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懲罰我吐在他身上,沈凜不許我上車。
他坐在車內,打開車窗,看著我累得嘴唇發白的樣子。
太陽熱烘烘地烤著大地,20公裏的距離,我足足走了大半天。
沈凜開著最新款蘭博基尼,故作深情地說:
“你不熱嗎?這件外套又厚又醜,脫掉吧。”
我沉默不語,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腳後跟的陳年老傷,疼得我渾身冒汗。
我連小跑跟著,都有些踉蹌。
沈凜卻好似看不到,自顧自地在車內對我說:
“雪寧,你進去的這五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你喜歡的那個樓盤,我全都買了回來。”
“你奶奶我也讓醫生給了最好的治療,你進監獄也不過是報恩而已,你應該知足。”
“程雪寧,你不該恨我的,這次,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這話剛一落地,我也跟著摔了個狗啃泥。
嘴巴著的地,一抬頭口中全是血。
我詫異地看著沈凜,倏地笑了,跟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他怎麼會覺得,五年的牢獄之災,慘遭折磨的日日夜夜,是他一句重新開始就能撫平的?
......
當初,沈凜的心上人林皎皎開車撞死人。
她慌不擇路,肇事逃逸。
大半夜找到我和沈凜的小窩,泣不成聲。
彼時,我和沈凜已經同居,正在商量婚期。
屋外全是尋找她的警察,林皎皎嚇得臉色慘白,不停地讓沈凜想辦法。
我站在旁邊,讓沈凜先報警,投案自首總比逮捕歸案好。
卻沒想到,原本還啜泣的林皎皎猛然跳了起來,一巴掌抽到我臉上:“你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的?”
“別忘了,這些年誰給你交的學費,誰給你奶奶交的醫藥費!”
“如今賺錢了,就要把恩人推出去坐牢?”
“程雪寧,你也不怕下十八層地獄!”
那巴掌力道極大,抽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沈凜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屋外警察早已尋著蛛絲馬跡,找到門口。
砰砰砰的敲門聲,震得我胸口發燙。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沈凜冷冰冰的聲音開口了:
“程雪寧!脫衣服,和皎皎換衣服!”
“從這一秒開始,濱江路撞死人的是你,不是她。”
我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麼,隻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
“皎皎身體嬌弱,受不住牢獄之災。”
“這些年你的學費,你奶奶的醫藥費,你的生活費都是皎皎給的。”
“程雪寧,人要懂得感恩,這是你該還的債!”
我被警察帶走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混沌。
沈凜將皎皎死死摟在懷裏,好似稀世珍寶。
可他的眼睛卻柔情似水看著我:“程雪寧,你放心地去吧。”
“等你出獄,我就娶你。”
他自以為深情,卻忽視了林皎皎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厲色。
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她盼了二十五年。
如今,眼看上位在即,她怎會拱手讓人?
......
林皎皎使了點手段,用了些錢財。
我在監獄過得......並不開心。
監獄裏雖然有攝像頭,但是廁所和浴室是我最害怕的地方。
她們會把我拖進廁所,將我的頭摁在蹲廁裏。
強烈的窒息感讓我幾乎昏厥,她們卻常在最後一刻讓我繼續呼吸。
她們會在浴室中,讓我赤著身體。
獄中沒有工具,尖銳的指甲,油膩的牙齒,成了她們最順手的工具......
我掙紮,痛苦,慘叫......
卻成了刺激她們興奮的催化劑!
每個月探親的日子,沒人來看我。
我拚命地給沈凜打電話。
沒人接。
後來,沈凜的助理接了電話。
我求他讓沈凜救我,我在監獄裏太痛苦了!
可他的助理,隻是冷冰冰地對我說:
“程小姐,沈總說了,監獄不是享福的地方,你該好好洗清自己的罪過。”
電話掛得很快,再打過去已經提示拉黑......
那一刻,我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
起起伏伏,漂泊無依。
我知道,誰也靠不了了。
能靠的隻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