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家暴我,孩子也沒放過我。
我額頭流血、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絕望的看著黑暗中靠近的身影。
是我的兒子。
他躡手躡腳拿著拖鞋走近,一下一下敲到我的頭上,眼中閃過興奮。
我閉著眼,漠然一笑。
原本隻是不想要大的,現在小的也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看著逐漸逼近的陰暗身影,我渾身冰冷,眼睛失去焦距。
渾身上下的劇痛讓我不能動彈,隻能死死盯著他。
隻因我沒出門迎接醉酒歸家的丈夫,就被他抓著頭發,摁在地上給他磕頭認錯。
直到我無力的躺在地上,額頭不斷流出鮮血,齊天耀才終於停手。
他不耐煩地啐了一口,唾沫噴在我臉上:“李莫寧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想死了是吧?”
劇痛之下,我氣若遊絲,根本說不話反擊。
我要離婚。
我早說過,我對家暴零容忍。
這個婚我離定了!
現在,看著拿著拖鞋正躡手躡腳靠近的人,我渾身冰冷,如歸冰窖。
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親生兒子——齊跡。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嘴角掛著興奮的笑容。
拖鞋一下一下敲在我受傷的頭上,像是遇到好玩的遊戲一樣。而後,又故意將我傷口上已經長出的薄痂撕掉。
如慢刀割肉,我實在疼痛難忍,悶哼出聲。
“哈哈哈。”齊跡笑出聲,敲打的手更快,更興奮了。
我不明白。
為什麼?他可是我的親生兒子啊!我的親生兒子會對我做出這種事?
齊跡學著齊天耀抓著我的頭,朝地上磕去。
語氣中滿是笑意,他激動地渾身顫抖:“原來是這種感覺。”
“爽!”
我閉上眼睛,心如死灰。
哪有莫名其妙的針對,原來是言傳身教,原來是基因遺傳,是齊家骨子裏的劣根性!
身心俱疲勞累多年,我卻養了個白眼狼兒子。
我絕望到想笑。
上一刻我決定放棄與我相守十多年的丈夫,現在,大的小的我都不要了。
我睜開眼睛死死盯著齊跡,恨意像淬了毒的匕首,直擊心靈。
我必須要記住這一幕,欠我的、打我的、欺辱我的一個都別想逃。
2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再睜眼,齊天耀正站在我的麵前。
他佯裝歉意的扶起我,“老婆都是我的錯,我喝多了,鬼迷心竅,都是我的錯!”
一邊說,他一邊發狠地朝自己臉上扇巴掌。
聲音清脆而響亮,回蕩在整個房間。
“爸!你幹嘛啊!”齊跡慌得不行,撲過來抓住齊天耀的胳膊,帶著哭腔,“爸,你不要打自己,多疼啊。”
他抱著齊天耀的胳膊不鬆手,唯恐齊天耀再傷害自己。
齊天耀裝模作樣,厲聲說:“寶寶,你別攔著我,都是我的錯,我該打!”
我冷眼看著這倆父子表演。
齊天耀十天半個月不在家,我竟不知道他們之間關係這麼親密。
我冷冷說:“確實該打,就扇幾個巴掌怎麼夠?要跪下來給我磕頭才行。”
“你要是不想讓你爸挨打,你就代替你爸。”
齊天耀沉默了,原本就沒有歉意的眼眸,此時更加陰沉。
齊跡則直接衝了過來,活像是宮裏替娘娘出氣的太監,聲音尖銳而刺耳:
“就你還有臉讓我爸給你道歉,你配嗎?”
他越說越來勁,抓起我的手捏著我的美甲就狠狠向反方向撇去,“都三四十歲了還臭美,要不是我爸你能啥都不幹天天享清福?”
