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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侯府世子愛上勾欄女子,他為其辭爵位,貪賭博,留戀煙花柳巷。

我這個郡主卻受牽連,被勾欄女子毀貞潔,打斷雙腿。

在仙山被神醫治療五年,才勉強行走。

再次回京,他求我原諒。

我冷眼看著跪在麵前的侯府世子,他的衣衫襤褸,眼中帶著祈求。

“郡主,我知道錯了...”

我輕笑一聲:

“那你現在就去勾欄,把那個女人的腿也打斷。”

1

當我再次踏入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覺得一切都那麼陌生又熟悉。

宮女們低聲議論著我的歸來,說我這個郡主在仙山修養五年,竟比從前更顯貴氣。

她們不知道,這貴氣是用多少痛苦換來的。

“聽說侯府世子也來了。”

“可不是,聽說這些年他在府裏都不受待見了,侯爺尋回了以前的私生子,如今他才是侯府最重視的人。”

“可不就是,那個私生子倒是得寵,聽說侯爺都想讓他繼承爵位了。”

我淡淡掃了眼說話的宮女,她們立刻噤聲。

宴席上,觥籌交錯。

我端坐在自己的位置,目光不經意掃過大殿。

忽然,我看見了他——侯川雁。

他比五年前清瘦了許多。

他正和幾個官家子弟說著什麼,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麼,抬頭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看見他眼中閃過驚喜。

“郡主...”

我站起身,提著裙擺轉身就走。

“郡主,求你聽我解釋...”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

我冷笑一聲,回頭看他:

“侯世子,你覺得現在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知道錯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不是應該去找他的白荷嗎?

提到這個名字,我看見他臉色一變。

“她...”

“怎麼?你們恩愛的很啊,為了她你可是連世子之位都不要了。現在怎麼,玩膩了?”

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是我自己走進那個暗室的?是我自己把自己的清白給毀了?”

我一字一句,聲音冰冷。

“侯川雁,你不配跟我說話。”

我轉身要走,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放手!”

我用力掙紮,卻掙不開他的鉗製。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二弟,父親在找你。”

侯川雁鬆開了手,我看見一個與我約莫大的男人站在不遠處。

大約他的私生子哥哥。

趁此機會,我快步離開。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郡主,我一定會讓你原諒我的...”

我冷笑,原諒?

除非他能讓我重獲新生。

除非他能讓我的雙腿不再疼痛。

可這些,都不可能了。

2

站在禦花園的梅樹下,我不由想起了從前。

那時的侯川雁,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十五歲便中了狀元,被先帝親賜狀元郎的美譽。

朝中大臣都說,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將來必成國之棟梁。

每每有人誇讚他時,他總是淡淡一笑,仿佛這些榮譽都與他無關。

可唯獨對我,他會放下那副清高的麵具。

記得有一次我發燒,他翻牆進府,整夜守在我床前。

“要是讓人看見了怎麼辦?”

我虛弱地問他。

他笑著替我掖了掖被角:

“讓他們看去,反正你遲早是我的世子妃。”

那時的我,心裏甜得像是抹了蜜。

我知道有多少閨秀對他芳心暗許。

端王府的小姐送他香囊,被他當場退回。

丞相家的嫡女在詩會上對他投懷送抱,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侯世子未免太過傲慢。”

有人這樣說。

我卻知道,他不是傲慢,他隻是...有自己的堅持。

為了配得上他,我苦讀詩書,學習琴棋書畫,連針線女紅都格外用心。

“你這樣就很好。”

他總是這樣說。

可現在想來,那些誓言,那些溫柔,不過都是鏡花水月。

一切都毀在了我及笄那年。

那天我去街上買胭脂,不小心撞到一個女子。

她穿著豔麗,婀娜多姿。

“你這賤婢,不長眼睛嗎?”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我氣得臉色發白:“你...”

“怎麼,仗著自己是千金小姐,就能隨意撞人?”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侯川雁出現了。

“住口!”

