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在知道康複新液的原料是美麗洲大蠊後,決定自己動手提取。
她收集家裏的蟑螂,用榨汁機將它們打成汁,讓侄子喝下。
我看到後連忙製止她,告訴她蟑螂身上攜帶多種病菌,勸說她放棄了給侄子吃蟑螂的念頭。
後來侄子高考失利,在我夜班回家路上持刀殺害了我。
「都是你的錯!我媽說了,都是你當時不讓我吃蟑螂,我才沒能當上高考狀元!」
再睜眼,我回到了嫂子灌侄子蟑螂汁的那天。
我冷笑,大螂,該喝藥了!
「兒子,來,把這個喝了馬上就好了!這可是媽媽給你準備的好東西!」
嫂子端著一個裝滿不明深色液體的碗急匆匆上前。
就在剛才吃飯的時候,侄子因為貪玩打翻了桌上的熱湯,部分湯水濺到了侄子手上,被燙到的地方很快紅了,侄子痛得大哭。
一旁的我媽急的團團轉,「寶貝孫孫」「寶貝孫孫」地叫喚,想拉著他去水龍頭下衝洗。
卻被嫂子攔住,說她有個好辦法。
嫂子轉身從房間取出一個盒子,拿出榨汁機將裏麵的蟑螂倒了進去。
有些還活著的蟑螂掙紮著爬上杯壁又滑落,下一秒就被快速旋轉的刀片打成殘影。
待榨汁機停下後,嫂子將液體倒入了小碗端到了侄子麵前。
「兒子,來把這個喝了,馬上就不痛了,這藥效果可好呢!」
侄子聽了暫時停住了哭泣,看著這碗黑乎乎的液體皺著眉:
「這是什麼,看起來好惡心,我不想喝。」
嫂子又把碗向他那推了推,「這可是神藥!快趁熱乎喝了!」
旁邊的媽媽猶猶豫豫開口:「曉芬啊,這玩意能吃嗎?沒聽過人吃蟑螂的......」
嫂子白她一眼:「真是沒見識!康複新液聽過沒?那個藥就是蟑螂做的!還用的美麗國蟑螂,效果哪有華國的蟑螂好?
「這麼寶貝的東西以前都浪費了,可惜了!」
媽媽顯然沒有被嫂子的話說服,但她又不敢開口觸嫂子的黴頭,便朝我使眼色。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和對話,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我重生了。
上輩子同樣的情況發生時,我立刻製止了嫂子的行為。
「嫂子,蟑螂到處亂爬,身上有很多病菌,天寶還這麼小,給天寶吃了會讓他生病的。
「這也不是什麼神藥,能治療的範圍也有限。
「而且康複新液原料是美麗洲大蠊經過多重工序提取出來的,不是簡單榨汁就能吃,要自己能做,那藥廠都得倒閉了!」
嫂子在我的極力勸說下放棄了給侄子灌蟑螂汁的想法,我趁機把榨汁機和碗都扔出了家門。
本以為這隻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我根本沒放在心上,卻為我的未來埋下了隱患。
此後侄子每次學習和生活上遇到困難,嫂子都會碎碎念:「當初我讓你吃蟑螂,能脫胎換骨,都怪你姑姑阻止我,要不你現在學什麼肯定都輕輕鬆鬆,還用現在吃學習的苦呀?」
侄子高考失利,他接受不了,一天他帶著刀蹲守在我下夜班回家的必經小巷裏。
巷子裏燈光昏暗,附近也沒有監控攝像頭。
我看到他在巷口,欣喜萬分,以為是他不放心我一個人走夜路,正想上去挽住他。
他卻一聲不吭,用刀狠狠刺向我的腹部,霎時間鮮血四濺,我的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
此時他才惡狠狠開口:
「都是你的錯!我媽說了,都是你當時不讓我吃蟑螂,我才沒能當上高考狀元!」
看到我逐漸失去生機直至斷了氣,他好像才反應過來一般,轉身跑回了家。
當他帶著沾著血的衣服回到家時,一家人都驚呆了。
嫂子忙問他遇到什麼事了,他冷漠開口:「媽,都怪姑姑當初不讓我吃蟑螂,不然我現在早就是高考狀元了。都怪她!都怪她!所以我把她殺了!」
嫂子叫他趕快去洗澡換衣服,叮囑他不許告訴任何人今晚出去過。
我的父母聽聞噩耗時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我以為他們會向警方報案,還我一個公道。
沒想到當警察上門時,全家都口徑一致,稱侄子一晚上都待在家裏,哪裏也沒去。
我心如死灰。
拿到我的骨灰盒後,爸爸嫌晦氣,未出嫁的女兒不能入祖墳,於是他轉手把我的骨灰撒進了下水道。
媽媽在邊上念叨:「天寶是我們全家的指望啊,不能毀在你身上啊......你那麼疼他,肯定能理解我們的做法吧!」
我感到一陣悲涼,這就是我付出了所有心血的家人,到這時才真正看清!
