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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嫁這日,我爹哭得稀裏嘩啦,我倒是平靜得很。
我對我爹說,「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我爹哭得更厲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對我說,「雖然你的死輕於鴻毛,但在爹的心裏,永遠重於泰山。」
我有些無語,「爹,什麼叫我的死輕於鴻毛?都這時候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臨了,我爹囑咐我,去了邕王府萬事小心。
我安慰我爹,不必擔心。
到時候,多燒點紙給我就行,我怕在下麵不夠花的。
我順利地被抬進了邕王府中,不過我連邕王的麵都沒見過,就被塞到房間裏,徹底沒人管了。
索性我掀了蓋頭,放肆起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還守的什麼狗屁規矩。
我推開門出去,就瞧見院子裏停著一口刷了朱漆的棺槨,油的發亮一看就是好木材。
誰家好人,在院子裏停棺材的?
還是在大婚這日,當真有夠晦氣的。
我出了院子,門口有個小廝守著,卻沒有攔著我去路的意思。
我往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去,向那小廝問道:「這院子裏放棺材是什麼意思?」
那小廝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隻道兩個字,「方便。」
方便?方便什麼?我一時沒懂。
看我一臉困惑,那小廝好心提醒我,「方便人死後裝進去的。」
「裝誰的?」我問。
「裝你的。」小廝答。
好家夥!
棺材都給我準備好了,這下我不死都對不起這麼好的棺材了。
我轉身要回院子。
或許那小廝沒見過我這麼淡定的,不禁開口問道,「您想做什麼?」
我的聲音毫無波瀾,「我現在就躺進去,就不勞煩到時候你們抬我進去了。」
門口的小廝,眼睜睜地看著我穿著大紅嫁衣,詭異地爬了進去,轉身就跑。
而我,則安詳地躺在棺材裏,仰麵看著湛藍的天空。
不愧是紅木點漆的棺材,躺著還怪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