後也太過分了些,要沒有您,陛下怎麼能這麼順利地登上皇位。”
“陛下也實在狠心,您做皇後的時候,事事為他著想,就算程後兄長貴為大將軍,也不該縱容她如此糟踐您。”
我想抬起手幫他抹淚,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隻得放棄,淡淡對他道:
“阿德,你若記得我的好,能否幫我去先太子謝允府邸牆根下寫三個字?”
阿德哭泣聲頓止,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娘娘,若不是您好心舍藥,奴才父兄等不到大赦便已死在獄中。”
“別說是三個字,就算是要奴才粉身碎骨,奴才也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