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別墅燈火通明。
謝明棠按了半天門鈴無人應答,幹脆翻牆進去。
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過去四年,楚婉昭總是這樣偷溜進謝宅給他送藥。
花園裏還放著她最愛的那把藤椅,小茶幾上擺著半杯沒喝完的花茶,仿佛主人隻是暫時離開。
「婉昭?」他推開落地窗,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明棠哥?」
一道嬌柔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謝明棠抬頭,看見楚綰綰穿著真絲睡裙站在樓梯口,栗色卷發披散在肩頭,眼角那顆淚痣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他恍惚了一瞬。
昭陽......
「你怎麼來了?」楚綰綰緩步下樓,睡裙領口若隱若現,「姐姐已經走了哦。」
謝明棠這才回神,右肩突然傳來劇痛,他踉蹌了一下扶住沙發:「她......去哪了?」
「不太清楚。」楚綰綰湊近他,身上散發著濃鬱的玫瑰香,「明棠哥臉色好差,是舊傷又發作了嗎?」
她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肩膀,謝明棠本能地想躲,卻在看到她眼角的淚痣時僵住了。
太像了......
「房間有藥。」楚綰綰牽起他的手,「跟我走。」
楚婉昭站在臥室門口,手中的行李箱「咚」地砸在地上。
她回來收拾東西,卻看見——
她的床上,楚綰綰跨坐在謝明棠腰間,睡裙肩帶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正俯身去吻謝明棠的喉結,指尖曖昧地劃過他的鎖骨。
而謝明棠......
他沒有推開她。
他甚至......微微仰起頭,任由她的唇貼上他的皮膚。
楚婉昭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胃裏翻湧起一陣劇烈的惡心。
那是她的床。
「啊!」楚綰綰驚叫一聲,慌亂地拉好衣服,眼眶瞬間紅了,「姐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謝明棠猛地坐起身,在看到楚婉昭的瞬間瞳孔驟縮,嗓音沙啞:「......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婉昭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打擾了。」她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可怕。
她轉身就走,可謝明棠已經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楚婉昭!我隻是......」
「隻是什麼?」她終於崩潰,眼淚奪眶而出,「隻是喝醉了?隻是不小心?還是隻是......想在我床上找刺激?」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指著床上的楚綰綰,聲音發抖:「謝明棠,你混蛋!」
楚綰綰眼眶含淚,楚楚可憐地縮了縮肩膀:「姐姐你別誤會......是我看明棠哥不舒服,才來照顧他的......」
「照顧?」楚婉昭冷笑,「照顧到床上去?」
「楚婉昭!」謝明棠厲聲打斷她,眉頭緊鎖,「注意你的言辭。」
「言辭?」她笑出了眼淚,一字一句,「謝明棠,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轉身就走,可謝明棠卻再次拽住她:「你發什麼瘋?我和楚綰綰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楚婉昭猛地甩開他,指著淩亂的床單,聲音嘶啞,「那你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謝明棠喉結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解釋。
楚綰綰見狀,立刻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姐姐,你別怪明棠哥,是我不好......我隻是太喜歡他了......」
「喜歡?」楚婉昭冷笑,「你的喜歡就是趁我不在,爬上我的床?」
「楚婉昭!」謝明棠再次嗬斥,眼神陰沉,「別太過分。」
「我過分?」她指著自己,眼淚滾落,「謝明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而她呢?她做過什麼?!」
「她至少不會像你這樣無理取鬧!」謝明棠冷冷道。
楚婉昭怔住了。
無理取鬧?
她親眼看見他們衣衫不整地躺在她的床上,而他......卻說她無理取鬧?
「好......好......」她點點頭,笑得淒涼,「謝明棠,你真讓我惡心。」
她轉身就走,這一次,謝明棠沒有再攔她。
可就在她踏出門的瞬間,她聽見楚綰綰柔柔弱弱的聲音:「明棠哥,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要不要去道歉......」
「不用。」謝明棠的聲音冷淡又疏離,「她一向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楚婉昭的腳步頓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撕開。
她一向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原來在他眼裏,她的痛苦、她的崩潰,都隻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