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年靠近，我們家雙喜臨門:

我和我奶奶同時懷孕了。

對，你沒聽錯，是我 60 歲妙齡的奶奶。

對這個不請自來的孩子，全家都堅決反對。

奶奶執意要生，她哭著大罵兒子兒媳不孝。

最後，我爸無奈地站出來打圓場:

「媽，你想生就生吧。大不了，生下來我和惠芬幫著養。」

直到有天我去醫院產檢，在地庫看到我爸和一個年輕的孕婦甜蜜互動，才恍然大悟:

老賀，原來懷孕的不是你老娘，是另有其人啊！

1

晚飯時間，當我在飯桌上宣布自己懷孕的喜悅時，奶奶突然羞澀掩麵:

「跟大夥兒說個事兒，我也懷孕了。」

一家人還沒從我懷孕的喜悅中反應過來，就被奶奶驚掉了下巴。

在家人石化的表情中，她掏出皺巴巴的孕檢單：

胎兒居然已經 16 個周了，幾近成型。

爺爺剛因腦溢血去世不久，如此說來，這娃還是個遺腹子。

全家對這個不請自來的胚胎堅決反對。

先別說她老人家已經 60 歲，妥妥的高齡產婦，就是這事兒傳出去，也少不了被親鄰詬病。

奶奶氣得砸了碗盆，她大罵兒子兒媳不孝:

「這個娃娃是你爹留給我的，說什麼我也得生！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還不是怕他生出來拖累了你們！」

她指著我媽的鼻子揶揄:

「惠芬啊，我 60 了還能生！你再看看你，早早就成了閉蛋的雞！你不會是嫉妒我吧？」

我媽聞言，委屈的紅了眼眶。

最後，我爸無奈地站出來打圓場:

「媽，你想生就生吧，大不了生出來，我和惠芬幫著養。」

聽見我爸服軟的話，奶奶才滿意地重新坐回餐桌邊。

我爸趕緊催我媽:「惠芬，飯涼了，還不快去給媽下碗麵。」

沒幾天我奶奶就住進了醫院，她說自己年齡大了，要去醫院養養胎。

這可忙壞了我爸，天天忙著往醫院跑。

他說奶奶吃不慣醫院餐廳的大鍋飯，想吃兒媳婦做的菜。

就這樣，老爸化身了外賣小哥，我媽變著花樣做的美食，一天三頓直達奶奶的餐桌。

上個周去產檢，發現一個孕期指標偏低，我打電話給老同學蘇婉求教。

蘇婉是婦科主任，她讓我抽空去市南醫院找她，她幫我分析分析。

結果，我在醫院地庫裏看到了老爸。

他背對著我，正和一個年輕的孕婦甜蜜互動。

女孩柔柔地倚在我爸懷裏撒嬌:

「賀哥，你老婆今天做的飯太油了，都把人家吃吐了。」

老賀寵溺地輕刮美人兒的鼻尖:

「乖，今晚我就回去教育她。可甜甜你得答應我，一會兒我走了，一定不能偷偷點外賣，我兒子可經不起一點閃失啊。」

小孕婦有點擔心：「總是讓你老婆做飯，你往我這兒躥的又勤，她心裏不會起疑吧？」

「不會的，她那麼笨，我說什麼她信什麼，」老賀摸摸孕婦微微隆起的肚子:「寶貝，快快長啊，爸爸等不及要和你見麵啦！」

我心裏一聲炸響:

老賀啊，你個昧良心的！原來懷孕的不是你老娘，是另有其人啊！

2

廚房裏老媽正在煲湯，她細心地用勺子一點點往外過著浮油。

「媽，犯不著撇得這麼仔細吧？」

我媽頭也不抬:

「你爸剛打電話來說，今兒中午的湯太膩了，你奶奶喝了全吐了。」

我鼻子冷哼一聲試圖點醒她:

