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殺了以後,屍體被剁碎,混在麵館做好的肉沫裏。
那個麵館是我和我老公一起開的,是我們夫妻十幾年的心血。
而顧客發現異常後,老公卻第一時間打給養在外麵的小三。
問她吃了麵以後有沒有事,不要傷了肚子裏的孩子。
等我爸媽打電話來問他,我去哪裏了?
他卻隻是煩躁地回了一句「她就算是死在外麵,也不關我的事。」
可是他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1】
「老張,你們家這肉臊子怎麼味道怪怪的?」
老顧客朝我老公張覺問道。
張覺聽到動靜從後廚出來,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麵粉,走到老顧客身邊。
他湊近聞了聞肉臊子,
「沒有壞啊?」
老顧客堅持說道。
「這部分我沒動,你撥出來自己嘗嘗。」
張覺便照做了,我全神貫注地看著老公的表情,希望他能早點察覺出異常。
誰知,他吃了一口便吐了出來。
「呸,這味道是不對啊,這樣吧,我給你重新做一碗。」
這老顧客平時就比較難纏,口味刁鑽,脾氣還不是很好,每次都是我來應付他的,這次恐怕沒那麼好應付。
果不其然,老顧客直接摔了筷子。
「你不會是瞧著你們家生意越來越好了,就直接給我用一些合成肉吧?」
張覺聞言也來了氣。
「空口白牙地,你在這裏造什麼謠?我們家用的都是從菜市場買的好肉,貴得很!你不吃就別來這裏影響我生意!」
我歎了口氣,張覺的脾氣就是這樣,經常會跟顧客起衝突。
以往都是我來安撫顧客,現在我死了,也幫不了他了。
吵了幾句,張覺便跟老顧客動起手來,周圍的商戶看事情越鬧越大,趕緊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先是將他們拉開,隨後開始查後廚的肉沫。
這一查,居然在肉沫裏麵查到了人體組織。
老顧客聽到這消息直接將吃的麵吐了出來,張覺卻是傻了眼。
「警官,你沒騙我吧?我們麵館經營了十幾年都沒事,怎麼你們一來就查出來了人體組織?」
他慌忙地將去菜場買肉的票拿出來給警察看。
警察看了看,買肉的時間是昨天早上,一共是10斤。
這裏的肉沫很顯然沒有10斤。
「我隻剁了一部分,沒有全部剁,還有其他肉在冰櫃裏麵。」
他將冰櫃打開,卻隻直接愣住了。
「不對啊,我沒有買這麼多肉啊?這是哪來的......」
警察將法醫叫了過來,鑒定出這些肉中90%是人體組織,10%是豬肉。
張覺這才覺得有些後怕,他哆哆嗦嗦地解釋道。
「警官,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真不知道這肉是哪裏來的!」
警察沒有聽他解釋,直接封鎖了麵館,準備將他帶走。
去警局之前,他說要給家人解釋一下,麻煩警官通融。
警察同意了,我以為他要給我打電話,這樣他就知道我失蹤了。
他卻直接撥給了養在外麵的小三。
「喂,寶貝,你昨天吃了麵沒什麼事吧?」
嬌滴滴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怎麼了,老公?那個老女人又跟你鬧了?不就是吃了她幾口麵嗎?至於嗎?」
「你沒事就好,最近我有點忙,等我忙完再去看你和孩子,你安心養胎!」
我的靈魂飄在空中,可是我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心臟那種密密麻麻的疼痛,所以那個女人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嗎?
這就是張覺一直不想跟我生孩子的原因?