他冷喝一聲。

那女子一見是他,立刻變了臉色。

“世子爺...姑娘,妾不過是與您碰了一下,您也不必辱罵妾”

“妾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今日衝撞,全是妾的錯。”

她福了福身,跪在地上。

我看見侯川雁神色動容。

我心中升起一絲不適。

“郡主,此人交給我處理便是。”

他對我說。

我點點頭,轉身離去。

那時的我,怎麼會想到這個決定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

怎麼會想到,那個看起來卑微的勾欄女子,會成為毀掉我一切的人?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子就是白荷。

她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讓堂堂侯府世子為她神魂顛倒。

侯川雁開始夜不歸宿,流連煙花之地。

有人看見他在賭坊輸光了銀子,又看見他在花樓外徘徊。

我去找他,卻隻能在那些地方看見他落魄的身影。

“川雁,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很清醒,我愛上她了。”

那一刻,我的心碎了。

3

“郡主,你說世子爺是不是著魔了?”

我的丫鬟小聲問我。

直到有一天,侯爺知道了這件事。

震怒之下,將侯川雁禁足在府中。

我去看他,卻發現他整個人都變了。

“郡主,你來得正好,幫我個忙如何?”

“什麼忙?”

“帶我出去見小荷。”

他湊近我,呼吸中帶著酒氣。

“你要是答應,我可以娶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說著,他的手不規矩地搭上我的肩。

“侯川雁!你還要不要臉?”

“臉麵?在小荷麵前,什麼臉麵都不重要。”

我一把推開他。

“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我愛她愛得發瘋。郡主,你成全我好不好?”

他居然對我行跪禮。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他,心如死灰。

“世子,你起來吧。”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郡主,你就是嫉妒!嫉妒小荷同我相好,嫉妒我們相愛,這才透露消息讓父親禁足我的是不是!”

我抬起頭,不可思議的聽著他說的話。

“你胡說什麼?世子,你這般做派誰人不知?”

聽見侯川雁的話,我心裏發涼。

從未想過,曾經與我相好的人,變成眼前這般模樣。

“那你幫幫我,讓我見見小荷!”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瘋狂的像我走來。

我轉身就走。

路過庭院時,碰到了侯府夫人。

她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郡主,你勸勸川雁吧,他這是著了那個賤人的道了...”

我正要說話,忽然聽見“砰”的一聲響。

回頭一看,侯川雁從牆上摔了下來。

侯府夫人驚叫。

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小荷,我來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狂喜。

侯府夫人當場暈了過去。

而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那個意氣風發的世子,如今竟淪落至此。

為了一個勾欄女子,不惜拋棄尊嚴,甘願摔斷腿骨......

4

侯府夫人帶著家丁闖入那間煙花之地,看見的卻是令人不堪的畫麵。

侯川雁赤身裸體躺在床上,身邊是同樣不著寸縷的白荷。

房間裏彌漫著奇怪的香氣,地上散落著各種藥丸。

“川雁!”

侯府夫人的聲音都在發抖。

侯川雁卻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和白荷纏綿。

直到家丁把他們分開,他才恍然清醒,眼神迷離。

“母親...您怎麼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和未來的世子妃歡好,小荷有了我的骨肉,我要娶她。”

“放肆!”

侯府夫人一個耳光扇過去。

白荷卻在這時候抱住侯川雁的手臂。

“世子爺,你不是說要娶我嗎?你不能食言...”

她的聲音嬌媚,卻讓人聽了起雞皮疙瘩。

“川雁,你若執意如此,就別認我這個母親!”

侯川雁卻無所謂地笑了。

“那我便不認了!”

那天之後,他被趕出侯府。

可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直到有一天,侯川雁受了重傷躺了許久。

據說是因為,白荷曾經的恩客調戲她。

侯川雁認為是自己受到了侮辱,這才動手。

卻不想被人打成重傷。

我去醫館看他,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川雁,你醒醒吧,那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

“她一定是被人威脅了,所以才不來看我...”

