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退學後,我給陸豐昀一家當了三十年保姆。
伺候完他囂張跋扈的老媽,又伺候嬌滴滴的養妹。
可直到臨死前,我才知道他早就和自己養妹搞在了一起。
兩人挽著手,滿臉得意站在我病床前:
“早知道我能當上廠長,我絕不會娶你這個村婦!”
“嫂子,當了這麼多年廠長夫人,該讓位了。”
我奔潰大哭,拉著兩人同歸於盡。
再睜眼,重生回來的陸豐昀立即把我和女兒轟出家門。
“離了婚就給我滾出陸家。”
我一手牽著女兒,一手甩上包袱就走。
這次,我倒要看看,沒了我誰給他談模具廠的生意。
誰當上廠長還不一定呢。
1
我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陸豐昀離婚。
彼時的他還在鋼鐵模具廠當勞工。
而模具廠正麵臨著沒有訂單倒閉的危機。他每個月隻能拿著微薄的工資,家裏窮得叮當響。
回家看到飯桌上空無一物時,他忍不住大發雷霆。
“沈書雲,不做飯你是想造反嗎?”
女兒嚇了一大跳,躲在我身後瑟瑟發抖。
想起上一世的遭遇,我平靜得可怕。
“不想造反,想離婚。”
話音剛落,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婆婆張秀芝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好啊,原來你這賤蹄子安的是這種心思!”
後背也傳來劇痛。
隻見陸心然惡狠狠地把鐵飯盒砸向我。
“想餓死我們一家就直說,你這個嫂子不要也罷。”
“你最好馬上去跟我哥離婚!”
女兒強忍住害怕,擋在我身前:
“不許你們打我媽媽!”
話音剛落,陸豐昀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鷙起來。
他一把將我和女兒推出家門,甩來一個包袱。
“明天去離婚,現在你們馬上給我滾出陸家!”
“好,棠棠歸我。”
我淡然爬起來,一手牽著女兒,一手甩上包袱就要走。
可婆婆卻慌了。
“賤人,你不能走。”
說完,她把陸豐昀拉到角落,竊聲道:
“豐昀,你傻啊。她要是走了誰給我們洗衣做飯,伺候我和你妹啊?”
可陸豐昀卻不以為然,反而嘴角噙著一抹邪笑:
“媽,你就放心吧。再過半年我就當上模具廠的廠長,到那時請個人回來伺候你們都行。”
“我當上廠長的第二年,隔壁來了個算命的,說心然命裏多子多福。到時候我就娶她為妻。”
說著,他深深看了我和女兒一眼:
“至於沈書雲這個村婦和拖油瓶,愛死哪去死哪去!”
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也重生了!
而他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把我趕走。
然後娶陸心然進門。
話音剛落,婆婆震驚大叫:
“這不是胡鬧嗎?哥哥娶妹妹,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老陸家?”
陸心然急不可耐地上前勸說:
“媽,我又不是你親生的。跟豐昀在一起怎麼了?”
“是啊,媽。到時候等我當上廠長,他們巴結我還來不及,誰敢多嘴議論?”
兩人一唱一和,直接就不裝了。
看著兩人得意的嘴臉。
我努力壓製自己的憤怒情緒,勉強擠出一抹冷笑。
“要我滾可以。”
“走之前,總得把嫁妝還我吧。”
2
我和陸豐昀是媒人介紹認識的。
父親是鎮上的教書老師,母親在冷凍廠上班,家境還算不錯。
可陸家孤兒寡母的,實在是窮困潦倒。
所以他們並不同意這門親事。
奈何他還算老實本分,對我也是頗為上心。
甚至還因為救我被板車撞傷了腿。
在他真誠的打動下,父母勉強答應了我們的婚事。
沒有一分彩禮,我瞞著父母從大學退學回來,嫁給了他。
甚至還帶了上好的真絲緞被、收音機和三輪車做嫁妝。
婚後的幾十年,我任勞任怨。
不僅替他照顧寡母養妹,還把家裏料理得井井有條。
甚至他工作上的困難,我也是費勁心思去替他操勞排解。
而正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接觸到了市裏船舶公司的業務經理。
這才幫他替廠裏拿下了一筆長久的單子,他才得了平步青雲成為廠長的資格。
那時,怕落了他的麵子。
我隻是默默在背地裏幫他牽線搭橋。
以至於到現在,陸豐昀也不知道。
還一直以為是自家祖墳冒青煙,踩了狗屎運。
思緒戛然而止。
我被人一把擰住手臂。
婆婆叉著腰破口大罵:
“好你個沈書雲,賴在我家不走,原來是惦記家產呢。”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說著,她把我往屋外拖。
我差點就要被他們一家的無恥氣笑了。
我的嫁妝何時成他們的家產了?
