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紀念日上，我吃了口他前妻最愛的草莓慕斯。

九歲的繼子，直接將整盤蛋糕扣在我臉上。

他冷漠地看著我渾身狼藉，表情如他父親般冷酷不耐。

“別以為你學她的口味，我和爸爸就會把你當成她！”

“等我長大了，遲早把你掃地出門！”

口鼻被甜膩的奶油覆蓋，心卻又酸又冷。

我望向麵前親手養大的孩子。

我沒哭沒鬧，隻是安靜起身：

“不勞煩你了，我今日過後就走。”

明明室內溫暖如春，宋羽看我的目光卻凍的我直哆嗦。

結婚紀念日，我知道父子倆愛吃甜點，從早忙到晚。

剛坐下歇口氣，嘗了口草莓慕斯。

下一秒，蛋糕卻被宋羽連盆帶碗地拍在我臉上。

我口鼻被甜膩的奶油覆蓋，頭發狼狽地黏在一起。

“壞女人，打死你！你一個替身不許學我媽的口味！”

方才還冰冷漠然的宋羽，此時卻如被觸了逆鱗的小龍。

他狠狠地瞪我。

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深惡欲絕。

我望向他：“宋羽，你在說謊。”

宋延前妻喜吃慕斯，但她並不愛吃草莓。

宋羽臉上飛快閃過心虛。

他白了我一眼，冷哼一聲離開。

我沒像以前著急地追上去哄他道歉。

隻是拋下滿桌熱菜，獨自一人回到臥室。

可剛開門，卻見到地上一片狼藉。

我僅有的母親照片被剪的稀巴爛，還在上麵用紅筆寫了滿滿的‘賤人’。

我顫抖地撿起碎片，卻再也拚不起來。

在我流淚時，卻傳來宋羽的嘲笑。

“哈哈哈！賤女人，活該！誰讓你害我沒了媽！你不是很寶貝這照片嗎？我也讓你嘗嘗滋味！略略略！”

他衝我做了個鬼臉，搶過我手中碎片，掏出打火機燒成灰燼。

我失神盯著地上的黑灰，寂寂不語。

當初我拿著餘額隻有一百塊的銀行卡，和唯一一張與母親的合影嫁來了宋家。

可我的丈夫並不承認我。

等著我的隻有空蕩蕩的別墅，和一個孤單的小孩。

為了養活他，我徹夜不休打五份工掙錢。

絕望疲憊時，我掏出照片獨自舔舐傷口，安慰自己會苦盡甘來的。

就這樣過了四年，宋羽從自閉兒童長成了白淨可愛的少年。

四年之久，足以世事變幻，滄海桑田。

但他對我的厭惡卻一如既往。

不知過了多久，我卻聞到熟悉的男士香水。

下一秒，看到宋延居高臨下的站在我麵前。

不愧是父子。

連高高在上的姿態都分毫不差。

他習慣性地等著我為他脫下外套，擦拭雙手。

他冷冰冰地開口：“小羽做的事，我聽管家說了。”

“林想，確是你先做錯了。”

看我不言不語，他微微皺眉，神態不悅。

但當他看到地上那層灰燼後，還是忍住未發作。

“小羽才九歲，童言無忌，你跟他計較什麼？”

隨後，他讓保姆把地板處理幹淨。

保姆很殷勤。

不過片刻，那照片的殘骸，便似從未存在過般消失不見。

如同我，盡管鞠躬盡瘁的伺候他們九年。

還是沒能在他們心裏，占去半分位置。

宋延脫去外套後，示意我為他倒水。

我習慣性順從。

遞水時，卻被他攬進懷中。

他下巴支在我肩膀上，對我耳語：

“今天是結婚紀念日，不用吃避孕藥。要是有了孩子，就當是我給你的禮物。”

他聲音是難得的溫柔，卻令我冷的發顫。

宋延欲望強烈。

剛結婚兩個月，我便被查出有孕。

我滿懷期待時，他卻帶我去醫院做了人流。

“我這輩子隻愛林月，也隻會認小羽一個兒子。”

“你知我謹慎，擔不起你有孩子後算計小羽的風險。”

之後每次過夜，他都會監督我吃下避孕藥。

整整四年，皆是如此。

而今天，對於宋延的‘禮物’。

我本應受寵若驚，感恩戴德。

但我卻第一次推開了他。

“宋延，四年了，約定的期限到了。我明天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