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年,妻子出軌了資助的男學生。
我向她提出離婚時,她甚至如釋重負:“我和你在一起太累了。”
沒有道歉,沒有辯解。
八年戀情,還是免不了相看兩厭。
可最後,她卻又後悔了。
0
雨滴敲打著辦公室的窗戶,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將批改完的最後一份學生作業放到一旁。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18:47,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財經大學校園裏的路燈在雨幕中暈開一團團黃色的光。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林薇”兩個字。
我按下接聽鍵,耳邊傳來妻子熟悉卻略顯急促的聲音。
“今晚我要加班,你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
“又加班?這周已經第三次了。”我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你們公司最近這麼忙嗎?”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嗯,新項目上線,大家都走不開。我先掛了,還有事情要處理。”
沒等我再說什麼,通話已經結束。
他望著手機屏幕,輕輕歎了口氣。
結婚五年,曾經無話不談的兩人不知從何時起,對話變得越來越簡短。
收拾好公文包,我撐傘走進雨中。
路過學校門口的蛋糕店時,他停下腳步。
櫥窗裏展示著一款草莓奶油蛋糕,粉色的奶油上點綴著鮮紅的草莓,是林薇最喜歡的口味。
“請給我拿一個草莓蛋糕。”我推門進去,雨水順著傘麵滴落在門口的地墊上。
店員熟練地包裝著蛋糕,“給女朋友買的嗎?今天這款賣得特別好。”
“給我妻子。”我回答,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我想象著林薇看到蛋糕時驚喜的表情,或許能彌補最近因為工作忙碌而疏遠的感情。
蛋糕包裝精美,我小心地護在懷裏,打車前往林薇的公司。
雨越下越大,車窗上的水痕模糊了外麵的世界。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了一棟寫字樓前。
我沒有提前告訴林薇自己要來,想給她一個驚喜。
他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濕的衣角,乘電梯上到18樓。
然而當我走出電梯,卻發現林薇公司的玻璃門已經鎖上,裏麵漆黑一片。
“請問有人嗎?”我敲了敲門,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裏回蕩。
隔壁公司加班的員工探出頭來,“他們公司六點就全走了,今天沒聽說有人加班啊。”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沒有撥通林薇的電話,而是轉身走向電梯。
也許林薇去了附近的咖啡館談工作?我決定在周邊找找看。
雨中的街道行人稀少,我撐著傘,一家家咖啡館搜尋著。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透過一家咖啡館的落地窗,看到了林薇。
她穿著我去年送她的米色風衣,頭發鬆鬆地挽起,正對著一個年輕男子微笑。
那笑容我太熟悉了——眼角微微彎起,嘴角上揚的弧度剛好露出左側的小酒窩。
我的腳步釘在原地,雨水順著傘骨滑落,打濕了他的褲腳。
我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隻能看出他穿著簡單的牛仔外套,頭發有些淩亂,正熱切地向前傾身,說著什麼讓林薇笑得更開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薇看了看手表,兩人起身離開咖啡館。
我下意識地躲進旁邊的巷口,看著他們共撐一把傘走進雨中。
鬼使神差地,我跟在後麵,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們走過兩個街區,拐進了一片老舊的住宅區。
這裏的路燈昏暗,我不得不拉近距離。
我看到林薇在那個男人臉上輕輕一吻,然後男人轉身走進了一棟破舊的居民樓。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路燈照亮了他的側臉——我如遭雷擊,那是程浩,他上學期特別關照過的一個貧困生。
程浩,那個總是坐在教室第一排,眼神熱切地聽我講課的男生;那個交不起學費,我幫忙申請助學金的貧困生;那個我曾經邀請到家裏吃過飯,林薇還熱情招待過的學生。
雨越下越大,我卻感覺不到寒冷。
我機械地轉身,漫無目的地在雨中走著,蛋糕盒早已被雨水浸透,奶油從縫隙中滲出,像一團團粉色的淚痕。
02
當我終於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午夜。
推開門,客廳的燈亮著,林薇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你去哪了?全身都濕透了。”她皺眉問道,目光落在他手中不成形的蛋糕盒上,“那是什麼?”
