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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花店買花,妹妹接到一個工作的緊急電話,必須離開一小會兒,囑咐我千萬別亂走。
我點點頭,舉起右手發誓,承諾一定好好的,不惹事不犯錯。
一手捧著白玫瑰,一手捧著粉玫瑰,我站在花店門前格外顯眼。
“呦嗬,這不是許璐璐,許保潔嗎?”
“保潔工資可買不起這麼多花吧?”
沈曆書和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路過,班長跟在身後,像個小碎催的模樣,彎腰低頭。
見到我,班長像是突然治好了腰椎病,直起身子指著我諷刺。
一行人紛紛朝我看來,目光中帶著疑惑、審視、譏誚和鄙夷。
灰姑娘樸素的衣服,和絢麗的花朵形成鮮明反差。
“飯都吃不飽了,還買這些花充麵子嗎?”
一句話,沈曆書又給我打上了虛榮的標簽,像是那些割了腎也要買高端手機的人。
砰——
我被重重撞了一下,摔倒在地。
兩束鮮花,猝不及防被壓在身下。
剛才還美美的花束,轉瞬間就被壓壞,花瓣扁塌塌四散而開。
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定定瞅著地上壞掉的花束。
美好的東西,易逝易碎。
滴答滴答。
淚水止不住的流,如決堤的洪水般。
我哭得太狠,引得路過行人圍觀看熱鬧。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找曆書,跑得太急沒注意,撞到你了。”
何瀟瀟連連道歉,模樣無比真誠。
“我知道你當保潔不容易,這花也不便宜。來,我賠你玫瑰的錢。”
圍觀的路人見何瀟瀟掏出整整一遝鈔票,羨慕得紅了眼。
“美女撞我一下吧,我禁撞,錢不多要,給幾張就行......”
“被富婆撞了,這麼好的運氣......”
“一個保潔,沒多少工資,買這麼多花做什麼?”
我感覺周遭的議論好刺耳,一把甩開何瀟瀟的手,繼續哭,哭得肩膀不停顫抖。
這是我在店裏一支一支精心挑選的玫瑰,粉的給媽媽,白的給爸爸。
他們說過,要是哪天他們走了,別拿黃菊花看他們。
“玫瑰,我喜歡粉玫瑰。”
媽媽眉眼帶笑,叮嚀著我。
“瞎說什麼,晦氣。”
爸爸不滿地皺皺眉。
“這有什麼,生死無常。你要不提前說好,到時候也給你一束粉的,讓你老來俏。”
“呸呸呸,別胡說八道。算了,依你依你,我要待在你旁邊,要白玫瑰,這樣才般配......”
我一手摟著一捧花,哭得撕心裂肺,嚇退了湊熱鬧的人。
“不都賠錢了嗎,怎麼還哭成這樣?不會是想訛人吧?”
“我看不像,那女的眼神空空的,看著不像正常人,咱們閃遠點,萬一待會兒打起來......”
他們說得沒錯,我不是正常人。
我得病了,有診斷報告,嚴重抑鬱症,情緒不穩定。
一切和何瀟瀟預測得不太一樣。
明明應該是她輕聲細語地道歉,還適時地擠出幾滴愧疚的眼淚,掏出大量現金賠償,做足了麵子上的工作。
眾人為美女撐腰,指責我不識好歹,揪著別人的一點無心之失不放。
可現在的情況,到讓場麵陷入詭異的氛圍。
不知道的,以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要死要活的。
沈曆書眉頭緊鎖,撥開人群,語氣比之前緩和了許多:
“許璐璐,你......你沒事吧?”
“許璐璐,你先站起來!”
“你別這樣,這花我們賠你,這家花店沒有我就換一家,不就是兩束花?我讓人把全京城的玫瑰都給你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