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雨手指一顫:“顏若曦呢?”
“車禍發生時她就跑了!現在找不到配型的人,傅總可能……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他一直在念著您和顏小姐的名字,如今顏小姐聯係不到人了,您能來醫院見他最後一麵嗎?”
程微雨站在原地,行李箱的拉杆深深陷進掌心。
程微雨趕到醫院時,助理正焦急地在手術室外踱步。
“程小姐!” 他快步迎上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行李箱上,“您這是……”
“現在情況怎麼樣?” 程微雨打斷他。
助理紅了眼:“傅總腎臟破裂嚴重,必須立刻移植,但合適的配型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
“我去做配型。”
“可是您的身體——”
“帶我去。”
檢查室裏,醫生看著報告單,眉頭緊鎖。
“程小姐,您的腎臟確實匹配,但您剛捐過骨髓,又抽過血,現在再做腎臟移植手術,風險極高。”
程微雨平靜地簽下同意書:“沒關係。”
“您確定嗎?這可能會影響您以後的——”
“我確定。” 她打斷醫生的話,“就當是……還債吧。”
多年養育之恩,這一次,她全還給他。
手術燈刺眼得讓人眩暈。程微雨躺在手術台上,感受著麻醉劑緩緩注入血管的冰涼。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傅臨淮時,他站在她哥哥身邊,笑著揉她的頭發:“小姑娘,叫聲臨淮哥聽聽。”
想起他帶她去北海道看雪,她凍得發抖,他就把大衣裹在她身上;
想起他醉酒那晚,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邊,喊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這一次,真的兩清了。
再醒來時,窗外已是黃昏。
程微雨撐著劇痛的身體坐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助理滿臉欣喜地站在床邊:“程小姐,您醒了,傅總的手術很成功,他……”
她打斷他,聲音虛弱卻堅定,“成功就好,麻煩把我的行李拿過來一下,我要走了。”
助理一愣:“可是您的身體還沒恢複,而且傅總醒來後如果問起是誰捐的腎,我該怎麼回答?”
程微雨緩緩從包裏拿出那本戶口本,輕輕放在床頭櫃上。
“就告訴他,是他妹妹捐的。”
“親妹妹。”
說完,她強忍著腹部的劇痛,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助理趕緊追上來:“程小姐!您說的親妹妹是什麼意思?還有,您要去哪?至少等傅總醒來——”
“不必了。” 程微雨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我要去趕飛機了。”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單薄得仿佛隨時會消失。
助理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倔強的背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不由得好奇地打開手中的戶口本,卻在看到的那一瞬,瞳孔微縮。
翻開的那一頁上,明晃晃地寫著幾行觸目驚心的大字——
戶主:傅臨淮。
家庭成員:程微雨
與戶主關係: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