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裏靜悄悄的。
窗戶開著,微涼的風刮了進來。
翠竹跟著沈寒樓衝進來,沒有看到沈宴沉的身影,不禁鬆了口氣。
沈寒樓像是發了瘋在內室裏翻箱倒櫃的搜索了一圈,就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
沒找到人,他又衝到窗邊,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有些稀疏的小竹林,視線可以穿過竹林看到後方的院牆。
“世子爺,竹林後麵是死路,藏不了人的。”
翠竹幽幽的聲音在沈寒樓的身後響起。
“世子妃嫁給世子多年,就連太後娘娘都誇讚世子妃賢良淑德,難道她會做出藏人這種事情嗎?”
一陣涼風恰好從外麵吹到了沈寒樓的臉上,讓他的大腦瞬間清醒了許多。
看來確實是他多慮了。
偷人是要沉塘的。
薑玉箏不敢,也不會去做。
她是愛他的。
“不要把本世子受傷的事情告訴世子妃,免得她擔心。”
說完,沈寒樓便轉身離開了。
翠竹一直將沈寒樓送出了別莊外,目送著他上了馬車之後,便趕去見薑玉箏。
見了薑玉箏之後就先把沈寒樓被沈宴沉暗算受傷,以及沈寒樓懷疑薑玉箏藏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世子爺顯然是懷疑您背叛了他。”翠竹想起沈寒樓那狀若瘋魔的樣子便感到一陣後怕,同時也為薑玉箏感到不值。
“此舉確實太過冒險。”薑玉箏卻一點也不在乎沈寒樓怎麼懷疑她,“你去告訴沈晏沉,不可再做冒險的事情。”
翠竹領命退下。
薑玉箏在軟塌上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當晚。
沈宴沉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一個香囊。
淡粉色的香囊已經破舊,邊緣出現了磨損,一看便是經常被人拿在手裏玩賞。
緊閉的窗戶被一隻大手無聲的從外推開,緊跟著一道健碩的黑色身影從外麵跳了進來。
徑直來到床前,寬麵單膝跪下:“主子,皇上的密令已經下達,七日之後便可收網。”
寬麵的聲音都激動的顫抖了。
等七日之後,他們家主子不隻是可以洗刷掉身上的反賊臟名,還可平步青雲。
他們終於可以停止東躲西 藏的日子了。
相對於寬麵的激動,沈宴沉的眉眼間縈繞著懶倦。
懶洋洋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向寬麵:“給你一日時間,幫我查清楚沈國公府新來的那個表小姐的底細。”
寬麵憨厚的臉上浮現出不解,“沈國公府在您出事之後便已經與您劃清界限,您為何還要與他們的世子妃糾纏?今日您跟著世子妃走了,害得屬下們好生擔心。”
話音落下,他便清楚的感覺到周遭的氣氛變得森寒。
沈宴沉冷冷的望著寬麵,雖然沒有說話,可周身無形的威壓讓寬麵頃刻間大汗淋漓,“是屬下失言!”
聽到屋外的長廊上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沈宴沉眯起眼睛,壓低聲音道:”自己去領二十軍棍。現在速速離開這裏,沒有我的召喚,不許擅自出現。”
“是。”寬麵一臉委屈地站起來,怎麼來的又怎麼離開。
諾大的內室就隻剩下沈宴沉一個人。
聽著外麵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沈宴沉拉開了衣襟上的帶子,敞開了懷,露出精致的鎖骨,結實的胸膛。
麵朝著屏風側躺在床上,姿勢慵懶又帶著幾分妖嬈的風流。
手裏還拿著那淡粉色的香囊,沈宴沉闔上眸子。
聽著那熟悉的輕盈腳步聲在內室的門口停下腳步,男子的呼吸也不由放輕了許多。
薑玉箏站在內室外,聽裏麵靜悄悄的,便壓低了聲音向翠竹說道:“翠竹,你去將藥端進去。若是宴沉睡了,就別吵醒他了,待他醒來應該自己會喝的。”
翠竹點了點頭,端著手中的藥越過屏風走進了內室。
結果一眼就看到了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麵。
翠竹直接呆住。
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男子可以美到這個程度,就連側躺在那睡覺都散發著撩人的風情。
隻聽到了翠竹進屋的腳步聲,沈宴沉睜開了眼睛。
見隻有翠竹一個人,他麵無表情地一把拉起自己的衣襟,把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遮擋的嚴嚴實實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翠竹姑娘,你有事嗎?”沈宴沉語氣清冷地問道。
一瞬間從地獄之花幻化而成的妖孽,搖身一變又變回了放在神龕上的清冷玉像。
翠竹幹咳了一聲,答道:“世子妃讓我來給公子送補血藥。”
言罷,她看了一眼沈宴沉手中的香囊。
那個香囊讓她覺得有點眼熟,她敢肯定自己曾經一定見過。
沈宴沉神色淡淡的將香囊收到懷裏貼身放好之後,下了床向外室走去:“嫂嫂呢?”
“在外室。”翠竹答道。
沈宴沉來到外室,看到薑玉箏就坐在檀木桌前,看著沈寒樓遺留下來的四樣菜發呆。
那四樣菜是沈寒樓親自送來的,所以沒有薑玉箏的命令,下人也不敢收。
墨眉輕輕皺了皺,沈宴沉脫下身上的外袍走到薑玉箏的身後,將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正在放空自己感受胎動的薑玉箏,嚇得肩膀一顫。
她扭頭看到沈宴沉站在身後,便將身上的外袍脫去重新遞給他,“謝謝,我不冷。”
語氣帶著客氣的疏離。
沈宴沉眸色微沉,沒有多言其他,將外袍重新接了回來。
“你去將藥喝了之後早些歇下吧。”薑玉箏站起身來道,“明日我要出門一趟,你可自行離去。”
見薑玉箏不想與自己多言,沈宴沉還是溫聲說了個好。
薑玉箏在翠竹的陪伴下,一步步朝著她的院子走去。
回到寢居之後,翠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我終於想起來了!”
薑玉箏坐在床榻上,抬眸看向翠竹,“你想到什麼了?”
“方才奴婢去給宴沉公子送藥,見他拿著一個粉色錦囊。奴婢瞧著那個錦囊就跟世子妃剛嫁到府上來,弄丟的那個一模一樣!”
翠竹說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世子妃,為什麼宴沉公子要留著您的香囊?”
香囊是私隱的物件。
一般隻有定情的男女之間才會互贈。
“應該隻是相似,不是我丟失的那個。”薑玉箏幾乎不作聽他想。
在她的印象之中,沈宴沉向來克己懂禮,溫雅端方,潔身自好。
她是他的嫂嫂,他收著她的香囊作甚。
“應該是這樣吧。”翠竹這麼說,但心裏卻是想到了沈宴沉那風流妖嬈的姿態。
她怎麼覺得宴沉公子哪裏怪怪的?
次日。
薑玉箏一早先安排下人去給望京書院的柳氏送拜帖,然後帶著翠竹去了永和堂。
馬車穩穩的停在永和堂的門口,薑玉箏一手扶著腰,翠竹攙扶著她下了馬車。
不遠處,有一道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了薑玉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