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男人扶著牆,哇地一下,把汙穢吐了一地,粘稠的液體緩緩流淌,空氣中都是酸臭味。
我幾欲氣死。
不止一次了,大寶出生時候,就鬧過,保證再也不喝酒,不抽煙了。
可他說過的話,就像是放個屁一般。
而我在這泥潭裏麵,越掙紮,陷得越深。
三個孩子了。
我沒能生到他想要的男孩,他也沒能賺到家用的錢。
都說他老實,他對誰都好脾氣。
可單單對我,時常怒目相對。
離婚的念頭那麼強烈,現實卻讓我如墜冰窟。
抱著孩子,身後又跟著兩個,此時快要天黑,我能去哪?
即便是白天,我又能去哪裏?
這房子,是我娘家湊錢給我修的,我棄了不要,也沒法變現成錢。
看著家裏的櫃子、床,甚至那一台黑白電視機,每一處,都和我息息相關,我都有最大的占比。
我不能走。
要走,也是他走!
竭力讓自己不要和酒鬼生起衝突,好不容易挨到孩子睡著,我弄了沙土覆蓋住一地狼藉,讓液體被沙土吸收後,又拿了掃把將地麵掃幹淨。
可地上的印跡明顯。
空氣中的味道令人難忍。
似乎都在提醒我,這一切是那麼的惡心。
可必須惡心地在這裏堅守著,似乎成了我不得不為之的事實。
次日,他醒來後,我直接給他下了通牒。
家裏沒錢了,直接想辦法,出去賺錢。
如果賺不到錢,就不用回來了。
這個家,可以沒他。
林玉城目瞪口呆:“不回來,家裏的農活重活,怎麼辦?”
我冷漠回擊:“今年麥子熟的時候,倒是有重活,我還大著肚子,也沒見你回來。既然如此,以後麥子熟了,你也不用回來了。”
他張張嘴巴,似乎想要反駁我,可又不知道拿我怎麼辦。
“怪不得呢,都說你潑辣。我不賺錢,這個家就沒有我的位置了唄?”
摟著小寶,我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五天後,林玉城再次離開了家。
這次,他打算去海城,第一是之前的東家跑到了海城躲債,他要去要債,第二個,就是都說海城那的工資高。
這一去的路費,又是我墊付的。
臨走前三天,他給我說了千萬句好話,恨不得把我供起來,家裏的家務也上手去做,再不用我催促半句。
可我知道,不過是為了我手裏的錢。
可不支持他,又能怎麼辦?
他到底是孩子的爹,他到底還顧及著村裏人的眼光,他不會真的拋下我們,對吧?
其實我心裏也不太有底,可帶著三個孩子,再說什麼離開,真的現實嗎?
即便是不如意,換一個人,也未必如意。
就這樣,這一年,手裏的錢勉強給孩子的學費交了。
冬天的時候,天寒地凍,我們母女四個擠在煤爐子四周,一起取暖。
晚上竟成了最好受的,被子蓋著,摟著小孩子,反而不冷。
臨近過年,林玉城會不會回來?
我也不知道,隻能抱著一絲期望苦等著,在家裏我操持起了承接製作一些家常糕點的生意。
能賺一點,算一點,不多,但是總比沒有好。
一直到過完年,男人都沒有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