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抓著刀,臉上滿是戾氣。
“你們這群該死的東西,竟敢壞我的好事,既然這樣,那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他抓著刀揮舞一圈,重新麵對著陸棠,一改之前的麻木困頓,渾身的氣息似是被逼上絕路的鬥獸。
陸棠把唐敏拽到身後,眼底並無絲毫的懼怕:“你想幹什麼?”
“棠棠!別怕!”
‘唰’的一聲,梁明洲忽然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身前:“夠了,你不就是想要錢嗎?這裏有三十三塊錢,我給你!”
一邊說著,他一邊爽快掏錢。
可王麻子卻改了主意。
“呸,三十三就想把我打發了?現在我要五百塊錢,不然就弄死你!”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國營廠的工人一個月工資五十塊就非常高了,五百塊就等於不吃不喝攢十個月,王麻子這是要公然搶錢!
“見錢眼開的東西,不給!一分錢也不給他!”有學生朝梁明洲喊道。
梁明洲卻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大家都少說兩句,剛才我遠遠的都聽到了,不就是唐敏同學撞了人不想認麼?她要是認了,現在哪兒還有這一回事,更連累了大家。”
“不過別怕,五百塊我也有,這件事由我來解決。”
他不心疼錢,跟小叔下海兩年就已經平分了五六萬,他覺得自己就是天生賺錢的料。
關鍵在於,現在得哄回陸棠要緊,否則他賺來的錢沒辦法光明正大花出去。
這五百塊哪怕給出去,也算花錢買了往後的財運亨通!
他心無旁騖掏著大團結,卻沒看見許兮顏和一眾同學扭曲的表情。
許兮顏更是暗中捏了把汗,有一種事情不受控製的難安。
初開始,她與梁明洲藏在暗處,計劃著是自己先出去,把唐敏釘在恥辱柱上。
等陸棠對唐敏失去了信任的時候,她再打信號,讓梁明洲出來。
現在信號還沒打呢,梁明洲就已經按耐不住,非得出來湊熱鬧,害得她想提醒的機會都沒有!
這可怎麼辦才好......
同學們哪兒知道這兩人之間的肮臟,隻覺得突然出現的梁明洲有毛病,明明唐敏都是被冤枉的,他在胡說什麼?
掏出五張大團結,梁明洲小心翼翼邁出腳步:“拿了這錢,你要是再敢來打擾唐敏和陸棠同學,我有的是辦法找到你,懂了嗎?”
“不行!”許兮顏喊了一聲,抓著陸棠的手:“這可是足足五百塊錢,棠棠,你快勸勸明洲哥!”
王麻子聽到這兒,發狠的眼神徑直射向了陸棠!
不好!
一股毛毛的感覺從腳底爬上頭皮,那把刀的寒光還閃爍著。
陸棠正要甩開她的胳膊!
“要勸,你去勸!”唐敏忽然奮起,狠狠推了許兮顏一把,聲音明亮:“你不是可憐他?那五百塊你來出好了,你找棠棠什麼意思?別忘了,你和梁明洲才是一對,你們公婆之間的事,能不能自己解決!”
這一推,她用盡了十二分的力氣。
一開始的千夫所指確實讓她慌了神,可也隻是經曆的少而已,並非是傻!
上次在國營飯店門口遇上了帶人來的許兮顏,她就知道這女人陰險得很,今天這一出,八成也是這賤女人和梁明洲搞的鬼!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許兮顏哪兒知道唐敏力氣如此之大,被推了個踉蹌,當著許多人的麵撞在梁明洲的背上。
王麻子是梁明洲托街溜子找來的人,並沒有直接接觸過。
按照原有的計劃,是讓王麻子挾持陸棠,他再挺身而出救下人,最後假意被刀劃傷。
這樣一來,陸棠肯定心疼,也就會回心轉意,還因為這件事遷怒唐敏,兩個人的友誼從此破碎,不可挽回!
知曉計劃裏也要受傷,梁明洲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刀上,措不及防被這麼一撞,膝蓋發軟,竟然狼狽的跪倒在地上!
“撲通”一聲,兩個膝蓋觸地,竟然能發出沉悶的聲音!
陸棠和唐敏震驚了!
圍觀的學生也是震驚無比!
這時,王麻子發了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拽著許兮顏的胳膊一擰,下一秒閃著寒光的刀子就架在她脖子上,猙獰發笑:
“嘿嘿,好啊,原來這女的是你婆娘,想買你婆娘的命,就給我一千!”
他本來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否則也不會為了錢,就來京大嫁禍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現在有人上趕著給他送錢,哪兒有不要的道理?
冰冷的刀刃抵在脖子上,許兮顏瑟瑟發抖:“不是啊,我不是明洲哥的婆娘,陸棠才是,你找錯人了!”
“都叫哥了,還說不是?”王麻子不信,再者,人都挾持了:“少囉嗦,一千塊拿來!不拿我就殺了她!”
一千塊啊一千塊,發達了!
拿了錢後就跑路,哪怕坐不上火車,他順著鐵軌跑路也渾身是勁!
臥槽,不是講了麼,是挾持陸棠啊!
梁明洲傻眼,梳理整齊的油頭都摔亂了,他爬起來:“一千塊?你咋個不去搶,你趕緊放開她,否則讓你好看!”
不給?
今天算是豁出命在這兒演,一毛錢拿不到,他可不幹!
王麻子心想著,幹脆把主意打到梁明洲抓在手裏的錢包上。
“不給是不是?”他冷嗤一聲,掐著許兮顏的脖子就往前走:“那我就弄死她!”
劫人的,一般都是帶著人質往後撤。
他可不一樣,他帶著人往前撞,不光梁明洲,就是在場的任何一個學生也沒見過這樣的架勢。
一時之間,梁明洲嚇傻在了原地。
王麻子趁機把許兮顏一扔,揮著刀劃傷梁明洲的手,搶了錢包就跑——
“啊啊啊啊!”
“救命啊!”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呐喊聲、呼救聲,在校門前亂成一團,如同一滴水滴進滾燙的油鍋裏。
陸棠卻管不了太多,一聲怒喝,甩著書包就衝上去了!
旁觀的學生也是忍耐多時,先前誤會了唐敏同學,再被陸棠點醒。
既是羞愧,又有錯信了王麻子的憤怒,種種情緒加在一起,讓他們成了一群被惹怒的狼,隻要一聲狼嚎,他們就敢向上衝,撕咬這隻在京大校門純粹之地,作亂的耗子!
“別跑!”
“我蟬聯三年校運會的長跑冠軍,還想跑?”
“敢耍我們,真是膽大包天,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