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的宋煜說會一輩子對我好。
26歲的他握著陳月的手,當著眾人的麵將巴掌扇在我臉上。
我為了他被客戶灌醉、被他的合作夥伴玩弄。
可他卻冷眼旁觀,還聽信大師以命換命的妖話,害死我們的兒子,隻為陳月能誕下孩子。
我抱著兒子的屍體,攥緊確診的孕檢單痛哭不已。
後來,我流掉肚子裏的孩子,遠走他鄉。
宋煜卻紅了眼:“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
1
屏風後的笑聲像淬毒的針,密密麻麻地刺進我的耳膜。
“宋總好福氣啊,雲茵姐還在醫院躺著吧?您這就雙喜臨門了,月月可要給趙總生個大胖小子啊!“
“還雲茵姐?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見趙總失了勢,轉頭爬上合夥人的床。”
男人低笑一聲,嗓音慵懶得像是談論天氣般,無關緊要。
“雲茵?早死了吧?”
他的笑如利刃刺進我的心臟,
我的指尖發白,用力嵌入掌心。
三天前,我被宋煜的合作夥伴拖進巷子裏淩辱時,他也是這樣笑的。
那群出生撕碎我的衣服,肆意地在我身上鞭笞。
他卻摟著懷孕的陳月站在巷口冷眼旁觀。
我的兒子小言被宋煜踹到在地,尖叫哭喊:“爸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媽媽啊!”
小言蜷縮著抽搐、我被欺辱的畫麵,突然擊碎最後一絲冷靜。
我猛然推開屏風,聲音驚起一室死寂。
“宋煜,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了?你要這樣對我?”
苦澀在口中化開。
我不明白,這個和我相愛七年的男人,怎麼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宋煜的手,搭上了陳月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見我時瞳孔一縮,他隨即譏嘲到。
“你還沒死透啊?和野男人玩爽了沒?”
我嘴唇顫抖著,心中密密麻麻地痛。
“我們離婚吧。小言歸我,你是過錯方,財產平分。“
“過錯方?“男人扭曲一張臉,莫名紅了眼眶,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突然,一陣強勁的掌風扇在我的臉上,我被打得頭暈目眩。
在天地旋轉之間,我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吐出殘忍的字眼。
“我沒殺了小言那個雜種都算仁慈了,你還有臉和我提離婚。“
一聲驚雷在我眼前炸開,我望向這個我愛的男人,難以置信。
陳月見狀縮進他的懷裏,佯裝怯生生,遞來一張紙。
“姐姐,這是親子鑒定,小言真的不是阿煜哥哥的......”
紙頁輕飄飄落在地上。
“確認無血緣關係”幾個紅色的大字,刺穿了我的心臟。
2
我突然笑了,眼淚卻決堤而出。
“宋煜,我是為了救你才喝進的醫院。”
“我和客戶什麼事都沒有,你連這都不願意相信我嗎?”
宋煜突然冷笑,酒杯狠狠砸向我的額頭,掐住我的脖子按在地上。
在玻璃破碎的聲音中,他貼近我的耳畔呢喃:
“為了維護小言的生父,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你臟死了,雲茵。”
溫熱的液體流到我的臉頰,我卻想到19歲的宋煜。
他砍斷老鰥夫囚住我的鎖鏈,背著我趟過泥石流衝垮的山路。
我們拿著為數不多的錢蜷在出租屋裏,廉價的洗發水味交織在我們的呼吸。
他說:雲茵我會愛你一輩子的,我們努努力,住上大房子,生一堆胖娃娃。
從此,我做服務員,做前台,做招待,做運輸,我什麼都做。
他接到第一筆大單,賺到第一個百萬時,我們相識而笑,還調侃是彼此的福星。
一年前的雨夜,他被人做局陷害,陷入財務糾紛。我
頂著牢獄之災,硬著頭皮和一群老男人談生意,虛與委蛇。
男人肥膩的大手撫上我的大腿,被我不動聲色地推開。
他們哈哈大笑,一杯接著一杯的敬我。
“這裏還有3瓶白酒,你喝完了,我們生意也就成了。“
我二話不說,拿起酒一杯一杯地往肚裏灌,白酒燒的我肚子冒火,我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最後,生意談成了,宋煜擺脫官司,我進了急救室。
沒想到,醒來後迎接我的不是宋煜溫暖的擁抱,而是他憤怒的指責。
“那個老鰥夫怎麼不打死你,還被玩到住院。“
他拉著沈晴,頭也不回地離開,似乎看多一眼我都嫌臟。
在滿地狼藉中,我形若被碾碎的野狗,躺在地上任眼淚橫流。
突然,一通電話打破平靜。
孩子帶著哭腔,讓人聽得心碎。
“媽媽,我害怕,爸爸帶了一個姐姐回家,他讓我滾出去......“
3
我忍著頭暈目眩,著急忙慌往家裏趕。
一推開門,小言就撲進我的懷裏,粉嫩的小臉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
眼淚順著他的小臉滴落,燙的我心顫。
我緊緊摟著小言,看著眼前的男女,悲憤在心中翻湧。
“宋煜,你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兒子!你不是人!”
宋煜嗤笑,看我的眼神,仿佛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
“帶著這個雜種滾出去,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這對母子!”
陳月笑得得意,眼珠上下一轉,柔弱無骨的手撫上男人的肩膀。
“阿煜哥哥,我聽一個大師說過,以命換命的法子,隻要一個男孩沒了,就能生出另一個男孩。”
“反正小言也不是你的孩子,我也準備生啦,我們試試嘛?”
