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風靡一時的記憶清除師。
替人清除那些不堪的記憶,或者替他們保留不想忘卻不得不割舍的記憶。
在我接受第一百個客人的委托時,卻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我的未婚夫,宋川。
我扶正麵上的麵具,壓低聲音詢問。
“這位先生,你是要清除記憶嗎?”
他搖搖頭,露出痛苦又不舍的表情。
“我想讓你幫我把一段記憶提取出來,好讓我能下定決心和我女朋友辦完婚禮。”
“結束後,我會重新拿回這段美好的記憶。”
我心頭一顫,強自鎮定進入到他的記憶裏。
卻發現所謂的美好記憶,是他和剛回國的白月光在煙花下擁吻,在我們的婚房裏幽會......
......
我強迫自己冷靜,手指點上他的額頭。
那段他所謂的“美好記憶”,潮水般湧入我腦海。
他跟他的白月光在煙花下擁吻。
他們互訴衷腸,在我親手布置的婚房裏,不知廉恥地糾纏。
他不在我身邊的日日夜夜,都在床上和他的白月光廝混。
甚至,她還穿著那件我無比珍視的婚紗。
我強忍住難過,從他記憶中退出來。
“先生,這對你女朋友不公平。”
“這樣的婚姻,遲早會出問題。”
宋川嗤笑一聲,滿不在乎。
“她活該。”
“要不是她當初趁我走投無路,拿錢逼我,我怎麼可能跟悅悅分開?”
“我答應娶她,不能反悔。隻能先把和悅悅的記憶存起來。”
我看著他眼中對我的憤恨,以及深深的恥辱還有道不盡的委屈。
心口好似被滾水燙過。
他現在委屈了?
可當初,明明是他求我,求我幫他的。
我加重了語氣,再問一次:“您確定,以後一定要取回?”
“婚姻裏的女人本就敏感,沒有感情的婚姻,隻會讓她更痛苦。”
宋川笑得更不屑了。
“取,我為什麼不取?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至於難過?”他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放心,我會讓她不停生孩子。”
“到時候,她忙著帶孩子,累都累垮了,哪還有閑心管我?”
看著他誌得意滿的模樣,我渾身發冷。
我沒想到,我一心一意愛的男人,竟然想用生孩子這種方式,毀掉我的身體,拖垮我的人生。
“抱歉,這個委托,我不能接。”
“您回去再想想。”
“如果結婚前,你還堅持要寄存這段記憶,再來找我。”
我拒絕了宋川的請求,離開事務所去了婚房。
床頭歪倒的鮮花,枕頭上的水漬。
在他記憶中看見的一切,都被一一印證。
最後,我拿起那件被隨意丟在沙發上的婚紗。
純白的裙擺上,赫然有一小灘令人作嘔的臟汙。
一瞬難過得眼前模糊。
他們這樣,至少三個月了。
可這三個月內宋川對我極盡溫柔,口口聲聲說著隻愛我一人。
曾經我以為這就是幸福。
如今想起,竟不寒而栗。
“蓉蓉,你怎麼到這來了?”
“出門也不說一聲,想擔心死我啊?”
宋川推門進來,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放在手心捂著,眼裏還是那副繾綣深情。
我天生體寒,他總愛這樣抱著我,替我暖手暖腳。
以前,我貪戀他掌心的溫度。
可今天,隻覺得一陣陣惡心。
腦子裏閃過的,全是他和林悅糾纏的畫麵。
我麵色白了又白,才開口問他:“宋川,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還是說,跟我在一起,隻是因為錢?”
他愣了一下,眼圈立刻就紅了。
“蓉蓉,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還不信我愛你嗎?”
他這招對我百試百靈,總能輕易激起我的心軟。
我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心裏的酸楚,一點點漫上眼眶。
可宋川好像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