2
媽媽看我半天沒回神,眼看著嫂子要按著侄子給他灌,她忙用手擰了我一下。
我「嘶」了一聲,才回神。
我媽瞪了我一眼,暗示開口:
「婷婷,你是護士,你說說,你嫂子這方法真管用嗎?」
我定了定心神,笑道:「媽,我隻是個小護士,上班隻會紮紮針,哪懂這些。既然嫂子說蟑螂好,那應該就挺好的。而且康複新藥確實好用。
「平時嫂子有多寵天寶我們都看在眼裏,哪有父母會害自己孩子的?」
我媽聽了我的話眉頭稍稍舒展下來,我趁機抽回我了手臂。
嫂子得意地抬抬下巴:
「我就說吧,這可是好東西!」
說罷,她按著侄子灌了下去,侄子覺得味道不好想吐出來,被她用手捂著不允許吐。
邊上的媽媽看著心疼,卻也沒再說些什麼。
第二天起來,侄子手上被燙到的皮膚果然好了。
嫂子喜氣洋洋,覺得是她昨晚的蟑螂汁起了效果。
「我就說吧,果然有效!一個晚上就好全了,根本看不出來燙過呢!咱們天寶好得這麼快,說明身體在運轉修複呢!」
媽媽在旁笑得合不攏嘴,全然沒有昨晚的擔憂,連連稱是:
「果然是寶貝,曉芬你可真厲害!」
我內心一陣無語,我知道這根本不是嫂子蟑螂汁的功勞。
而是昨天侄子本就被燙得不嚴重,當時湯已經被晾涼了一點,大部分湯還撒在了地上,濺到侄子手上的隻有一點點。
因為侄子皮膚嫩,手上才會一下就紅了。
就算不做處理,一晚上過去肯定也好全了。
可我怎麼會提醒他們呢?愛喝就多喝點,我才不會攔著呢。
三兩下扒拉完早飯,我就準備出門。
這時候嫂子又掏出了榨汁機,笑意吟吟:
「好兒子,媽就說這蟑螂汁有效果吧!來,咱們趁熱再喝一碗,鞏固鞏固!到時候你脫胎換骨,學校裏老師講的那些你看一眼就會了!」
侄子的表情不情不願:「媽,這個味道好難喝,好惡心,我喝了想吐。」
說完他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我,以前他露出這種神色,我總是心軟替他說話。
可現在我才不會理這個白眼狼,我自顧自在玄關穿鞋,沒理會他。
「哎呀,藥怎麼會好喝呢?良藥苦口良藥苦口嘛!乖兒子你忍一忍,等你考了第一,到時候其他人都會被你踩在腳下!」
侄子聽了,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憧憬:「我同桌每次都是班裏第一,我早看她不爽了!等我考了第一我看她怎麼囂張!」
嫂子笑彎了眼睛,連連誇他是天才,從盒子裏掏出一些蟑螂扔進榨汁機。
接下來的場景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怕我剛吃的早飯要吐出來,急匆匆出門。
3
現在我們一家住的房子其實是我買的。
當初高考填報誌願的時候,爸媽說,女孩子家家很多行業不好進,就填護理肯定不會失業。
我在半推半就下選擇了護理,想著父母老了也能照看一二。
畢業後我入職了本地醫院,當時房價還沒炒起來,我花光了我大學和工作前幾年攢的錢付了首付。
沒想到後來附近又建了所小學,我的房子成了學區房,房價一下子水漲船高。
這時爸媽給我打電話噓寒問暖,說我一個人在城裏孤單,想來城裏和我一起住。
又說老家教育資源不好,侄子要上小學了,想帶著天寶過來住。
我想起趙天寶剛出生時白白淨淨的小臉,逗他還會咯咯笑去追我的手指,我心軟了。
爸媽和哥哥一家很快上門了,原本空蕩蕩的家裏瞬間有了人氣,我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雖然後來嫂子有時會諷刺我一把年紀了還住在家裏嫁不出去,可我媽總拉著我到一邊,央求我不要和嫂子計較。
看著我媽布滿溝壑的臉和頭頂的銀絲,我還是心軟了。
我媽每天要打掃屋子,還要做飯、照顧孩子,我心疼她,經常交出工資的大半讓她做家用。
對侄子我掏心掏肺,我沒有遇到能讓我怦然心動、想要攜手一生的男人,就把侄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從小到大我給侄子買的玩具都是最貴的,侄子學習吃力,我心疼他,掏出自己的積蓄給他報補習班。
卻沒想到我就是這個家的血包。
我一直以為我是幸運的,我不結婚,父母也從來沒有逼婚讓我嫁出去。
直到上輩子我死後,警察打電話讓他們去認領遺體。
看到我慘不忍睹的遺體時,我爸和我哥眼中沒有絲毫傷痛,反而充滿了精光。
他們沒有立即把我火化下葬,而是找了個擔架把我抬到醫院門口,我的屍體都發臭了也毫不在意。
接著他們拉起橫幅大鬧醫院,稱我是在下班路上被人殺害的,如果不是醫院下班晚我就不會死,醫院要負責。
最後醫院賠償了一大筆錢,我的家人錢到手,立刻給侄子買了新房新車,一家人別提多風光了。
葬禮自然也沒有給我辦,從殯儀館出來,他們把我火化後的骨灰撒在了路邊的下水道裏。
回程路上,一家人正好坐滿新車,沒有一個多餘的座位。
我爸得意洋洋開口:「就說當時不讓她結婚吧,結婚的彩禮隻是一次性的,萬一要多了她跟家裏離了心不就得不償失了。
「你看這麼多年她工資都花在家裏了,這錢可比彩禮多多了!」
我哥摸了一把侄子的頭,附和道:「還是天寶聰明啊,現在她死了還給家裏帶了一筆錢,幸好沒讓她結婚,不然現在都不知道要便宜誰了。」
趙天寶打著遊戲頭都沒抬,隻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得意的「哼」聲。
想起這一家人的冷漠態度,我感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晚上下班回到家,我取了監控攝像頭的快遞,趁他們都睡著的時候裝在客廳,等著以後看好戲。
4
很快,侄子在學校就出事了。
他在上課的時候腹痛不已,上吐下瀉,把老師都嚇壞了。
班主任不敢耽擱,連忙開車把他送到了最近的醫院,也就是我所在的醫院。
醫生初步判斷為急性胃腸炎,覺得可能是吃了不幹淨的事物導致的,先給他掛了吊瓶。
我剛給病人換完藥,就接到了我媽帶著哭腔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