“草莓蛋糕。”我的聲音幹澀,“我以為你加班,想給你個驚喜。”
林薇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臨時取消了加班,我和同事去喝了杯咖啡。”
“哪個同事?”我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去了你公司,他們說你六點就全走了。”
“你跟蹤我?”林薇的聲音陡然提高,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變成了憤怒,“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信任我了?”
“我看到你和程浩在一起。”我直接說道,聲音平靜得可怕,“我跟著你們到了他住的地方,你吻了他。”
林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麼,最終卻挺直了背脊,“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錯?”林薇冷笑一聲,“你沒錯,你一直都很好,好教授,好丈夫,好到讓人窒息!”
她站起身,“你知道我每天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嗎?按部就班,一成不變,像在演一場早就寫好劇本的戲!而程浩,他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他熱情,衝動,充滿可能性!”
我站在原地,突然意識到,站在麵前的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在櫻花樹下答應嫁給我的女孩了。
“所以,你愛上他了?”我艱難地問道。
林薇別過臉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需要改變,需要呼吸的空間。”
我舉起手中的戒指。
“你以為,這麼多年我的身邊,就沒有出現過別人嗎?我會看不出那些蜂擁而至的人眼裏的含義嗎?”
“可我一直戴著它,既是警示別人,也是提醒我自己。曾經有人為我付出了全部的真心。”我取下戒指,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我摘下濕透的外套,慢慢走進臥室,留下林薇一人在客廳。
關上門,我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上。
第二天,去到學校,教務處說我之前替學生申請的補助還需要再確認一下。
學校財務處的日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我握緊手中的貧困生補助申請表,指節泛白。
表格上“程浩”兩個字像兩根尖刺紮進瞳孔,資助金額欄赫然填著五萬元。
“這是上學期特批的助學貸款?”他抬頭問窗口後的工作人員。
“俞教授不知道嗎?”年輕女職員壓低聲音,“上個月您夫人來補交過材料,說是您出差前交代的。”她推出一份複印件,林薇簽名刺目地躺在經辦人一欄。
我道謝時才發現後槽牙咬得發酸。
走出行政樓時春陽正好,我卻覺得有冰棱在血管裏遊走。
手機銀行賬單上消失的存款數字突然有了去向——林薇上周說要做理財的那五萬。
實驗樓頂層的天台風很大。
我倚著生鏽的護欄,看著微信對話框裏林薇三小時前發的“今晚有應酬”。
輸入框裏的“我給你燉了湯”遲遲按不下發送鍵,最終逐字刪除。
03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格外清晰。
我從書房出來時,林薇正彎腰脫高跟鞋,頸後碎發間隱約露出暗紅痕跡。
“又喝酒了?”我接過她的手包,聞到淡淡的威士忌味道。
林薇踉蹌著扶住鞋櫃,“客戶非要喝。”
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嘴衝進衛生間。
嘔吐聲混著水流聲傳來時,我注意到她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程浩:姐姐到家了嗎?今天在酒店...】
後麵的字被鎖屏遮擋,但已足夠讓我渾身血液凝固。
“別看!”林薇尖叫著撲過來,指甲在我手背劃出血痕。
爭奪中手機摔在地上,聊天記錄像潘多拉的魔盒轟然打開。
滿屏的露骨情話中夾雜著酒店定位,最新一條是十分鐘前:“下次試試你買的蕾絲內衣?”
我感覺有把電鑽在太陽穴突突跳動。
我彎腰撿起屏幕碎裂的手機,發現相冊裏有張程浩的自拍,背景是某酒店落地窗,倒影裏林薇裹著浴袍正在梳頭。
“離婚吧。”這三個字脫口而出時,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然而預想中的崩潰沒有出現,林薇反而如釋重負地笑了:“你終於說出來了。”
離開家,我找了家酒店住下。
我把離婚協議塞進檔案袋,電腦突然彈出張教授的緊急信息:“風投公司那篇《金融衍生品風險評估》的論文涉嫌數據造假,對方要撤資!”
我猛地起身撞翻咖啡杯,褐色的液體浸透了桌角的項目計劃書——那是我帶領團隊籌備兩年的重點課題。
碎紙機嗡嗡作響,吞沒了被咖啡漬染透的合同草案。
窗外,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光怪陸離的色塊,我扯鬆領帶,開始逐行核查十萬字的原始數據。
第二天一早,我緊急召開會議。
我站在講台上,手中的論文複印件已經捏出了褶皺。
教室裏三十多名學生屏息等待,程浩坐在第一排,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篇《金融衍生品跨市場套利分析》,”我的聲音在階梯教室回蕩,“第17頁的數據模型與芝加哥大學2018年發表的論文相似度達到87%。”
我點擊遙控器,投影儀將兩篇論文的對比圖投在幕布上,“程浩同學,你能解釋一下嗎?”