聽到她的話,我渾身一顫,站起來朝著陳月就是一巴掌。
手卻被宋煜死死抓住。
他一腳踹在小言身上,小言摔在地上,疼得弓著身。
我雙眼猩紅,連指尖都在顫抖。
“宋煜,你不能這樣做,小言是你的親生兒子!”
可他最後隻是冷笑,招來保鏢把我和小言,像狗一樣扔出了出去。
瑟瑟的秋風冰冷刺骨,穿著單薄衣服的小言凍得打顫。
他紅著一張小臉,委屈巴巴。
“媽媽,是不是小言做錯了什麼,爸爸才不喜歡我和媽媽......”
我鼻頭一酸,蹲下來抱住他小小的身軀。
“小言,爸爸媽媽離婚啦,你跟著媽媽好不好?”
難過的情緒寫在他的臉上,卻為了安慰我,他擠出笑對我點點頭。
“好,小言喜歡和媽媽在一起。”
聽著才五歲的兒子過於懂事的話,我的指尖發白,對宋煜失望的情緒撲麵而來。
宋煜,你說過會愛我護我一輩子的。
就牽著他的小手在路上慢慢走著,如今,我已不知哪裏是去處。
突然拐過一個路口,站了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直勾勾盯著小言看。
我心一驚,抱起小言就拚命往外走。
下一秒,卻被那群男人拽住了胳膊。
4
他們不顧我的尖叫,將我和小言一路拖到了小巷裏。
小言被男人狠狠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尖銳而絕望的哭喊。
“求求你們了,不要動小言,怎麼對我都可以!”我哭喊著哀求,拚命去阻止。
可他們噗呲一笑,把我狠狠摔開,對著小言又是一拳。
眼睜睜看著小言被摔得歪七扭八的骨頭,鮮血從他粉嫩的小嘴流出。
“小言、小言......”
淚水糊滿了我的視線,心裏刀割般痛。
剛剛還在笑著說喜歡媽媽呢,現在怎麼就流血了......
鮮紅而濕熱的液體從我下身流出,汗珠打在我的額頭,臭氣撲在我的鼻腔。
“好了好了,應該咽氣了。”
“不知道以命換命管不管用,希望月月小姐生個大胖小子,嫁進豪門!”
噴出的一口鮮血,濺滿了全身,我卻毫無反應。
在失去意識時,我反反複複地想。
過幾天就是小言生日了,要給他買一個大蛋糕,還有他想要的玩具汽車......
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我的鼻腔,我掙紮著從噩夢中醒來。
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一動身子,劇烈的疼痛從下體傳來。
“雲小姐,您別亂動,您剛遭受了暴力行為。好在您身子底子好,肚子裏的孩子沒什麼事,要好好靜養......”
“我的小言呢?”我開口,問出我關心的唯一事情。
醫生流露出不忍和同情的神情,這足以讓我明白一切——剛才的不是噩夢,而是現實!
“他在太平間,我們搶救無效,請您節哀。“
我拖著病弱的身體,連跑帶爬衝到太平間,在一眾白布中找到了小小的身子。
我用力地按住心口,彎腰大口地喘氣,顫抖著抱起這小小的身子。
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眼淚就這樣大顆大顆掉下來。
宋煜進來時,看見我跪在地上痛苦不已,他一時臉色複雜。
他伸出手想扶起我,卻被我甩開。
“宋煜,我的小言死了,你能不能也去死。“
5
聽到我的話,他扯出一絲嘲諷的笑。
“雲茵,你做夢呢?你又一次背叛了我,和那群畜牲搞在一起,我還沒發話呢!”
似乎看我真的悲痛到極點,他軟了語氣。
“一個野種的命算不上什麼,隻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我可以讓你繼續當我的妻子,並且好好安葬小言。”
我雙眼死死盯著他,“那陳月的孩子呢?“
“可以給你養。“
悲憤在心中翻湧,時刻提醒著我什麼。
“宋煜,我們沒有可能了。”
話剛落下,我就用進畢生的力氣往牆上撞去。
這段時間的委屈與憤怒,在此刻化作暢快淋漓的毀滅欲。
額頭傳來的劇烈衝擊叫我眼前一黑,恍惚間,竟然是宋煜慌亂的神情。
男人用力捂住我滲血的額頭,注意到我嘴角暢快的笑,他咬牙切齒。
“雲茵,哪個男人讓你這樣魂牽夢縈,讓你就是死也要離開我,和野男人在一起!”
“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病床上,我頭上綁著紗布,慘白著一張臉,癡癡地望向窗外的雌鳥與幼鳥。
消毒水混著陳月的香水衝進鼻腔,我看不見宋煜伸出的想要撫摸我的手。
“雲茵,小言的死,我也很......“
突然保鏢急忙忙推開門,對宋煜喊道。
“月月小姐羊水破了,手術有風險,您去看看吧!“
宋煜沒有任何猶豫,轉身離開,像當年帶我逃離農村一樣堅決。
到底是七年之癢,物是人非。
更何況還有小言的一條人命,不對,還有肚子裏的一條。
我叫來醫生,預約人流手術。
液體打進我的身體,我萬念俱灰,徹底澆滅所有的愛意。
宋煜,兩條人命,告慰你我的七年光陰。
手術結束後,我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宋煜的朋友圈:
【母子平安,孩子很像他。】
另一邊,病房裏的宋煜正欣喜地抱住自己的兒子,突然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待到看清兩張圖片的內容後。
他全身一僵,心裏升起了強烈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