原來他是不想要我的孩子,隻是想要那個女人的孩子。
他仔細地叮囑那個女人養胎要注意的地方,後來在警察的催促下掛了電話,去了警局。
【2】
一到警局,張覺便接受了警察的審問。
「警官,我是真不知道這肉是從哪裏來的!你要不去查下我買肉的地方?」
「早就查過了,你買肉的地方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人體組織。」
「那怎麼可能呢?我又沒殺過人,你們來了以後我才知道我這肉有人體組織啊!」
張覺焦急地跟警察解釋道,神情很是激動。
突然張覺的手機響了,是我爸媽打來的電話。
張覺將手機界麵給警官看,在警官的同意下接了電話。
「喂,小張啊,虹虹去哪裏了啊?從昨天晚上我們就聯係不到她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裏啊?」
張覺不耐煩地說道。
「要不就是在家裏偷懶去了,麵館出事了,也不見她來幫忙,懶婆娘!」
「麵館出事了?出什麼事了?虹虹有沒有事啊?」
張覺眉頭皺得更深了,音量提高了好幾倍。
「哎呀,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她死外麵了,也不關我的事!」
我爸媽還想說什麼,他卻直接掛了電話。
我苦笑地看著他,麵對我的事情,他永遠都是沒有耐心的。
警察卻是抓住了重點。
「鐘虹是你老婆?」
張覺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警局他不能再說謊,不然更有嫌疑。
他點了點頭。
「為什麼麵館出事這麼久沒見你老婆出現?」
「我剛打電話,你們不是也聽見了?要不就是在家裏睡覺,或者去哪裏偷懶了?」
「據你鄰居反饋,每天都是你老婆來開門營業的,怎麼就今天沒來?」
麵對警察的質問,張覺卻是沒有任何猶豫。
「我怎麼知道她?她愛幹嘛幹嘛?不關我的事。」
「你們不住一起?你們夫妻關係很差?」
何止是差呢?簡直是差到極致。
剛結婚的那幾年我們也是恩愛過很長一段時間的。
但因為一次意外,一切都變了。
當時張覺的初戀也就是現在被他養在外麵的小三李玲從國外回來了,她直接衝到我家裏來。
上上下下將我打倆了一番,譏諷了我幾句,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張覺怎麼看上了我這樣的人。
我生氣地跟她爭執了幾句,當時我還懷著孕,誰知李玲居然跟我動起手來。
推搡期間,張覺的父母為了護著我,被推下了樓梯,當場身亡。
而我卻是大出血,當時我拚命求李玲打救護車電話,李玲看到這場景慌了神,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她並沒有理會我的苦苦哀求,而是衝到廚房拿著刀,往自己身上劃了好幾刀。
然後她才顫抖地拿出手機給張覺打了電話。
張覺趕到家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樓梯間滿是血跡,地上躺著的是自己的父母和昏迷的我,而屋子裏躺著奄奄一息的李玲。
等我再次清醒時,李玲已經跟張覺說了整件事的經過。
這件事在李玲嘴裏變成了,我因為懷孕情緒激動,拿刀砍傷了她,而他的父母試圖阻止我,卻被我失手推下了樓梯,我自己也是不小心摔下去的。
我拚命給張覺解釋,張覺始終不相信,他隻相信李玲的話。
從此我就變成了張覺口中的殺人犯,
他不肯跟我離婚是因為他想讓我看到他就時時刻刻遭受內心的譴責。
於是他便光明正大地在外麵養起小三,
他用我們麵館辛苦掙來的錢養李玲,他說這是我欠她的。
我欠她?我欠她什麼呢?
【3】
「檢查結果出來了,這些人體組織......不屬於同一個人。」
法醫給審訊的警察彙報了檢驗結果。
「不屬於同一個人?那一共有幾個人?」
「通過dna檢驗,這些人體組織是來自不同的三個人,而且都是女性。」
現在破案難度又增大了,光是鎖定這三個死者的身份都得花很大的功夫。
目前的線索隻有張覺這一條,可張覺嘴裏的有效信息很少,警察隻能將目光投向到目前還沒有出現的「我」身上。
通過麵館附近的監控顯示,我最後出現的時間是晚上8點,我拿著手機急衝衝地從麵館裏麵出來,然後就沒有回來過了。
警察拿著監控問張覺,我去幹嘛了?
「我哪知道?她的事情我一向不管。」
張覺理所當然地回複道。
後來,警察又看到大約9點左右,李玲到了麵館,張覺出門迎接,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進門,生怕她摔倒了。
「這個女人是你的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麵館?」
張覺猶豫了一下,在警察嚴肅的目光中說了實話。
「她......她是我養在外麵的女人,她叫李玲,她說她想過來吃麵,我便讓她過來了。」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了警察的警覺。
「將李玲帶過來。」
張覺急了,激動地拍著桌子。
「警官,這事跟李玲沒有關係!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再說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殺了三個女人呢?」
但警察沒有理會張覺的話,很快就將李玲帶到了警局審問。
李玲一進門看到張覺,害怕地說道。
「覺哥,出什麼事了?他們說麵館死人了,怎麼回事啊?」
張覺安撫李玲道。
「別害怕,別害怕,別傷到了肚子裏的孩子,隻是例行調查而已。」
張覺簡單跟李玲說了事情經過。
「警官,這個事情跟我沒關係啊!」
「可是我們查了你的手機,發現你長期與張覺的老婆鐘虹有聯係。」
警察將信息展示出來給張覺和李玲看。
「你午夜夢回,想起那個場景不會做噩夢嗎?」
「張覺的父母摔死,你沒有責任嗎?」
「張覺不會再跟你要孩子了,你死去的孩子也隻能投別家的胎了。」
......