我歎了口氣。

“我親眼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你胡說!”

他猛地坐起來。

“就在禦花園的荷塘邊,她和那個男人接吻。”

他捂住耳朵。

“川雁,你放手吧。為了這種女人,不值得。這些日子我可以照顧你。”

“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想拆散我和小荷...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拆散我們!”

“川雁...”

“滾!”他忽然暴怒,“都滾!”

我退後一步,看著他瘋狂的樣子,心中一片悲涼。

5

一個月後的宴會上。

那是京城最大的宴會,所有名門望族都會參加。

侯川雁帶著白荷來了。

她穿著豔麗的衣裳,濃妝豔抹,與在場的閨秀們格格不入。

“那不是勾欄裏的...”

“世子怎麼能帶這種人來?”

議論聲此起彼伏。

可他們似乎渾然不覺,或者說是故意為之。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白荷忽然坐在侯川雁腿上,兩人旁若無人地親熱起來。

“成何體統!簡直是有辱斯文!”

侯爺夫人當場暈了過去。

我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幕鬧劇。

有人認出了白荷,指著她的鼻子大罵。

“賤人!也配來這種場合?”

侯川雁護著她就要走。

臨走前,他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滿是失望與輕蔑。

“你們這些人...不過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川雁,你錯了。”

“我錯了?我不過是愛上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郡主,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不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是因為她的品性。”

“嗬,品性?在你們眼裏,出身低賤的人就沒有好品性。”

我忽然覺得很累,失望透頂。

這個人,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侯川雁了。

“隨你怎麼想吧,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身後傳來白荷得意的笑聲。

6

“世子說,若郡主還念著舊情,就請去城郊的楓林相見。”

送畫的小廝恭敬地說道,雙手呈上一幅畫卷。

我接過畫卷,手指微微發顫。

畫中的少女著一襲粉色襦裙,正在追逐飛舞的蝴蝶,眉眼間盡是歡喜。

少年站在不遠處,一襲白衣勝雪,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意。

遠處是盛開的海棠,近處是流淌的小溪。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場夢。

可如今再看這畫,隻覺諷刺。

那個曾經寵著我的少年,如今卻要了我的清白。

那個曾經護著我的人,如今卻要了我的雙腿。

世事無常,人心易變。

這份舊情,早已被他親手毀去。

或許,我該去跟他做個了斷。

可我萬萬沒想到,等待我的會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

當我到達楓林時,迎接我的不是侯川雁,而是白荷和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

“郡主,您可算來了。”

我轉身欲走,卻被人攔住。

“想走?沒那麼容易。”

十幾個乞丐按住我的手腳,白荷慢慢走近。

“高貴的郡主,今天我就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她一揮手,那些乞丐就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在我的身上亂摸。

“依著平常你們可沒這福氣,好好享受郡主吧。”

我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半響。

他們將我摁在牆邊,我看著她。

“賤人!”

我啐了她一口。

她擦掉臉上的唾沫,眼中閃過狠毒的光芒。

“郡主脾氣可真大。”

說罷,她從旁邊哪了一根木棍。

“隻是不知道等下郡主還會不會有力氣呢?”

一根木棍重重落在我的雙腿上。

“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劇痛讓我幾乎暈厥。

我咬破嘴唇,才沒有叫出聲來。

“怎麼樣,郡主?現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吧?”

白荷蹲下身,掐住我的下巴,我掙紮著推開她的手,朝她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混蛋!”

就在這時,侯川雁的聲音傳來:

“小荷!”

白荷立刻變了臉色,淚如雨下。

“世子爺,你可算來了,郡主她...她要殺我...”

侯川雁快步走來,看見地上衣衫不整的白荷。

嗬,她可真會演。

“川雁,你來救我了,我告訴你是白荷她...”

我強忍著痛楚,勉強站起身說道。

“滾!”

他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隨後扇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在林中回蕩。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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