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硯的聲音就像毒蛇鑽入耳朵。
讓我頭暈目眩,放在門把上的手漸漸落了下去,再也生不出重抬的力氣。
直到坐在樓下的長椅上。
我都沒能回神。
寒風呼嘯,刺骨的冷。
在今天以前,我始終認為我嫁對了人,又生了個乖巧聽話的兒子。
幸福到無法言說。
可原來,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眼淚撲簌簌落下。
周景儲忽然給我打來電話。
他甜甜地喊我媽媽,問我怎麼沒有回家。
“我肚子好餓,想吃你做的菜。”
語氣如往常那樣。
依賴感很重。
每一次,我聽到這樣的語氣,心都會軟成一團,然後毫不猶豫去做。
我也曾不止一次為此感到滿足。
可原來,都是算計。
......
我剛回到家,周景儲就撲到我懷裏。
他抱著我的胳膊搖晃,“媽媽,我好餓,如果吃不到你做的糖醋排骨今晚都要睡不香了。”
我低頭看他。
興許是有了心理準備,我輕易就窺見了他眼底的那一絲嫌棄。
心在抽痛。
我不受控製地想或許曾經,在我沒注意的時候他都無數次這麼嫌棄我。
思及此,我下意識推開他。
並拒絕了他的要求。
周景儲不滿地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倒是周今硯,輕咳一聲對我說,“絮絮,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我坐到他對麵,“什麼事?”
“《槐安遺夢》賣了電視版權。”
我呼吸一窒。
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測。
也就問了出來,“女主角是蘇南雪嗎?”
周今硯動作頓了下,坦率地承認了,“對,有資方看中了她。”
我冷笑一聲,“你真是撒謊都不會找好一點的借口,她演技不好,又剛出了耍大牌的黑料,哪個資方會看中她?”
周今硯頓時黑了臉,“演技不好可以慢慢練,至於耍大牌,是那個助理做錯了事,本該被懲罰,南雪隻是斥責了她,已經很善良了。”
我猛地起身,“周今硯你是失心瘋了嗎?”
“當眾掌摑、讓人下跪,也叫善良?”
周今硯被噎住。
半晌,他就恢複到往常的清冷,“無論你怎麼看,她就是女主角。”
“想都別想,我不同意!”
周今硯瞳孔倏然縮緊。
剛剛熄滅的怒火再一次翻湧而上,“林絮織,網友說我們天生契合,你就當真以為你很重要嗎?如果沒有我的小說,你一個插畫師什麼用都沒有。”
“你就是我的附屬品,隻會扒在我身上吸熱度的吸血蟲,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渾身猛地僵住。
身體所有的力量都在此刻被抽幹,隻剩下空蕩蕩的軀殼。
周今硯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絮絮,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一時生氣口不擇言了。”
可下意識說出口的話才是心裏話。
而且已經第二次了。
說明他真的就是那麼想的。
我沉默著坐下來。
臉上一片濡濕。
周今硯給周景儲使了個眼色,後者小跑到我麵前,趴在我腿上讓我消消氣,“爸爸壞,惹媽媽生氣。”
“我們不理他了!”
說著伸手來擦我臉上的眼淚。
小臉皺成一團,眼裏也含著心疼。
我心裏不由得軟了一下。
但他卻話鋒一轉,“但是媽媽,那是爸爸寫的小說,他做主也是應該的,你不該反駁的。”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朝我澆下來。
我苦澀地笑笑,“你爸爸把你教得可真好。”
“不愧是他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