我看到那些信息,想起我每次收到信息時顫抖的雙手和紅腫的眼睛,我的靈魂深處仍在發抖。
午夜夢回時,樓梯的慘案都會重現在眼前,每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忘不掉。
醒來以後,身邊空無一人,我隻能摟著被子,縮在角落,睜眼到天明。
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去看醫生,醫生說我是雙相情感障礙。
我每天服用大量的藥物,情況卻沒有任何改善。
所以我被殺的時候,一開始還會反抗,後來我也不想掙紮了,算了,這也是一種解脫吧。
李玲看到這些信息,有些慌亂,她跟張覺解釋道。
「我隻是為伯父伯母感到不值,他們死了,但是鐘虹還活著,我想報複她。」
張覺看了幾眼信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隻是扭過頭回複了李玲的話。
「我沒有怪你,她就是應該為我爸媽的死贖罪,憑什麼我爸媽死了,她還活著?」
我看著張覺麵無表情的臉,雖然猜到了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但我仍會感到一陣陣刺痛。
「那這條信息呢?」
警察展示了昨天晚上7:30左右,李玲給我發的信息。
「我這裏有那天的視頻,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就在西街的小菜館。」
李玲看到這條信息,明顯心虛了,她急切地解釋。
「我是騙她的,我沒有什麼視頻,我隻是想跟她聊兩句。她來了以後,我們爭執了幾句,後來不歡而散。」
警察立刻去調了小菜館附近的監控。
監控顯示我8:20左右到了小菜館,跟李玲吵了幾句,李玲8:40左右離開了小菜館。
我坐了一會,9點左右離開了小菜館。
「我根本就沒吃飯,所以我跟覺哥說我想來吃麵,然後我就去了麵館,這監控裏都有。」
法醫說這三名女性死亡時間在晚上10點左右,而10點左右,李玲和張覺還在收拾麵館,排除了嫌疑。
【4】
李玲和張覺被放了出來,但這段期間不能出a市,以便隨時傳喚。
我爸媽從b市趕到了a市,趕到了麵館,發現麵館被封了,從鄰居口中得知麵館出事了。
當聽到麵館查出了人體組織的時候,我媽直接暈了過去。
我爸叫救護車將我媽送進了醫院,還好隻是情緒激動暈了過去,沒什麼大礙。
但我有些不敢想,如果爸媽知道我死了,他們會怎麼樣。
我媽醒了以後,不顧醫生勸阻,直接去警察局報了警。
警察很快受理了案件,因為跟麵館的殺人案有關,所以之前審問張覺和李玲的警察接待了我爸媽。
「我女兒就是前天晚上開始就聯係不上了,到現在我們也沒有她的消息,我們才來報的失蹤。」
緊接著,我媽聲音顫抖地問道。
「警官,麵館那個人體組織是不是......我......女兒?」
我爸扶住了我媽,兩個人看著警察,眼淚不自覺地流淌了下來。
「現在還無法分辨,目前檢查出了三名女性的dna,但因為是碎屍裏麵還混了一些豬肉,所以很難將其分開,比對dna。」
我媽聽到警察的回複,當場痛哭了起來,我爸扶住我媽的肩頭,整個人不住地顫抖,淚水肆意地流淌了下來。
警察跟我爸媽說了我失蹤前見過李玲,於是他們氣勢洶洶的找到了李玲和張覺的住處。
我爸媽一進門便揪住了李玲,我媽大力地扇著李玲的巴掌,我爸製住李玲不讓她還手。
「我女兒失蹤一定跟你有關!說!你把她藏哪裏了?」
李玲一直在掙紮,她瘋狂搖著頭。
「我不知道!她失蹤跟我無關,我跟她沒說幾句話就走了,後麵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張覺聽到動靜,趕緊從房間出來,他一把捏住了我媽的手。
「你們要是害死了她肚子裏麵的孩子,我跟你們沒完!」
我媽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玲的肚子。
「你說她懷孕了?你的孩子?」
張覺扔開我媽的手,理直氣壯地說道。
「是的!就是我的孩子!」
聞言,我媽一巴掌甩在了張覺的臉上。
「我女兒失蹤了,你毫不關心,居然還讓這個賤人懷上了你的孩子?」
張覺想還手,被我爸製住了,他情緒激動地朝我媽吼道。
「鐘虹害死了我爸媽!我憑什麼要關心殺了我爸媽的殺人犯?!」
「真正的殺人犯是你身邊的那個!不是我的女兒!我女兒不可能會害死你爸媽,是你瞎了眼!是你一直不相信她!相信你身邊這個殺人犯!」
李玲躲在張覺身後,假裝很害怕的樣子。
張覺嗤笑一聲。
「事到如今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們的話嗎?殺人犯一家子。」
