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將我推向車底,害我雙腿壓斷
隻為了幫他爸的白月光喬雅南競選文工團首席。
宴君遠為了喬雅南能順利當選,故意送我到小診所拖延治療。
我雙腿腐爛,他們還想用一碗毒雞湯要我的命。
後來,我如他們所願,可他們卻又求我活下來。
1、
"媽媽,我想吃糖葫蘆。"
我蹲下來給呈念係鞋帶時,他忽然指著馬路對麵說。
陽光照在他小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蓋不住眼裏的閃爍。
"好,媽媽給你買。"我摸摸他的頭,正要起身——
一股推力突然從背後襲來。
我甚至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就撲向了馬路中央,刺耳的刹車聲撕裂耳膜,劇痛從雙腿炸開。
"砰!"
世界天旋地轉。
我躺在血泊裏,看見自己的左腿扭曲成詭異的角度,白森森的骨頭刺穿軍褲,右腿被車輪碾得血肉模糊。
"媽媽!"呈念站在路邊哭喊,小手還保持著推人的姿勢。
黑暗漸漸吞噬了我。
再次醒來時,我聞到了消毒水味。
我聽見醫生壓低的嗓音:"宴團長,必須馬上轉院!這傷我們處理不了,再拖下去腿就保不住了!"
"先簡單包紮。"宴君遠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等過幾天再說。"
"可感染會要命的!"
"用最好的消炎藥。"他的聲音頓了頓,"五天,就五天。"
醫生離開後,我聽見呈念小聲雀躍的聲音:"爸爸,小南阿姨能當首席了對嗎?"
"嗯。"宴君遠的聲音溫柔得讓我心碎,"再沒人能和你小南阿姨爭了。"
"那媽媽是不是再也不能跳舞了?"呈念的語調突然歡快起來,"她以後可以天天在家陪我了!"
"噓——"宴君遠壓低聲音,"記住,是媽媽自己不小心摔的。"
"我知道!就像小南阿姨教我的,要趁車來的時候推..."
"宴呈念!"宴君遠厲聲嗬斥,又立刻軟下語氣,"爸爸不是說過,這件事和小南阿姨沒關係。"
我死死閉著眼睛,淚水浸透額頭紗布。
腿上的痛忽然不算什麼了,心臟被撕碎的劇痛才要命。
我的丈夫和兒子,為了喬雅南能當舞蹈首席,親手碾斷了我的腿。
而我的呈念,我拿命生下來的孩子,推我時眼裏閃著完成任務般的喜悅。
"媽媽會死嗎?"呈念突然問。
"別胡說!"宴君遠把兒子摟進懷裏,"媽媽隻是...以後不能跳舞了。"
我咬破嘴唇把嗚咽吞回去。
血鏽味在口腔蔓延,像極了我早已腐爛的婚姻。
多可笑,昨天我還是文工團最耀眼的台柱子,今天就成了丈夫戰友妹妹的墊腳石。
而墊腳石,是不需要腿的。
2、
我被一陣尖銳的笑聲驚醒。
"思青姐,我們來看你了!"五個文工團的女生圍在我床邊,最前麵的劉麗手裏拎著一網兜爛蘋果。
我下意識想拉被子遮住腿,卻發現被子早被掀開。
我隻穿內褲的下半身暴露在眾人視線裏,右腿打著簡陋的石膏,左腿纏著滲血的紗布。
"天哪!"周萍誇張地捂住嘴,"思青你的腿...真的還能治好嗎?"她眼眶紅了,嘴角卻微微上揚。
"別瞎說。"劉麗假惺惺地拍她,"醫生說了,隻要好好養..."她突然伸手戳了戳我左腿傷口,"...興許能保住膝蓋呢。"
我疼得抽搐,喉嚨裏溢出痛呼,她們交換著眼神,像圍觀被釘住的蝴蝶。
"你們幹什麼!"我終於掙紮著喊出來,"宴君遠!宴君遠!"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宴君遠一身軍裝走進來,身後跟著啃冰棍的呈念。
"怎麼了?"宴君遠溫柔地給我掖好被角,轉頭對她們歉疚地笑,"不好意思,思青自從受傷後...情緒不太穩定。"
"理解理解。"劉麗同情地點頭,"畢竟首席選拔就在四天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的腿。
呈念突然蹦到床前:"媽媽!小南阿姨昨天跳了《紅色娘子軍》給我看!"他得意地炫耀,"比你跳得好多了!"
