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二十年被引渡回國,終於見到我心心念念的兒子。
可他剛見麵就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
“就因為你,我走到哪都被人罵是文物走私犯的兒子!”
我跟著上車,卻被兒子一腳踢翻在地。
“滾!你把我這輩子都毀了,現在我好不容易過得好一些,你又要來害我嗎?”
我掙紮著爬不起來,小孫子看見了拍手大笑。
“這老太太好像條死狗!”
兒媳婦也滿臉嫌棄催促離開,要去辦文物簽約儀式。
我說自己也懂文物,可以幫忙。
兒子再次把我推倒,濃痰吐在了我身上:
“你個走私犯懂個屁的文物!那可是好幾百萬的生意,你去幹什麼?告訴別人我媽是個走私文物的賊?”
不怪兒子,他不知道我當年攜帶低價值文物暴露行蹤,承擔走私罪名,是為了確保運送國寶的真正通道萬無一失。
......
又費了半天的力氣,我才掙紮著爬起來。
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目光迷茫。
二十年的與世隔絕,我已經和社會脫節太久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去哪。
在冰冷的花壇上坐了半天,我才決定聯係師兄馬衛國。
他是我當年行動的唯一聯絡人,我被國外組織抓捕後,也是他一直幫襯著兒子錢進。
可我沒錢也沒手機,隻能挨個店鋪借,但他們以為我是要飯的,紛紛擺手驅趕我。
多虧一個好心的姑娘借我手機,我才得以撥出塵封在記憶二十年的號碼。
所幸老馬沒有換號,電話很快接通。
“喂?哪位?”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是老馬!真的是他!
我的眼眶瞬間濕了。
“老馬是我,錢學敏。”我的聲音哽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
“學敏?真的是你!你…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老馬。”
“你現在在哪兒?還好嗎?”老馬急切地問。
“我剛被引渡回國,現在…在街上,無家可歸。”
“什麼?錢進那個臭小子連自己親媽回國都不管嗎?!”
老馬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你別動!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接你!”
半小時後,一輛半舊的出租車停在我麵前。
車門打開,一個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快步走了下來。
老馬跟我一樣,也老了,但看著精神頭很足。
“學敏,二十年不見了!”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上下打量著我,眼眶泛紅。
“受苦了!你受苦了!”
坐上車,老馬直接把我帶回了他家。
一間不大的老式單元房,收拾得幹淨整潔,充滿了生活氣息。
老馬的妻子幾年前去世了,兒女都在外地,他一個人住。
我看著老馬關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將這二十年的委屈還有剛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老馬聽得拳頭緊握,青筋暴起。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要不是你出事前把他托付給我,國家幫扶著,他能有今天?”
“他讀大學,他創業,啟動資金哪來的?他還真以為是自己本事大?”
“這白眼狼!”他猛地一拍桌子,“你是國家的英雄!當年要不是你挺身而出吸引視線,那件國寶能不能順利回來還兩說!他倒好,把你當仇人!”
老馬自己罵了半天才緩過氣來。
“學敏,你告訴我,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背上走私的罪名?上麵不是說會處理好嗎?”
老馬也是當初國寶運輸計劃的一部分,我沒有對他隱瞞,將整個過程和盤托出。
老馬老馬聽得目瞪口呆,臉上寫滿了震驚。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學敏,你…你真是我們文物界的英雄!國家欠你的!我們都欠你的!”
“不行!”老馬激動地站起來,“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我要向上麵反映!為你正名!”
我連忙拉住他:“老馬,為國為民,不求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