「媽，你想過沒？我爺爺去世的時候都 65 了，就算他有那個能耐，我奶奶她還成嗎？」

我媽歎氣:「換娣，你沒看抖音上嗎？有的老人 60 多了一樣生。」

「這也不能怪你奶奶，她說一直以為自己閉經了，沒當回事。沒想到是懷孕了，這是你爺爺留給她的念想，她願意生就生吧。」

看著她逆來順受的一張臉，我真想上去一巴掌扇醒她。

打我記事兒開始，我奶奶就不待見我媽這個兒媳婦。

她一心想抱孫子，可我媽生下我後就再也沒懷過孕。

為此我媽一直很自卑，她說都怪自己肚子不爭氣，才在婆婆麵前抬不起頭來。

我爸雖嘴上不說什麼，但他心裏想什麼我門清兒。

「換娣」這個名字是他給我取的，就想圖個彩頭，想用我換個男胎。

此時，我掏出一包藥粉，用手拈了往沸騰的湯裏放。

老媽立刻伸手攔：「這是什麼？你奶奶身子骨弱，可千萬別亂加東西！」

我懶洋洋的回：「我奶奶不是孕吐嘛，是專門止吐開胃的中藥粉，不礙事的。」

老媽還是不放心，她用指肚捏起來送到嘴邊嘗。

我慌忙製止：「哎呀媽，這粉兒可貴了，就這一小包，一千多呢，你可千萬別浪費！」

老媽這才住了手。

最後，我再三囑咐她：「記住啊，一次隻能放一點。這東西味道重，放多了我奶奶喝不來的。」

3

3 天後，我和老公回娘家吃飯。

飯桌上，我爸臉色有點難看。

他說我奶奶最近情況不太好，今天早上出血了，有流產的征兆。

——看來，我的滑胎藥起作用了。

老賀憂心忡忡：「惠芬啊，我請了一個月的假去醫院照顧媽，這段時間我晚上就不回來了啊。」

我心下冷笑：老賀啊，這把年紀了還妻妾兩頭竄，可真夠難為你的。

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既然懷孕的不是我奶奶，那她這段時間藏哪裏去了呢？

——我猜，她一定去我姑姑家躲起來了。

從我奶奶懷孕到現在，都沒見著我姑的人影兒。

我姑可是出了名的孝順閨女，雖遠嫁江蘇，但每個月都會雷打不動的回來看老娘。

一開始她不回來，我還以為她是生了奶奶的氣，搞半天他們可能是同夥啊。

很快這種想法就得到了證實。

昨天我給姑姑打去電話，她「喂」了一聲後，我便開口大罵：「賀海萍，我奶奶都懷孕三四個月了，你都不回來看一眼，你良心被狗吃了？沒事的時候，你天天回來裝孝順，有事了你就當了縮頭鱉！你人不回來就算了，錢總得出吧？我爸請了一個月的假，年終獎都泡湯了！你倒好，嫁的遠就能躲清靜是吧......」

我裝著糊塗，把她披頭蓋臉一頓罵。

我姑被罵的有點愣怔，她氣得喘著粗氣，有瞬間的斷片兒，好像正在思考該如何懟我。

我接著噴她：「賀海萍，你倒是放句屁啊，你要是不回來照顧也就算了，打三萬塊過來！我爸媽替你盡孝心！」

電話那頭的賀海萍終於想到了詞兒：「死妮子，我一長輩無論怎麼做事，還由不得你個小輩說三道四，你......」

我打斷她：「我沒時間聽你瞎逼逼，給句話吧賀海萍，你到底想不想放血？要麼現在就把錢打過來，要麼我今兒就買票去你家找你評評理！」

一聽我要去她家，賀海萍明顯害怕了。早些年她就說我的火爆脾氣一點不像我媽的親閨女。依她對我的了解，我分分鐘就能竄了她家去。

「那也輪不到打給你，要打我也是打給你爸......」

「不行！我還不知道我爸媽，他們臉皮薄，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一會兒我把賬號發給你，趕緊的哈，5 分鐘錢不到賬，我就買上去您家的動車票。」

「你......」

我沒再聽她囉嗦下去，果斷掛了電話。

我看著時間，3 分鐘後，我的第一筆錢撈到手了。

——3 萬塊，一分不少。

我美滋滋地看著轉賬記錄。

這隻是一道開胃小菜，是我萬步棋局中的第一步。

我不但要為老媽撈夠養老錢，還要把他們一步步逼進死局！叫他們一個個自食其果！

4

上個周，蘇婉跟我反饋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她早上帶著實習生去查房，陳甜甜房門反鎖，裏麵傳出細膩的喘息聲。

