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離家裏有七八公裏,方文錦回到家時,天早已漆黑,屋內傳來唐文林和唐知秋的說笑聲,她站在門外,夜晚的冷意激的她胳膊上泛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
結婚以來,她鮮少見唐文林這樣開懷的笑過,那時他以為唐文林隻是工作使然,需要對下屬樹立威嚴,所以不愛笑,可惜她現在才明白,他不笑,隻是單單因為麵對的那個人不是唐知秋罷了。
方文錦握住門把手的手不自覺收緊,她推開門進去,屋內的情景映入她的眼簾。
昏暗的燈光下,唐知秋坐在唐文林的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親昵的靠在他的肩上。
看見方文錦進來,她也絲毫沒有從對方身上起來的意思,反而挑眉看了方文錦一眼。
反倒是唐文林罕見的有些慌張,他推開唐知秋,站起來想要解釋些什麼,“我和知秋隻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方文錦打斷了。
“我知道,這隻是兄妹之間正常的互動而已,我不會多想的。”
她平靜的說。
唐文林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裏,他當然記得這句話,這是他曾經對方文錦說過的。
他看著方文錦平靜無波的眼神,內心莫名升起了一股煩躁的情緒,就連說出口的話都不自覺的帶了點賭氣的意味,“你能這麼想最好。”
方文錦點點頭,掠過兩人習慣性的朝自己原本住的房間走去,可她將房間門推開後,卻發現她的房間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衣帽間,各式各樣華麗的衣服被放置在裏麵。
她看著麵前的場景,內心升起了一股果然如此的想法,從進門那一刻她就已經發現了,她存在於這個家的痕跡被完完全全抹消,取而代之的是許許多多唐知秋的用品。
更何況,是承載著她和唐文林共同回憶的臥室。
唐文林跟在她身後,也看到了屋內的場景,連忙解釋:“知秋話劇團的衣服很多,她的房間又小,我索性就將咱倆住的屋子騰出來給她做了衣帽間,我搬去軍營住。”
唐知秋也緊跟著走了過來,她擠到唐文林和方文錦中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嫂子,我馬上給你收拾出來,你好......”
“那怎麼行。”唐文林脫口而出打斷唐知秋的話,話音剛落,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不太對,趕緊找補,“我的意思是知秋她現在畢竟是話劇團的首席,這些衣服也得好好保存才是......”
說到最後,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件事對方文錦而言有多不公平,但偏心唐知秋已經成了習慣,他還是強撐著將最後的話說完。
“要不,文錦你先去柴房睡兩天,等我想到辦法怎麼整理知秋的衣服之後,你再搬回來?”
他看似在征求方文錦的意見,卻根本沒給她選擇的餘地。
方文錦閉了閉眼,早就知道對方的態度了,不是麼,為什麼心臟還是會一抽一抽的疼痛?她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好。”她應。
若是換做以前,她勢必要鬧上一鬧的,牽著唐文林的手撒嬌:“柴房那種地方怎麼能住人。”
可她住過更惡劣的環境,甚至露天睡過,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對她來說,已經算的上是絕佳的住所了。
她沉默的收拾好東西,搬進了柴房。
柴房到底不適合人住,半夜,方文錦是被凍醒的,她起身想再去找一床棉被暖暖身子,路過唐知秋房間時,裏麵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音。
她本不欲多管,可下一秒傳來的聲音卻讓她如遭雷劈。
那分明是唐文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