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大爺忙把孩子又摟緊了幾分。

“呸呸呸！大過年的，你敢咒我孫子出問題？你這個小姑娘心腸怎麼這麼壞？！”

說完，還忙不迭地讓他小孫子呸了幾口，跺了跺腳。

“要我說，既然你都知道這東西我孫子吃不了，你就不應該當著孩子的麵打開。你讓孩子看見了又吃不了，有你這麼做人的嗎？我看你也像是讀過書的，怎麼咱們的傳統美德，你一個都沒有學到？”

老大爺話說得越來越難聽。

“你那爹媽也不知道咋教孩子的！尊老愛幼，你是一個都沒有！”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這樣的姑娘，你爹媽也好不到哪兒去。”

爸媽一輩子本分老實。

我也隨了他們性格，所以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他侮辱爸爸媽媽，我實在忍不了。

“大爺，我看在您年紀大的份上，一直在忍讓。你打翻我的飯盒，我可以不跟您計較，你說我兩句，我也忍了。可是......您憑什麼說我父母？”

我是淚失禁體質。

明明自己占理，可眼淚早已經嘩啦嘩啦流下來，淌了一臉。

周圍有個圍觀的大媽忍不住開口幫腔。

“你這老頭子，是看人家小姑娘就自己一個人，欺負人唄！”

被人這麼一說，大爺頓時漲紅了臉，右手揚起了巴掌，不知是不是想對我動手。

一位大哥見狀，忙嗬斥道：

“乘警就在前麵啊，大爺，您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可不能跟小姑娘動手啊。”

大爺的巴掌揚了又揚，大概覺得有點丟臉，最後竟落在了小男孩屁股上。

那巴掌卸了力道，聽著聲音就悶悶的，壓根就不會疼。

可孩子還是哇哇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還走到了一旁兩個座位那裏。

“嗚嗚嗚嗚，爸爸，媽媽，爺爺打我！”

我看著那兩個人——

就是孩子弄臟我衣服時候，幫腔說我的一男一女。

敢情他倆人在這兒看了半天熱鬧，竟是孩子的父母？！

“哎喲，好孩子，不哭了。”

“寶貝，來，媽媽抱。我跟你說啊寶貝，咱們坐車是出去旅遊的，這個阿姨啊，一看就是去當牛馬的。不用搭理她。她這種人啊，一輩子窮命，將來也不會有出息的。”

“就是，兒子。來，爸爸給你手機，讓你玩遊戲。”

周圍本來幫腔的人，一看人家這一大家子，也就一個個沉默著不再多管閑事。

我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低頭輕輕收拾著座位上的垃圾。

可眼淚就是這麼不爭氣地，一滴，一滴，滴落到油乎乎的小桌板上。

怎麼也擦不幹淨。

我隻得抓起垃圾，到洗手間裏，哭個夠。

洗著自己手上的油汙，想起剛剛就嘗了一口的中午飯，又看到褲子上濕乎乎的那一片酸奶汙漬。

我的心就像是被洗衣機擰過一樣。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我用涼水洗了把臉，這才艱難地往座位走去。

可還沒走到座位上，我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隻覺得怒氣翻湧，頭暈目眩。

“誰動了我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