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哥哥戰死,夫家卻讓丈夫兼祧兩房。
我的丈夫夜夜宿在嫂嫂房裏,還要求我貼身侍奉。
他們憐惜嫂嫂早早喪夫,要我日日請安。
連我剛出世的孩子,也被嫂嫂抱走。
可直到孩子高燒不退,夫家冷眼旁觀。
我才知道——這裏從來就不是我的家。
......
許靖安戰死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在繡一幅百子千孫圖。
三年前,我沒有十裏紅妝,沒有新郎迎親,隻有一頂寒酸小轎,將我從葉家的破落小院抬進許家的偏門。
「二娘子,老爺和夫人喊您去前廳。」丫鬟巧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些急促。
我放下繡棚,整了整素淨的衣裙。
自從嫁進來,我便習慣了這樣的傳喚。
許家上下,除了陪嫁丫鬟小桃,沒人把我當主子看。
許靖詡娶我,不過是因為我家未曾沒落時的一紙婚約。
前廳裏,許老爺和許夫人端坐在上首,麵色沉痛。
許靖詡站在一旁,眉頭緊鎖,而白若初——我那名義上的嫂嫂,正伏在許夫人膝上啜泣,一身素白孝服襯得她愈發楚楚可憐。
「婉兮來了。」許老爺抬眼看我,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靖安戰死,家中不能無後。從今日起,靖詡兼祧兩房,既要延續二房香火,也要替靖安留下血脈。」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兼祧兩房?
我緩緩抬眸,看向許靖詡。
他避開了我的目光,隻低聲應道:「兒子明白。」
白若初抬起淚眼,目光在我身上輕輕一掃,又柔弱地垂下。
可那一瞬,我分明瞧見了她眼底的得意。
許夫人拍了拍白若初的手,歎道:「若初年輕守寡,實在可憐。靖詡,你日後要多照拂她。」
「是。」許靖詡應得幹脆,仿佛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站在那裏,像個局外人。
晨露未散,我已早早立在白若初的門外。
自從許家宣布兼祧那日起,丈夫許靖詡一直宿在這裏。
許家給我立的規矩是:每次夫君與寡嫂同房,作為妻子的我,要貼身伺候。
這是第五十一日。
掌燈,端水,整理床鋪。
我夜夜立在屏風後,聽我的丈夫與寡嫂歡好,夜半方歇,晨日還需來請安。
穿過回廊時,我聽見內室傳來許靖詡低低的說話聲,伴著白若初嬌軟的笑。
那笑聲像一根細針,紮得我眼眶發疼。
「弟妹來了?」白若初倚在榻上,身上隻披著件杏色紗衣,露出半截雪白的頸子。
許靖詡坐在她的身側,手中還攥著一抹青絲。
我福身行禮。「給嫂嫂請安。」
銅盆裏的水已經涼了。
我擰幹帕子遞過去,她卻故意一抬手,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弟妹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嗎?」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還是說,心裏不情願?」
許靖詡皺眉看過來。
我彎腰拾起帕子,指尖浸在冷水裏,輕聲道:「嫂嫂多心了。」
這樣的戲碼幾乎每日都要上演。
有時是茶太燙,有時是發髻梳得太緊。
我默默退到角落,像是一件被遺忘的舊物。
明明是正妻,卻與她房中的丫鬟沒有兩樣。
待他們用過早飯,許靖詡牽著白若初的手道:「今日我要去書院,晚些回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