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來!”
盛苒苒這話擲地有聲,震耳欲聾,整個廣場霎時間哄鬧起來。
有人起哄有人看笑話,但大部分都是替莫天哲出頭的。
“莫老師,這種在外麵半點不給自家爺們兒麵子的人趕緊別要了吧!”
“就是啊莫老師,咱們安平村周圍十裏八鄉的黃花大閨女有得是想給你當婆娘!”
大隊書記還不知道盛苒苒昨天當眾退婚了,隻當這即將結婚的小兩口在吵架,樂嗬嗬道:“苒丫頭,這開會呢,你們小兩口的事回家自己關起門再說,啊,快坐下吧。”
莫天哲臊得脖子都紅了,表麵溫和地衝身邊人笑笑,起身拉著盛苒苒就要去旁邊,“走,我們私下說。”
盛苒苒甩開他的手,“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把衣服脫下來!”
莫天哲被她再三甩臉子,怒道:“衣服買了不就是穿的,好了,別鬧了行不行?大夥都看著,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莫老師還知道丟人呢?偷別人衣服穿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丟人?”
“盛苒苒!你有完沒完!誰偷衣服?你把話說清楚!”
“我說的夠清楚了!這套衣服就不是買給你的,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私自穿上,就是偷!”
“不是買給我的那你買給哪個野男人的?”
“關你屁事!把衣服給我脫下來!”
“盛苒苒!”
兩人話趕話,一句接著一句中間沒有半點停頓,原本旁邊的人都笑嘻嘻的看熱鬧,漸漸看出兩人動了肝火,趕忙上前勸架。
莫天哲被兩個青年架著就要離開,盛苒苒想也不想兩步並做一步趕上去,伸手一扯:“你不許走!”
拉扯間,隻聽撕啦一聲,莫天哲身上的衣服扣子崩開,腰側位置的縫線直接撕開一大截。
“盛苒苒,你瘋了?我問你是不是瘋了?!”莫天哲氣得失去風度,直接揮開身邊人的桎梏,看了看身上衣服 的破口,指著盛苒苒罵道:“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看到被撕爛的衣服,盛苒苒心疼的不行,火氣蹭蹭蹭地往頭上湧,重生之後壓抑在胸口的那些憤怒瞬間找到發泄口!
她一聲不吭地直接上手,三下五除二又去撕莫天哲的褲子。
被他穿過的衣服她嫌臟,大不了給霍端重新買一套就是!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那褲子直接從屁股上被撕開,露出莫天哲的底\褲。
莫天哲氣極,忍不住推開她,盛苒苒直接被推倒在地,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揮著破布,呼天搶地的開始哭,把他住自己家沒給一分錢的事全抖落出來了。
末了她嚎得愈發響亮:“你還是個老師呢,你當得哪門子的老師,你不還錢當老賴,還偷我的衣服不承認,你算什麼老師,你就是個無賴!是小偷!是強盜!”
“今天你不還我錢我跟你沒完!我讓整個安平村、不!讓整個九河縣都知道你莫天哲欺負我這個孤女,你吃我的穿我的,跟我說了親,完了背地裏又跟我親堂妹盛柳兒勾搭在一起......”
她哭得愈響亮,莫天哲的臉越燒得慌:“盛苒苒!你住口!”
他怒喝一聲,上前就要動手,被年長的嬸子攔住。
“莫老師,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怎麼還想打人呢?”
盛苒苒快速爬起來,哽著脖子哭得一臉倔強:“有本事你打!嗚嗚嗚......可憐我爸媽早死,爺爺一回村就去世了,我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個好男人,誰知道......嗚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哇......”
她眼淚汪汪地望向大隊書記,“書記您來說句公道話,他跟盛柳兒好了就不說了,我都已經退婚了,他一個男人是不是應該從我家搬出去?是不是得還我錢?”
大隊書記咳了聲,對莫天哲說:“那個,莫老師啊,你真欠人家小姑娘的錢就還了吧。”
盛苒苒用力用袖子擦了把眼淚,遮住不自覺上揚的嘴角,而後直接把手伸到莫天哲眼前:“早上二百五十塊,加上這身衣服,三百!”
莫天哲瞪大眼:“盛苒苒你怎麼不去搶!”
話音未落,盛苒苒又開始哭:“各位叔叔嬸嬸都來幫我評評理啊......”
莫天哲生怕她繼續哭,鐵青著臉吼道:“閉嘴!我還就是!”
他直接從兜裏掏出一把錢砸過去:“拿去!”
盛苒苒冷笑一聲,接過錢數了數,“怎麼才兩百?”
“剩下的我打欠條。”莫天哲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這一刻他真恨不得掐死盛苒苒,來自四麵八方的眼神,幾乎要將他高傲的自尊心戳穿!
盛苒苒:“行。書記,借下筆和紙。”
她撥開眾人,直接從書記的工作本上撕下一張紙,欻欻寫下欠條,轉頭對莫天哲道:“過來簽字按手印吧,不然我怕你賴賬。”
莫天哲看也沒看,走過去直接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了個手印後,滿身怒火地推開眾人離去。
盛苒苒衝他的背影高喊:“莫老師,時限隻有一個月啊,超過一天我就要算利息了哦!”
莫天哲走得更快了!
盛苒苒把欠條折好放進口袋裏,大隊書記道:“苒丫頭,你這字寫的不錯,你看莫老師都被你氣走了,這會兒開會也沒個記錄員,你來幫個忙?”
盛苒苒看了眼廣場入口,點頭:“書記您言重了,都是自家村裏的事,我義不容辭!”
——
“哥,端哥?”半夜,張大貴摸黑進入霍端的院子,拿著手電筒晃了晃,在院子角落原本放柴火的地方看到了一團黑影。
張大貴湊上去,在土台階上坐下,看了看身後那片廢墟,又看了看裹著被子躺在草堆上的霍端。
偷偷摸摸地想把口袋裏的錢塞過去,霍端冷聲道:“拿走。”
張大貴僵了僵,沒敢硬塞,真心實意地開口:“端哥,就算咱嫂子眼瞎了,那你日子不過了?我媽說,你要真想娶媳婦兒吧,先得把房子重新蓋起來,哪怕先蓋一間也好,媳婦兒進門也有個落腳之處。”
霍端沒理。
張大貴隻覺得四周的空氣又冷了幾分,狠狠搓了搓胳膊上雞皮疙瘩,繼續勸:“就算你不娶媳婦,那你蓋個棚子也行,你這睡地上,萬一凍死了,那我就沒哥了。”
霍端腦子裏全是莫天哲穿著新衣服在人前顯擺的樣子,煩不勝煩:“滾蛋,回你家找你自己親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