女人們發出做作的笑聲。
我盯著宴君遠,他卻揉著兒子的頭誇:"呈念真聰明。"
"宴團長,"周萍突然壓低聲音,"雅南的獨舞服裝...是不是原來思青準備的那套?"
宴君遠麵不改色:"小南身材和思青差不多。"
我死死攥緊床單。
那是我親手改了三個晚上的演出服,領口還繡著小小的"青"字。
"媽媽,"呈念趴到我耳邊,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悄悄"說,"你臭臭的,是不是拉粑粑了?"
女人們噗嗤笑出聲。
我這才發現身下的褥子確實臟了一片。
"抱歉。"宴君遠無奈地朝她們笑,像在包容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她現在受傷了生活不能自理..."
"我們懂。"劉麗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我的腿,"那...首席選拔賽..."
"當然照常舉行。"宴君遠斬釘截鐵,"文工團不能因為個人原因耽誤工作。"
她們心滿意足地離開,我聽見走廊爆發的笑聲:"活該!讓她平時清高!"
"雅南這次穩了..."
病房安靜下來。
呈念蹦跳著玩,宴君遠擰了毛巾給我收拾。
"別碰我!"我嘶啞地吼。
他歎了口氣,動作卻更輕柔:"思青,別鬧脾氣。"溫熱毛巾擦過我大腿受傷的皮膚,"小南四天後選拔,你...安心養傷。"
我閉上眼想尖叫。
多諷刺,這些女人就是在團裏長期霸淩我的人,往我舞鞋裏放釘子,在我水杯裏倒泔水,而我的丈夫兒子,和她們談笑風生。
"爸爸!"呈念突然大喊,"媽媽又尿褲子啦!"
宴君遠急忙去拿幹淨病號服。
我睜開眼,看見兒子站在床邊,手裏舉著不知從哪翻出來的,我的舞蹈首席競選申請表。
他當著我的麵,慢慢把它撕成了碎片。
3、
我被骨頭裏鑽心的癢痛折磨醒時,聞到了腐肉的味道。
小診所的紗布已經五天沒換了,膿血把布料黏在傷口上。
宴君遠站在床邊,正在和穿白大褂的軍區專家說話。
"...感染嚴重,必須立刻手術。"專家翻著我的病曆,皺著眉,"這傷至少耽擱一周了,怎麼現在才轉院?"
宴君遠軍姿筆挺:"基層醫療條件有限。"
我發出聲音,專家這才發現我醒了。
他翻開被子檢查我的腿,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左腿傷口已經發黑,黃綠色的膿液從縫合處滲出。
"胡鬧!"專家猛地合上病曆,"現在隻能盡力保肢,但大概率要終身坐輪椅了!"
宴君遠臉色驟變:"醫生,我妻子是舞蹈演員..."
"現在知道是舞蹈演員了?"專家冷笑,"拖到組織壞死才送來,你這個丈夫是怎麼當的?"
我閉上眼。
是啊,怎麼當的?
為了喬雅南的首席選拔,我的丈夫寧願讓我爛在小診所。
手術同意書遞到麵前時,我抖著手簽下名字。
宴君遠突然按住我肩膀:"思青,小南今天選拔,我讓呈念在這陪你..."
麻醉麵罩扣下來的瞬間,我聽見手術室外傳來歡呼聲。
手術室隔音很差,喬雅南尖細的嗓音穿透門板:"遠哥!我選上首席啦!"
"小南阿姨最棒了!"這是呈念的聲音,"比媽媽跳得好一百倍!"
我拚命眨眼抵抗麻醉,聽見宴君遠低沉的輕笑:"你哥哥會為你驕傲的。"
手術刀劃開皮肉的冰涼觸感傳來,我卻覺得心臟被捅穿的那個洞更痛。
頭頂的無影燈晃得人眩暈,像極了我第一次見到宴君遠時的陽光。
七年前泥石流中,就是這道身影把我從死神手裏搶回來。
現在,同一個人,親手把我推了回去。
"血壓下降!"麻醉師突然喊。
恍惚間我聽見專家怒吼:"感染入血了!準備強心針!"