她敲門，裏邊兒立刻沒了動靜。

等查房回來，陳甜甜房間裏斷斷續續地嬌喘還在繼續。

後來門打開，一個黃毛吹著口哨從病房裏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蘇婉說，幾乎每次我爸一離開，黃毛就賊頭賊腦地出現，然後陳甜甜的房間就會房門緊閉，隨即傳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陳甜甜住的是單間兒，在裏麵做什麼倒也方便。

可憐的老賀做夢也想不到，所謂的老來得子可能是空歡喜一場。

——白白浪費了感情，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老賀看起來心情不錯，他說我奶奶這幾天情況穩定了。

能不穩定嗎？自從知道這個孩子可能與老賀無關後，我就停了「奶奶」的「中藥粉」，打算叫這個雜種生下來打臉。

吃飯前，我孝順的給老賀捶背：「老爹，瞧這段時間把你累的，白頭發都冒出來了！」

說完，我拔了幾根兒白發給老賀看，然後趁他不注意藏進了口袋裏。

「爸，我奶奶也算高齡孕婦了，羊水穿刺一定得做啊！我一個大齡同事生了個傻子，就是因為當時沒做羊穿，眼下悔青了腸子！」

我一邊給老賀扒拉著白毛一邊幽幽說道：「我爺爺去世的時候年齡也不小了，胚胎是否健全也不能單看女方，男方年齡大了一樣也有基因突變的風險啊！生出不健全的孩子，可害了你小兄弟一輩子！」

我相信這句話，老賀一定能聽懂。

他眼神躲閃，似乎想到了什麼明顯有點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婉就跟我彙報，說我爸匆匆去診室找她，迫不及待的要給孕婦做羊穿。

在老同學的幫助下，我偷偷給陳甜甜加了胎兒脫落細胞提取 DNA 檢測項，又利用老賀的幾根白發做了 DNA 比對。

猜想被驗證了，這小癟三兒果真給老賀帶了綠帽。

5

吃完飯，老賀的手機放在桌邊上，他人去了洗手間。

機會來了，我趕緊給我老公冷強使眼色。

冷強從沙發上站起來：「媽，今天天氣不太好，可能要下雪，我和換娣先走了。」

結果人還沒到家，老媽的電話就打到了我手機上。

「你和冷強見著你爸的手機了嗎？你爸手機找不著啦！」

我故作疑惑：「冷強，你是不是摸錯手機了？」

「哎呀，還真是！剛才走得急，我不小心把咱爸的手機順走了。」

在電話打來之前，冷強就利用破譯工具解開了老賀的手機。

冷強是信息工程專業畢業的研究生，破譯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難。

我故意大聲責罵冷強，轉而說道:「好，我這就讓他送回去。」

經過搜查，老賀幾乎每天都在和一個叫「甜寶」的女孩甜蜜互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熱戀中的小情侶。

聊天記錄中，甜寶管我媽叫「傻大姐」，管我叫「丫頭片子」，字裏行間透著對我們娘倆的不屑。

也是，畢竟人家母憑子貴。

在甜到拉絲的聊天中，老賀信誓旦旦承諾，等孩子生下來就扶甜寶上位，還答應從下個月起，把每個月的撫養費提到 1 萬塊，再送她一個大房子，好叫她安心養胎。

前幾天老賀跟我說，他把越海的別墅賣了，讓我抽空趕緊去收拾一下東西。

當時我就覺得蹊蹺，眼下房價低迷，房屋現在出手妥妥的折本買賣。

搞半天，他是把和我老媽的婚後財產當成禮物，送給了三兒。

婚前冷強的房子裝修，我倆在越海住過一段時間。昨天我和冷強借著收拾東西的名義去了一趟，把客廳歐式吊燈的頂部裝了一個隱蔽的多頭監控。

此時，老媽的電話又打過來，老賀不耐煩地催促:

「手機怎麼還沒送回來？抓緊！我還有業務要談呢！」

我打著馬虎眼:「爸，路上冷強蹭車了，耽誤了會兒，我們馬上就到了。」

冷強將他和甜寶的聊天記錄全部導出。

這些，都是老賀出軌、轉移夫妻共有財產的有力證據。

——吃進去的，早晚叫他們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