二話不說,我一把甩開婆婆,闖進去搬起嫁妝箱就往三輪車上扔。
婆婆不許,一哭二鬧三上吊。
動靜很大,鬧得街坊鄰居都來圍觀。
一時間將整個小院堵得水泄不通。
我先發製人:
“大家夥看看咯,哪家人離婚了,還拿著兒媳婦的嫁妝不放。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是自家財產。”
話音剛落,人群裏傳來竊竊私語。
當初結婚時,婆婆沒少在人前得意。
自家兒子有多出息,不花一分錢,娶了個身家好還帶嫁妝的兒媳婦。
再加上她平時在村裏囂張跋扈慣了,看她不爽的大有人在。
很快就有鄰居大娘站出來說公道話。
“張秀芝,哪有婆婆占兒媳嫁妝這種道理的?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就是啊,簡直是發癲。”
婆婆氣得不輕,許久才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
“你既然嫁過來了,嫁妝就是我們家的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話畢,她擼起袖子就要把東西往回搬。
可陸豐昀卻攔住了她。
“媽,別跟這種蠢婦計較。不就是點破爛貨嗎?等我當上廠長,揮揮手的事。”
他洋洋得意的笑聲惹得眾人疑惑不已。
很快就有人問出了口。
陸豐昀立馬挺直腰杆,拍著胸脯大笑:
“我陸豐昀未來可是鋼鐵模具廠的廠長。”
“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得為了這麼一個村婦得罪我?”
剛開始,眾人還嗤之以鼻。
可他卻大放厥詞:
“大夥們放心,等我當了廠長。安排你們進模具廠不就是小菜一碟的事?”
見他這麼自信,眾人也由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
一個個開始上杆子巴結他。
就連幫我說話的大娘,也衝著我翻了好幾個大白眼。
哄鬧聲中,我冷漠勾起唇角輕笑。
廠長啊,我看不見得。
這一世,誰當上還不一定呢。
3
我蹬著三輪車,帶女兒回到娘家時。
父親在院裏教學生讀書,母親在井邊洗菜。
看著健在的兩人,我驀然紅了眼眶。
上一世,因為在醫院照顧生病的陸心然,我連父親的最後一麵也沒見上。
葬禮那天,回家不到半晌。
婆婆就帶著人上門鬧事。
她不僅哭天喊地地說我不孝,罵我狼心狗肺的自私玩意。
還讓人砸了父親的靈堂。
母親因此被氣得中風癱瘓在床數十年。
最後鬱鬱而終。
彼此的陸豐昀已經是廠長。
可任憑我苦苦哀求,他甚至連葬禮也不舍得給母親操辦一場。
隻能草草下葬。
思已至此,我不自覺捏緊拳頭。
醃臢玩意。
這一次,我不僅要扭轉結局,還必須要他付出代價。
見我滿臉憤怒,母親忙解下圍裙過來寬慰。
“小雲怎麼回來了?是不是陸豐昀那個狗東西欺負你了?”
“我早就說過了他不是良人,你偏不信。”
我一把抱住她,噙著淚苦笑:
“媽,我們離婚了。”
“從今往後,女兒一定好好陪在你們身邊。”
小小的女兒也圍在腳下,揚起天真的小臉:
“外婆,還有我呢。”
......