真好,我想。
死了就不用看他們三個相親相愛了。
但命運偏不放過我。
再次醒來,我躺在軍區醫院病房,兩條腿還在,我卻知道,那隻是我殘缺的肢體。
門突然被推開。
宴君遠牽著呈念走進來,身後跟著穿嶄新演出服的喬雅南。
她胸前別著的小小名牌,正是本該屬於我的"顧思青"三個字。
"思青姐!"喬雅南撲到床前,演出服領口繡著的"青"字刺痛我的眼睛,"多虧你受傷,我才能..."她突然捂住嘴,"我是說,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呈念拽著她袖子:"小南阿姨,跳段《白毛女》給我和爸爸嘛!"
宴君遠溫柔地注視他們,轉頭對我說:"醫生說你能保住腿已經是奇跡。"他頓了頓,"雖然以後...隻能坐輪椅了。"
喬雅南突然抽泣起來:"遠哥,我好難過...思青姐再也不能..."
"別哭。"宴君遠低聲安慰道,"思青不能跳了,你要繼續替她跳下去。"
我盯著天花板,突然發現眼淚已經流幹了。
麻醉師說得對,我確實死過一次了。
死在手術台上,死在丈夫和別人的女人低聲安慰的瞬間。
"媽媽,"呈念湊近,帶著喬雅南身上的香水味,"小南阿姨下個月要去巡演,我和爸爸都陪她去哦。"
4、
出院那天,宴君遠推著我的輪椅,呈念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手裏拿著喬雅南送他的新玩具。
家門打開,一股餿味撲麵而來。
餐桌上堆滿發黴的碗碟,地上散落著臟衣服,廁所的水龍頭滴滴答答漏著水。
我住院半個月,這個家已經爛透了。
宴君遠皺了皺眉,低頭看我:"思青,家裏太亂了。"
我沉默地看著他。
他蹲下來,溫柔地握住我的手:"你腿不方便,但收拾一下應該......不難吧?"
我猛地抽回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一道紅痕。
他愣了一下,隨即歎氣:"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說完,他轉身去拿拖把,卻在門口停住,"對了,今晚我和呈念要去陪小南演出,可能回來得晚。"
他們走了。
我坐在輪椅上,看著這個我經營了七年的家,第一次感到陌生。
饑餓是最先擊垮我的東西。
宴君遠父子忘了給我留飯。
我轉動輪椅到廚房,卻發現灶台太高,我根本夠不到。
掛麵在櫥櫃,我伸手去夠,輪椅一滑,整個人摔在地上。
斷腿砸在地磚上,疼得我眼前發黑。
我爬不回去。
尿意襲來時,我終於崩潰了。
我夠不到廁所,隻能在地上解決。
尿液浸透褲子,順著大腿流到傷口上,蟄得生疼。
晚上十點,宴君遠帶著兒子回來,看見我趴在地上,褲子濕透,狼狽不堪。
他愣了一下,立刻過來抱我:"思青!你怎麼......"
"滾!"我嗓子啞了,聲音像砂紙摩擦。
他不管我的掙紮,打水給我擦洗身體,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品:"是我不好,沒想到你不方便。"
呈念站在門口,捏著鼻子:"媽媽好笨,臟兮兮的。"
他炫耀似的舉起手裏的節目單,"小南阿姨今晚跳得可好了!所有人都鼓掌!"
宴君遠笑了笑,揉他的頭:"小南阿姨確實厲害。"
我閉上眼,任由他給我換上幹淨衣服,心裏一片死寂。
三天後,呈念放學回來,手裏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保溫桶。
"媽媽!"他眼睛亮晶晶的,"我給你帶了雞湯補身體!"
宴君遠欣慰地笑:"小念長大了,知道心疼媽媽了。"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接過保溫桶,一口一口喝下去。
半小時後,劇痛從腹部炸開,我猛地從輪椅上栽下來,喉嚨像被火燒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媽媽!"呈念驚慌地後退,"爸爸,媽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