我沒想到他竟然直接上手掰我的美甲,一時間沒能躲開,鑽心的痛瞬間蔓延。
我低頭一看,食指的指甲硬生生被他掰斷了,有血不停從裏麵冒出來。
齊跡還在喋喋不休,指責我不幹活、不上班。
我抬頭看著他,失望至極。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做飯、送他上學,收拾家務,在他眼裏竟是我享清福的象征。
我看他是忘了,當初是他哭著求我說,媽媽你能不能不要上班,我害怕,我想你永遠陪著我。
齊天耀表情讚同,眼裏寫著不滿和鄙夷。
我突然就笑出了聲。
一個工作是靠我家裏找的,一個是靠我養的,居然現在還敢反過來指責我。
真是倒翻天罡。
看著眼前耀武揚威的齊跡,我反手抓住他的手,用力向後一折。
“哢”的一聲,然後就是他尖銳的哭喊聲。
他的手硬生生被掰脫臼了。
3
“啊——”齊跡不斷地尖叫著,怒目圓睜,震驚與恨意交織。
在齊跡的尖叫聲中,我拿出結婚證,毫不留情的摔在他臉上,“現在去離婚,孩子我不要。”
齊天耀黑了臉,咬牙切齒:“李莫寧你早有準備是吧?”
“離婚,想都別想。”他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我。
他們當然不願意失去免費保姆,咬死不離婚。
我冷眼看著他們,重複道:“離婚。”
我隻看見齊天耀的眼神變得奇怪而狠厲。
下一秒齊天耀便將我摁在座椅上,他頂了頂腮,轉而咬牙從地上撿起了結婚證。
三下五除二,他直接將結婚證撕了個粉碎。
“你!”我反而被氣笑了,“你不會以為沒有結婚證,我就離不了婚了吧。”
齊天耀語氣惡劣,“李莫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過就是想分走我的財產。”
“想都別想!”
“嗬嗬。”聞言,我直接笑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就他那仨瓜倆棗,我回娘家哭一會兒就拿到了,至於搞一出子離婚。
倒是齊天耀,他不想離婚的原因不就是看著背後我的娘家嘛。
我家是靜安市榜上有名的地產龍頭。
要不是靠著我家,齊天耀恐怕還在格子間苦熬,哪輪得到別人喊他“小齊總”?
我看著眼前囂張的齊天耀冷笑一聲。
雖然沒了結婚證也問題不大,但是我不爽,他們也休想好過!
餐桌的角落正放著齊跡的初中錄取通知書。
那是高檔私立學校,齊跡那個破成績,費了我好多功夫才把他塞進去。
但是,現在顯然用不上了。
我勾起唇角,微笑著——
將錄取通知書撕了個粉碎。
高檔學校規矩多,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憑錄取通知書入校。
不顧齊跡的呐喊和辱罵,我微微一笑:“不和我離婚可以,別讓你兒子上學。”
4
做完傷情鑒定,我直接打車回婚前住所。
躺在床上,我看著齊天耀罵罵咧咧彈過來的短信,笑得開懷。
他從苦苦哀求到逐漸不耐煩,從威脅又到妥協,最後鬆口說要和我離婚。
不對。
看到齊天耀說同意離婚,我皺起眉頭。
他自私勢力,和我談戀愛時百依百順,結了婚便拳腳相向。
說實話,我不止一次想過和他離婚,可他和婆婆抱著我的腿,母子倆跪在我麵前求我為孩子考慮考慮。
我知道這娘倆兒一直覬覦我家的財產呢,怎麼會輕易鬆口?
突然,我想到齊家客廳的監控。
齊天耀不在家時我裝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監控的存在。
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了。
監控裏,我前腳剛走,下一秒我的婆婆唐霞珍便到了。
幾句話震碎我的三觀——
“她要離你就和她離,讓齊跡跟著她,帶著孩子又一把年紀我看誰敢要她!到時候還不得屁顛屁顛回來找你,求著和你複婚?”
“是,就她那個樣,除了我誰還敢要她?要不是看在她家有錢的份上,我早和她離了。”齊天耀滿臉厭惡。
“就是,這個小賤人把錢藏再好又怎麼樣?還不都是婚內財產?最後還不是要分給你。她的錢就是咱們的錢......”唐珍霞吊著三白眼,笑的貪婪。
兩人笑的得意,已經開始謀劃我的錢應該怎麼花了。
嗬,我是有小金庫,可是誰說就一定會給他們?
沒想到,下一秒,我的門鈴被人叩響。
齊跡來了。
他帶著行李,小臉掛著淚水,滿是歉疚和悔意。
撲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端詳著我的手指痛哭流涕:
“媽媽你的手一定很痛吧?對不起都是跡跡的錯。媽媽你那麼愛跡跡,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嗎?”