回家不過幾天,我的風言風語就傳得到處都是。
街坊鄰居都在背地裏罵我是個恬不知恥的輕賤貨,所以才被陸家休了。
唯有秦嬸子一家對我還算客氣。
一向溫和的母親氣得破口大罵,可卻適得其反。
眾人反而越發大膽地在明麵上議論我。
要說裏麵沒有陸豐昀的手筆,我是半點不信。
母親整天唉聲歎氣到睡不著,而我卻了不在意。
畢竟距離上一世,偶遇船舶公司業務經理不足半月。
我的全部心思已然放在牽線搭橋的人選上。
猝然想起,秦嬸家的兒子秦風似乎也是鋼鐵模具廠的一員。
上一世,他勤勞肯幹,後來還晉升成了經理。
他或許是目前最合適的人。
說幹就幹。
很快,我就通過秦嬸聯係上了他。
他並沒有覺得我在說大話,反而很感謝我給他這個機會。
之後的幾天,我天天呆在家裏規劃今後。
畢竟我重返大學的事也該提上日程。
可看在陸豐昀眼裏,卻以為我躲在家裏沒臉見人。
他挽著陸心然的手上門時,我正在屋裏看書,打算重新參加高考。
見我沒有半點傷心的樣子。
陸豐昀那張得意的笑臉瞬間沉下來。
半晌,他盯著我眼下烏青,故作淡然地嘖一聲:
“我看她就是裝的,其實背地裏早就哭到昏厥了吧。”
話畢,陸心然捂著嘴嗤笑:
“雲姐姐,在我們麵前你就沒必要裝了,畢竟我們以前可是一家人。”
“知道你愛豐昀愛得死去活來,但很抱歉,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說著,陸心然舉起手上的戒指向我炫耀。
陸豐昀施舍般地放下婚帖。
“一個月後,我和小然的婚禮,歡迎來參加。”
他笑得邪佞。
傲氣十足的心思毫不掩飾。
我沉默不語,專心看書。
有一種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兩人臉色頓時比鍋底還黑。
陸豐昀惱火地搶過書扔在地上,一連踩了好幾腳。
“喲。就你這豬腦子,還想考大學,做夢呢?”
“不如等我當了廠長,雇你來做看門狗。”
兩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忍無可忍,我抄起掃帚就把兩人往外趕。
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在此刻到達極致。
可轉念一想,這一世陸豐昀的人生軌跡早已發生顛覆性改變。
內心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4
張秀芝對陸心然多子多福的命格,深信不疑。
距離婚期還有半月,她便大肆宣揚,算命先生說了他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借著派喜糖的由頭,愣是把兩人的醃臢事說成曠世奇戀。
婚禮如約而至。
大操大辦的程度讓人瞠目結舌。
甚至連老底都掏空了。
猛然想起我和陸豐昀結婚那會,寒酸得可怕。
扯布做了條紅裙就是新衣,請了兩桌親戚就是婚宴。
如今看來,他從一開始,想娶的人就不是我。
“呦嗬,你還真敢來啊。”
思緒被拉回。
看著膩歪走來的兩人,我隻覺得可笑。
還沒等我開口,兩人嘲諷的目光將我掃射過個遍。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打秋風的呢。”
低頭一看,我才發現身上還穿著幹活的破舊布衫。
我嗤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穿破舊點,怎麼能襯托新娘的美呢?”
言下之意,我暗諷陸心然醜。
她氣得跺腳,轉頭拉著陸豐昀離開。
不一會兒,話筒傳來陸豐昀的冷嘲熱諷。
“大家快看啊,我的前妻沈書雲離開我,竟然落魄成這樣,真是可憐啊。”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
可就在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男聲卻響起。
“好熱鬧啊。”
隻一眼,陸豐昀便全身血脈沸騰。
這就是上一世我介紹給他認識的業務經理。
他激動上前握著男人的手:
“哎呀,陳經理是吧。我可算把你盼來了!”
男人一臉疑惑:
“你誰啊?”
他不以為意:
“哎呀,陳經理。你不就是來給我送合作書的嗎?我早知道了,你還藏著掖著。”
我默不作聲坐在角落裏吃著菜。
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準備欣賞陸豐昀的醜態。
陳經理的確是來送合作書的。
可卻不是來給他送的。
說著,陸豐昀拿著話筒大喊:
“大家快看,這是市裏大公司的經理,特意來找我談項目的。”
“我就說模具廠未來廠長一定是我!”
眾人一片嘩然。
可在他得意張狂的笑容裏,陳經理卻越過他,把合作書遞給了一旁的秦風。
5
“秦工,很高興能和你們廠子合作。”
“也恭喜秦工,正式成為我們項目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