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題大做?」楚婉昭猛地坐直身體,牽扯到傷口也渾然不覺,「那麼多蛇!我差點死在裏麵!」
「夠了。」他聲音裏帶著警告,「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再鬧了。」
「謝明棠...」她聲音輕得像羽毛,「如果今天被關在地下室的是楚綰綰,你會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小題大做'嗎?」
謝明棠眼神一暗:「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她猛地拔掉輸液針,血珠濺在雪白的被單上。
「你簡直不可理喻!」謝明棠一把抓住她流血的手腕,「綰綰為了救你,從台階滾了下去把腳歪了,而你隻不過被咬了幾口...」
「隻是被咬了幾口?」楚婉昭掙開他的桎梏,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咬痕,「醫生說再晚半小時送醫,我就沒命了!」
謝明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他下意識伸手想查看她的傷口,卻在半空停住,轉而整理起袖口。
「這件事就算你們扯平了,」他移開視線,「以後不要再提了。」
楚婉昭看著這個她愛了四年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謝明棠...」她輕聲問,「如果有一天證明楚綰綰在騙你,你會後悔嗎?」
謝明棠冷笑一聲:「綰綰從不說謊。」
楚婉昭擦幹眼淚,竟然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好,你走吧。」
謝明棠轉身時佛珠不小心勾住了她的發絲。
他下意識想解開,卻聽見楚婉昭說:
「別碰我。」
那語氣裏的厭惡讓他手指一顫,直接扯斷了那縷頭發。
門關上的瞬間,楚婉昭蜷縮成一團,將臉埋進膝蓋。
原來有些人,就算你留一輩子長發,也走不進他心裏。
突然,醫務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潮濕的冷風裹著雨絲卷入。
「丫頭!」
熟悉的聲音讓楚婉昭恍惚抬頭。
顧青懷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發梢還在滴水。
他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下一秒,她就被攬入一個帶著雨氣的懷抱。
顧青懷的外套裹住她發抖的身子,溫暖的掌心輕撫著她的後腦勺:「沒事了,我來了...」
雨幕如織,顧青懷打開黑傘護著楚婉昭往停車場走。
她的長發還殘留著被剪斷的痕跡,發尾參差不齊地搭在肩上,難看極了。
可這些落在顧青懷眼裏隻有心疼。
「顧青懷...」楚婉昭聲音發抖,「我是不是很可笑?」
「胡說。」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動作輕柔得像捧著易碎的瓷器,「我們丫頭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楚婉昭把臉埋在他胸前,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
「丫頭,」顧青懷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過無數遍的問題,「不喜歡謝明棠了可以嗎?」
往常她總會搖頭,或者生氣地瞪他。
但這一次,楚婉昭沉默了。
「顧青懷...」她突然攥住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