我媽指著張覺,渾身氣的發抖。
「奸夫淫婦!我女兒要是出事了!我一定會跟你們沒完!」
我爸媽轉身出了門。
張覺朝我媽啐了一口,然後大力地關上了門。
【5】
我爸媽每天幾乎都守在警局門口,生怕錯過任何消息。
警方看我爸媽年紀大了,每天守在警局門口也不好,就讓我爸媽進警局裏麵坐著等。
「老馮,你過來看下,有新線索!」
剛安頓好我爸媽的馮警官突然被人叫走,我爸媽一聽有線索便拉著他不鬆手。
「您二老先別急,我先去看看,一有新線索我一定第一時間跟您二老說!」
我爸媽聽了才放開他,但二老仍是急的在休息區不停地踱步。
過了一會兒,馮警官又走了出來。
「麻煩您二老過來看看。」
我爸媽趕緊跟上馮警官的步伐。
馮警官將我爸媽帶到監控室,監控室內一個年輕的警官指著其中一個屏幕的畫麵。
「這位是不是您二老的女兒?」
年輕警官將畫麵放大,畫麵中有一位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子在主駕駛座開著貨車,而我則半躺在副駕駛座上,眼睛卻是閉著的。
我爸媽一看,就急忙點頭。
「這肯定是我女兒!她怎麼會在貨車上?這男的是誰啊?」
那男子的帽簷壓的很低,從監控畫麵中看不見他的眉眼,隻能看到他緊抿的嘴唇,臉龐邊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我看到監控畫麵上的男子,僅僅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臉,都能讓我感覺到靈魂深處顫抖。
我緊緊地摟住自己,雖然我沒有了身體,但是這樣的動作能讓我感覺好受些。
「看樣子,她應該是已經昏迷了,立刻追查這輛車的信息。」
馮警官拍了一下椅背,做出了指示。
年輕警官動作很快,畫麵中立刻顯示出車主信息和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胖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臉上沒有疤痕,顯然不是監控中的男子。
「吳亮,男,45歲,現在楊湖菜市場租了個攤位賣豬肉。」
「這個不是張覺帶我們去的那家賣豬肉的攤主嗎?」
馮警官辨認了一下照片,反應了過來。
「立刻去菜場逮捕吳亮!」
在馮警察一聲命令下,警局的人都動了起來,沒一會兒吳亮就被帶到了警局。
我爸媽被邀請到審訊室旁的觀察室看審訊的情況。
「警官,我怎麼可能殺人啊?」
吳亮顯然很著急,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
「那你解釋一下,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你的車是他在開?」
馮警官將照片給吳亮看了看。
「這個......這個不是小孫嗎?我賣的肉就是找他進的貨啊,他那天找我借車,說是他的車壞了,我就借給他了。」
「說一下這個小孫的具體情況。」
「他叫孫化,他自己在城東那邊有個屠宰場,我看他的肉比較新鮮,價格也不高,就長期找他進的貨。」
馮警官找吳亮要了屠宰場的具體地址,便立即帶隊出發了,安排了另一個警官繼續審問吳亮。
「旁邊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吳亮又仔細看了看,因為是晚上,畫麵不是很清楚,我又是閉著眼睛的,所以他看了好一會兒。
「這個......這個好像是那個麵館的老板娘,叫什麼我忘了,她和她老公經常來我這裏買肉,他們估計關係不太好,一直都是分開來我這裏的,我是聽別人說才知道他們是兩口子的。」
「他們兩個認識嗎?為什麼這個孫化會將麵館老板娘帶走?」
吳亮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他們應該不認識吧,孫化每次給我放下肉就走了,也不怎麼說話,倒是我跟他說的比較多。」
「你跟他說什麼?」
「就說一些來我這買肉的熟人的一些事情吧,害!我都是聽別人說的,平時除了賣肉不就跟附近小攤販聊聊天之類的。」
「提過麵館的老板娘鐘虹嗎?」
吳亮想了想。
「應該提過吧。警官,你們不會懷疑是孫化吧?那個死的人不是會鐘虹吧?」
這句話一出,我看見爸媽的神色激動了起來,他們立刻衝出門朝審訊室跑去,被觀察室的警官追出來攔住了。
「您二老可不能過去!本來在觀察室已經違反規定了,您要是過去了,我們幾個飯碗可保不住了。」
我爸媽不顧警官的阻攔,硬是想闖。