教室裏響起竊竊私語。
程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聲響。
“俞教授是不是對我有意見?”程浩的聲音因憤怒而發顫,“就因為我上周在研討會上質疑您的理論?”
我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想起昨天深夜在電腦上發現的證據——程浩的U盤還插在我家電腦上,裏麵存著林薇穿著睡衣的自拍照。
照片拍攝日期顯示是上個月我帶隊去深圳參加學術會議的那三天。
“學術誠信與個人恩怨無關。”我敲了敲投影幕布,“這些連標點符號都雷同的段落,你怎麼解釋?”
程浩突然抓起書包往外衝,在門口撞翻了礦泉水瓶。
回到辦公室,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剛拿起手機,林薇的尖叫聲就炸響在耳畔:“你憑什麼當眾羞辱程浩?他剛打電話哭得話都說不清楚!”
“他抄襲。”我盯著桌上相框裏兩人的婚紗照,“證據確鑿。”
“放屁!”林薇的粗口讓我愣住了,結婚五年我從未聽過妻子這樣說話,“那孩子家裏窮得連學費都交不起,每天打三份工,你知不知道他為了這篇論文熬了多少夜?”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框邊緣,我想起財務處看到的五萬元助學金記錄,想起酒店照片裏林薇半裸的背影。
“今晚我們得談談。”我聽見自己說。
“沒什麼好談的!”電話被狠狠掛斷。
04
夜色如墨般暈染開來。
我坐在客廳沙發上,麵前擺著半瓶威士忌。
電視裏正重播著我們蜜月時去過的巴厘島旅遊片,歡快的音樂與此刻的氣氛格格不入。
門鎖轉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林薇踩著高跟鞋進來,頸側有一塊明顯的紅痕。
“玩得開心嗎?”我晃著酒杯。
林薇把包重重摔在茶幾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程浩才二十二歲,你非要毀了他前途才甘心?”
“前途?”我突然笑出聲,我掏出手機調出照片,“是這種前途嗎?”
屏幕上,程浩赤裸上身躺在酒店床上,枕邊露出半截蕾絲內衣——正是林薇生日時他送的那套。
林薇的臉色瞬間慘白,又迅速漲得通紅。
“對!我就是愛上他了!”她的聲音刺耳得像指甲刮過黑板,“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把婚姻過成打卡上班!”
我感到一陣眩暈,不知是酒精還是憤怒的作用。
我想起求婚那晚,林薇在月光下笑著說“我願意”時眼裏的星光;想起我發燒時她徹夜守在床邊,第二天自己卻累倒在辦公室;想起她每次升職時,我都會在花瓶裏插上一支她最愛的香檳玫瑰。
我站在窗前,看著林薇拖著行李箱走進出租車。
尾燈的紅光消失在轉角處時,我發現自己竟然流不出眼淚。
手機震動起來,是張教授的信息:“校長要見你,程浩家長鬧到教育局了,說你公報私仇。“我苦笑著關掉屏幕。
清晨的陽光在地板上投下陰影,我將最後一件襯衫塞進行李箱。
門鈴突然響起。我打開門,看到係主任陳教授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
“給你帶了些材料。”陳教授的目光掃過客廳裏打包到一半的紙箱,他歎了口氣,從檔案袋抽出一遝照片,“不過這些應該能扭轉局麵。”
照片上是程浩在澳門賭場的VIP包廂,時間顯示是上個月林薇聲稱去廣州出差的那周。
“這些?”
“保衛科調的後門監控。”陳教授推了推眼鏡,“那孩子欠了地下錢莊三十多萬,助學貸款早輸光了。”
我突然想起林薇消失的那二十萬存款。
我機械地道謝,送走陳教授後,發現手機裏有十三條未讀消息。
最新一條來自林薇:“警告你,別對程浩做些什麼。”
手指在屏幕上方懸停許久,我最終隻回複了六個字:“已簽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