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萍水相逢,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隻能蹲在她的旁邊,靜靜的陪著。
白小薇哭了很久很久,才木然的站了起來,行屍走肉般的往遠處走去。
我伸了伸手,想說點什麼。
可躊躇了好幾次,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如果沒有那個老無賴。
或許她能見上,自己媽媽的最後一麵吧。
我死死的攥著拳頭,看著那個痛心疾首的背影。
新仇舊恨,把我對老無賴母子的恨意,徹底推到了極點。
5
白小薇那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樣子。
讓我整整在家三天,才緩過勁兒來。
這天,我剛走上街頭。
就聽到有人大聲喊道,“快看,有人要跳樓。”
眨眼間,一群人就聚集了起來。
我抬頭看去。
整個人瞬間如遭雷劈般的呆在了原地。
雖然隔著6層樓的距離。
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站在樓頂上的人,是白小薇。
我往四周看了看,找到入口後,就玩命的跑了上去。
爬上樓頂,我看見白小薇穿著一襲白色長裙,站在樓頂邊緣。
“白小薇,你別衝動,有什麼事都好說。”
白小薇慢慢轉過身,捂著嘴哭著說道,“我沒撞她。”
我試著往前慢慢靠過去,“我知道,我知道,她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老無賴,你跟她認真什麼啊。”
白小薇放下手,崩潰的嘶喊道,“可她憑什麼汙蔑我,因為她,我都沒能見到我媽媽最後一麵,這世上,我就媽媽一個親人了。”
我慢慢的往前挪動著步子,“人死不能複生,你媽媽如果泉下有知,她也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子。”
白小薇崩潰道,“警察都認定了,不是我撞的她,為什麼她還去我公司鬧。”
“我媽供我上了近二十年的學,為了進這家公司,我整整準備了三年,我才剛過實習期啊,就因為這件事,我失去了轉正的機會。”
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還跑到她公司去鬧了?
真的是,罪該萬死啊。
“白小薇,你先下來,這件事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不知不覺,我已經離她僅僅三米的距離了。
白小薇抹著眼淚,“憑什麼她一句,“我年紀大了”,就可以不計代價的汙蔑別人,中傷別人,而我年齡小,就要背負不尊重老人的罵名。”
“憑什麼她一句“我有精神病”,就可以逃脫所有的懲罰,而我,就要葬送自己二十年的努力。”
“為什麼?這為什麼啊!”
我......
答不上來。
我幾乎每天,都與老無賴那種人打著交道。
對於那些人的嘴臉,我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就算她們做出再惡心的事,我都不會覺得意外。
可......
白小薇不一樣,
她不過是一個剛剛失去媽媽,又踏入社會不久的女孩。
這種無助,委屈,惱怒。
隨時都可能讓她瞬間崩潰。
白小薇擦了擦自己的臉,把頭發抹到耳後,“見你好多次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兩米,就差兩米了。
“我叫顧尋。”
梨花帶雨的白小薇,露出一絲絕望的笑容,“謝謝你,顧尋。”
話音落。
那襲白裙,瞬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拚命的撲上去。
可......
就差一點兒。
就一點兒。
我的食指,分明都已經碰到她的發絲了。
我趴在樓頂,用力捶打著地麵。
整顆心,像被撕裂了一般。
剛才,如果我再快一點,或許她就不用死了。
或許,當初我張開口,勸她幾句。
或許,當初我再幫幫她,把那件事徹底了結。
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悔恨,一時間狠狠的揪住了我的心。
我知道,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6
一襲白布,蓋在了白小薇的身上。
長七尺,寬一尺三寸五。
這是對死者最後的尊重與關懷,也宣告這條生命,徹底走到了終點。
前些天還捂著嘴,笑著叫我“大叔”的姑娘。
眨眼間,就與我陰陽相隔了。
甚至死後,連個給她收屍的都沒有。
而造成這個悲劇的,卻僅僅是一場惡意碰瓷。
我拿出這些年來攢的錢,為她請了一個最好的入殮師。
給她買了一個最好的骨灰盒。
他們,都說我善良。
英勇救人,還為死者安葬。
可隻有我知道。
我不過是在彌補自己的愧疚而已。
用這種方式,來尋求那麼一絲絲的慰籍。
處理完白小薇的後世,我剛到家,不等開門的間隙,突然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
緊接著,脖頸處一陣寒意傳來。
“我媽說了,你欠我家兩萬塊錢,你再不給,下次我就弄死你了。”
說完,他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狠狠的刺進了我的大腿。
“我是精神病,殺了人也不犯法,這次我隻是給你點教訓,下次,我可就不會手軟了。”
老無賴的兒子扔下這句話,滿臉挑釁的就離開了。
我癱倒在樓道裏,冷漠著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這不是訛詐,這是明搶啊。
這母子倆,是不是真覺得自己夠無賴,還有精神病,就天下無敵了?
在不收拾他們,下次,我是不是連這條命,都保不住了呢?
自這件事後,我整整躲了三個月。
三個月過後,我在街頭等了三天,終於讓我等到了那個大傻子,孫強。
我一改自己陰冷的臉色。
笑吟吟的走了上去,點頭哈腰的說道,“兄弟,以前都是哥哥不對,走,我帶你出去耍耍,算是哥哥給你賠禮道歉了。”
精神病,傷害他人可以免受刑罰?
那麼他傷害自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