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性婚姻的第三年,我發現老婆有個五歲的兒子。
她偷偷帶著他去遊樂園,和孩子父親酒店開房。
我聽到她和朋友說:“紀言什麼都好,就是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轉頭她仍舊對我噓寒問暖。
直到我遞上離婚協議書,她驚慌失措地問我能不能不離。
我笑著搖頭:“簽了吧,我膩了。”
白雪有個兒子是我無意中發現的。
那天她在浴室洗澡,突然有個陌生電話進來。
我順手接了。
還不等我說話,聽筒裏傳來一聲清脆的童聲:“媽媽!你說今天要帶我去遊樂園別忘了哦。”
我一愣,下意識地回了句:“喂。”
那頭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立馬掛斷。
和白雪結婚三年,我從未懷疑過她。
但這通奇怪的電話,卻讓我不得不多想。
小男孩的語氣特別熟稔,就像是叫了無數遍。
而那個捂住他嘴又迅速掛斷電話的人,應該知道我是誰。
這時,白雪洗完澡出來。
我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叫你媽媽。”
白雪手一抖,手裏的梳子應聲落地。
這不尋常的反應讓我心裏一緊。
壓下心頭的疑慮,我麵色如常地說:“也許是打錯了吧。”
她笑了笑,彎腰撿起了梳子。
如果我沒記錯,白雪一會確實要出門。
於是我又問:“一會你去哪?我送你。”
她在鏡子裏看向我,彎了彎唇:“不用,去公司商量點事,你忙你的。”
換好衣服後,她出了門。
我悄悄跟在她身後,看見她走到地下車庫。
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一個汽車模型,塞到了車後座。
我和她沒有孩子,我們身邊也從來沒出現過小孩子的玩具。
心裏憋著一口氣,我打了輛車跟在她的車後。
一路上我還抱有一絲期待,也許白雪真的要去公司加班,也許那個電話隻是個意外。
直到她把車停在了遊樂場。
2
她拿著汽車模型走到大門前,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笑著撲到她懷裏。
“媽媽,你終於來了!”
那聲音,和電話裏如出一轍。
她自然地回抱住小男孩,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我看清了小男孩的臉,和白雪有七八分像。
我在角落裏目睹這出母子情深的戲碼,隻覺得心寒到極點。
白雪曾和我說,她並不喜歡小孩,也不愛做那檔子事,怕疼。
她覺得愛人之間精神契合是最重要的。
我愛她,憐惜她,所以願意尊重她。
她不想,我絕對不強迫。
我們過了三年的無性婚姻。
朋友問過我很多次,我和白雪為什麼不要孩子。
怕她為難,每次都是我搶著回,我們想過幾年二人世界。
漸漸地,也就沒人問了。
甚至有人懷疑我們兩人中間有人身體不好。
這些話傳到白雪耳朵裏後,她很生氣,想要找人理論。
我攔住她,抱著她安慰:“沒關係,嘴長在他們身上,我不在意,隻要我們倆能好好的就行了。”
白雪在我懷裏動容地說:“紀言,你怎麼這麼好。”
我把一顆心完完整整地交給她了,盼著和她天長地久。
沒想到她居然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
我甚至希望我看錯了,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下一秒會有個女人過來把那孩子抱走。
可沒有。
有個男人走過來攬住白雪。
兩人一起牽著小男孩的手,走進了遊樂園。
看起來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衝出去問個清楚。
但我忍住了,用手機拍了張照。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我癱坐在沙發裏,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衝。
我打了個電話給秘書,請他幫我調查小男孩和那個男人的信息。
接著抖著手拿出許久不抽的香煙,吞雲吐霧。
白雪不喜歡煙味,所以結婚後我再也沒抽過。
今天我不想管那麼多了。
傍晚,白雪終於回來了。
她皺著眉,用手不停地扇著,語氣不善:“紀言,你發什麼瘋?”
3
我直直地盯著她,沒說話。
就在半小時前,秘書給我發來了調查結果。
這個孩子確實是白雪親生的,生完就被她父親留在了國外。
而那個男人,是白雪的初戀,許傑。
他們的孩子現在是許傑在養。
許傑上學時就有一股痞勁,有一回從混混手上救下了白雪,還受了傷。
兩人有了往來。
也許是年少時都向往不一樣的生活,白雪很快便深深迷戀上了許傑。
兩人背著所有人偷偷談戀愛。
唯獨沒有瞞過的就是我。
白雪不知道,我暗戀她多年。
當我看見她逃課,坐在許傑摩托車後座上笑顏如花的時候,隻能暗自歎息。
好景不長,白父很快發現了兩人的關係。
家世天差地別,白父以雷霆手段讓白雪去了國外。
許傑因為多次違反校紀校規也退了學。
我聽聞他多次跑到白家大門前,紅著眼大喊:“白雪,你等著,我定會出人頭地,然後娶你!”