他一臉愧疚,可我沒有錯過他眼底閃過的恨意。
“哇,我好感動哦。”我皮笑肉不笑。
如果不是知道他刻意討好我、糾纏我、為了他爹下達的任務而來,我還真就信了呢。
我垂下眼眸掩住恨意,溫柔道:“跡跡,媽媽怎麼會怪你呢?你是媽媽最愛的寶貝,快進來吧。”
來了就別想再走了哦。
我勾起唇角,開庭的時候可別求著老娘離開。
5
既然齊天耀想讓我和兒子培養感情,那我就好好“培養培養”。
我強行將齊跡摁在桌子旁,端過來一盤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材料的東西,語氣溫柔:“寶貝快嘗嘗,媽媽親手給你做的。”
他的臉瞬間黑了,滿是嫌惡,“媽媽你吃吧,我還不餓。”
我不再勸。
這可是他自己說不吃的,等會兒可別怪我。
我擦了擦嘴,就拉著齊跡頂著四十度的太陽穿著厚重的玩偶服站在馬路邊。
“寶,媽媽沒錢,隻能委屈你和我一起發傳單了。”我語氣愧疚,“如果寶貝你不能忍受,回去找你爸也可以。”
齊跡表情管理崩潰,一臉震驚:“這麼熱!你的錢呢,我爸說你有錢,平時買菜做飯啥的你有錢花,怎麼現在沒錢了?”
我勾起唇角:“你現在知道平時買菜做飯花的是我的錢,早幹嘛去了?”
“現在我要和你爸離婚,沒錢了。”我的笑容越來越大,充滿著誘導性,“要是寶寶忍受不了,就可以跟著爸爸,爸爸一定不會讓寶寶這麼辛苦的。”
年齡尚小,腦子發育不完全的齊跡當然心裏泛起小嘀咕:跟著我能有好處嗎?
第二天,我帶著他去工地搬磚,他咬咬牙忍了下來,不出一刻就暈倒在馬路邊。
第三天,我帶他去餐廳刷盤子,他邊刷邊抹眼淚。
第四天,哦不,沒有第四天了,他裝不下去了。
他完美遺傳了他爸的自私,又怎麼可能會為了從沒沒撫養過他的齊天耀吃這麼多苦?
他對齊天耀的愛,不過是距離產生美。
我伸手扒拉著齊跡要帶他出去,卻被他狠狠打掉。
“滾!別碰我。”他歇斯底裏怒吼道,“你自己不會去賺錢嗎?我還是個孩子,幹嘛一直拉著我!”
“因為我沒錢。”
我微微一笑,暗示:“要是跟著你爸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哦。”
6
開庭的日子到了。
唐霞珍坐在對麵挑釁的笑著,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有些疑惑,齊跡竟然沒有告訴他們任務失敗嗎?
我轉頭看向齊跡,看到他明顯心虛時,我懂了一切。
齊跡不想也不敢讓齊天耀知道自己多沒用,隻能將我的惡劣態度瞞了下去。
他怕告訴齊天耀,齊天耀就不選他了。
我微微一笑。
可是,他不知道,他爸本來就沒打算選他。
齊天耀得意洋洋,眼中盡是挑釁:“李莫寧,如你所願,離婚就離婚,但是孩子必須歸你。”
我佯裝憤怒:“憑什麼歸我?”
“就因為你是他媽,孩子怎麼能沒有媽媽呢?”唐霞珍忍不住開口,語氣不耐。
“孩子他爸死了啊?”我毫不客氣,嗆道,“沒死的話,孩子也不能沒爸。”
齊天耀惺惺作態,“媽、莫寧都別吵了。”
他微笑著看向齊跡:“最主要的還是看跡跡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聚攏在齊跡身上。
唐霞珍自信:“還用問?哪有孩子不想跟媽的?”
齊跡的目光落到我的臉上。
我‘溫柔’一笑,無聲說:“你媽可沒錢。”
像是回想到什麼一樣,齊跡打了個寒戰,倉皇收回目光。
見齊跡一直不說話,齊天耀有些慌了。
他暗示道:“齊跡,你最喜歡媽媽了是吧?肯定會選媽媽,對吧!”
語氣中滿是威脅。
齊跡遲遲不開口。
望著我們來回猶疑,“我,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