「他瞎說!我女兒不會死的,不會的!都是他瞎說的,我要過去堵住他的嘴!」
我媽淚眼婆娑地盯著審訊室的門,堅持不懈地想推開警察,衝進審訊室。
警察沒辦法,叫來幾個人半拉半拖地將我爸媽帶到了休息區。
我媽縮在我爸懷裏,不停的抹著眼淚。
「你說我們女兒不會死的是不是?」
我媽嘴裏不停重複著這句話,爸爸則是沉默地為媽媽擦著眼淚。
可眼淚像是擦不完似的,一直淌個不停。
我的靈魂蹲在我媽的身邊,注視著媽媽的臉,想摸摸她的臉,可手卻穿透了她的臉頰。
「對不起,媽媽。」
【6】
馮警官很快就將孫化帶上了警局,聽他們討論說去的時候孫化好像早就預料到一樣,沒有任何反抗。
馮警官將他帶到審訊室的時候,他很鎮定,沒有任何慌張的神色。
馮警官將照片甩到孫化麵前。
「你為什麼帶走鐘虹?你帶她去哪裏了?」
孫化睨了一眼照片,聽到馮警官的問話隻是冷笑了一聲。
我爸媽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領,眼裏滿是迫切。
「說話啊!」
馮警官拍了一下桌子,眼眸犀利地看著孫化。
然而孫化就像是聽不見一樣,看了一眼馮警官,低著頭仍是不說話。
一整個下午,整個審訊都沒有任何進展。
馮警官出了審訊室,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朝一個警官吩咐道。
「這小子是個刺頭,一整個下午都沒撬開他的嘴。現在隻能繼續鎖搜屠宰場及附近的範圍,看能不能找到吻合的人體組織和頭顱。」
第二日一大早,我爸媽便來到警局,聽說馮警官帶著一大幫人去了屠宰場,爸媽急得不行,也想去現場。
但顯然警局的人不可能帶她們去。
那個城東的屠宰場比較偏遠,沒有車願意載他們過去。
於是我爸媽找上張覺,讓他開車帶他們過去。
張覺一口拒絕了,我爸媽便以李玲和肚子的孩子威脅他,如果張覺不同意,我爸媽便鬧到李玲單位去。
李玲是在那附近的小學當老師,是張覺花了很大的功夫給她找的工作。
張覺便隻能同意了,載著我爸媽去了現場。
開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屠宰場。
警方拉著警戒線不讓其他人進,我爸媽隔著警戒線不停地向警官求情,張覺則是站在旁邊等著,滿臉的不耐煩。
他看到爸媽還在不停地說著,煩躁地吼道。
「人家警方辦案,你們為什麼非要往裏麵闖?不知道的以為裏麵死的是你們女兒!」
我媽聽到這話,氣急敗壞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說的什麼話!虹虹到現在生死未知,你作為她丈夫半分不關心就算了,還詛咒她去死!你還有良心嗎?」
張覺本來就不情願過來,現在被我媽打了一巴掌更是壓不住自己的火。
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一個警官叫住了他們。
「哎,那邊的是不是鐘虹的家屬?馮警官叫你們過去一趟。」
張覺聽到這話,立即停了手,現在不止我爸媽,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們趕緊跟著警官走了過去,彎彎繞繞走了一會,前麵有幾個警察和法醫聚在一起。
「馮警官,鐘虹的家屬來了。」
幾個警察聞聲轉了過來,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好像是從地上挖出了什麼東西。
我爸媽似是心有所感,兩個人衝了過來,扒開前麵的幾個警察,地上赫然是三個女性的頭顱。
頭顱上滿是泥土,但一眼便能認出其中一個頭顱便是我。
我爸媽瘋了似的想往前衝,幾個警察趕緊過來拉住了他們。
「虹虹!虹虹!怎麼會是我的虹虹?」
張覺一聽,仿佛失去了神誌一般,腳步急促地走到警戒線前。
當他的目光觸到我的頭顱時,他不由地瞪大了雙眼。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繼續往我的頭顱看去。
嘴裏念叨著,
「怎麼可能呢?鐘虹怎麼可能死呢?是我看錯了吧?」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現場並沒有人理會他。
我爸媽哭倒在地上,幾個警官手忙腳亂地扶著兩個老人。
哭著哭著,我爸媽直接暈了過去,
幾個警官趕緊將我爸媽抬到車上,送兩位老人去了醫院。
周圍發生的一切,張覺似乎都沒有察覺,
他呆呆地站在那裏,無論誰叫他,他都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