白雪沒等到許傑,卻在兩年後意外和我相親。
當我看到對象是她時,高興得差點叫出來。
她變得更加成熟優雅,一頭長卷發,無意間撥弄的每一下都直達我的心裏。
第三次見麵時,她笑著提議:“不如我們結婚吧。”
我被嚇了一跳,又驚又喜地回:“可我們還不是很熟。”
她輕笑一聲,偏頭望向窗外:“有什麼所謂?門當戶對就行。”
我很清楚,她和我結婚不是因為多愛我,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婚前,她明確和我提出了無性婚姻的要求。
我答應了。
三年來,我們相敬如賓,我能感受到她的改變,她越來越依賴我。
有次我發高燒昏迷,她不眠不休地照顧了我兩天一夜。
等我徹底清醒後,她才落下淚來說嚇壞了。
可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我根本捂不熱她的心。
所以她才能心安理得地背叛。
4
過了幾日,好友突然給我發語音,說在會所包廂裏看到了白雪,看著喝多了,讓我有空可以過來一趟。
語氣裏有明顯的為難。
我笑著問了句:“是不是有男人在裏麵?”
好友發了一堆省略號。
我按照他給的地址來到包廂門外,從未關嚴的門縫裏看到了白雪和許傑。
他們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熱吻。
許傑狠狠地攬住白雪的腰說:“白雪,我現在有錢了,不會放開你!”
白雪眯著眼,攬住她的脖子,嬌笑:“我就知道,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旁邊坐著的都是白雪的好友,此刻都在起哄。
屋內真愛無敵,門外的我像一個小醜。
許傑含了一口酒放進嘴裏,再度和白雪纏吻在一起。
我想起婚後白雪連和我接吻都抗拒無比的樣子,感到無比諷刺。
這就是我放在心上的女人。
在我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時候,她卻沒有半點為人妻子的自覺。
鬧了一陣後,許傑起身上廁所。
我趕緊閃到一旁的角落。
等他走後,白雪的好友試探地問:“雪,你和許傑這麼高調,不怕你老公發現嗎?”
白雪嗤笑一聲:“我們連性生活都沒有,他能發現什麼?”
“要我說你可真行,為了替許傑守著,居然能提出這種要求,你老公竟然還答應了,他確實是愛你。”
白雪怔了一下,隨即無所謂地笑:“紀言什麼都好,就是我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暗暗攥緊了拳頭,心裏泛起針紮似的疼。
原來所謂的無性,都是幌子。
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我。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耗著?我可知道這些年紀言幫了你們家公司不少。萬一被發現了,你爸估計就得打死你。”
這一刻,我很希望白雪適可而止。
哪怕她說一句,我不會離開紀言,我都能說服自己原諒她。
可她笑得輕蔑:“難道我一輩子都要聽我爸的話?葬送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現在許傑也今非昔比了,他不比紀言差。”
心死就在一刹那。
懸著的那口氣徹底消散。
我甚至感覺不到心痛,隻有失望,徹徹底底的失望。
5
等到他們喝到盡興時,已是深夜。
許傑攬著喝醉的白雪出門,叫了代駕,一路把車開到了一家酒店樓下。
兩人腳步虛浮地走進去。
我坐在車裏,直到天色將明。
他們始終沒有出來。
我回家睡到中午,手機突兀地響起。
接通後,男人的聲音帶著挑釁:“紀言,小雪現在是我的了,識相的,我勸你早點放棄。”
我不甘示弱地回:“這話你怎麼不讓白雪親自對我說?”
他有些惱怒,語氣憤恨:“她不愛你,她愛的隻有我一個!”
說罷像是想起了什麼,話語間帶著隱隱的得意:“昨晚一路跟著我們,你也辛苦了。看到我們這麼親密,你是不是很嫉妒?”
我冷笑一聲:“許傑,你現在是要把白雪出軌的證據往我臉上送嗎?”
他咬著牙:“紀言,我警告你,識相的你就盡快和小雪離婚,你真的以為我鬥不過你?”
“你盡管來試試,樂意奉陪。”
這時,那頭傳來白雪的嬌嗔:“你在給誰打電話?”
“沒什麼,一個陌生人。”
說完手機一片靜默,接著傳來了接吻聲。
許傑故意沒掛電話。
那聲音聽得我額間青筋畢露。
一瞬間,我想明白了,我紀言,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白雪不愛我,那我也要及時止損。
我的愛沒那麼廉價。
我迅速起身,讓秘書幫我調閱了一些許傑及其公司的資料。
當最後一支煙燃盡的時候,我給律師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盡快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