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敘白破產之後，我每天和女兒撿廢品賣錢補貼家用。

每次女兒都乖乖拖著袋子跟在我身後，問我：

“媽媽，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去吃肯德基嗎？”

周敘白總說自己沒有時間，沒有餘錢，讓女兒再等等。

終於這天，我拿著湊了大半個月才湊齊的零錢牽著女兒走到肯德基門口。

抬頭卻看見不遠處，周敘白一手挽著他的白月光，一手牽著她的女兒，三人有說有笑地走進高檔餐廳。

我一瞬間指尖發冷，想要上去問問他。

餐廳門口的服務員攔住我：“不好意思這位女士，今天我們的VIP周先生包了場，您改日再來吧。”

第一章

我握著手機，指尖微微顫抖。

這家餐廳的VIP，至少要八位數是身家才有資格申請。

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我的銀行卡餘額——那串數字，距離八位數，不知道差了多少個零。

周敘白，他哪裏來的錢？

餐廳門口，周敘白正細心地給他的白月光母女拉開車門，那輛豪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緊緊握住女兒的手，轉身想走。

可女兒卻眼尖地看見了周敘白，她愣了一下，隨後抬頭問我：

“媽媽，爸爸怎麼在那裏？”

“他不是說沒錢和我們吃飯嗎？為什麼有錢去那裏吃飯啊？”

女兒稚嫩的聲音裏滿是疑惑。

我一時語塞，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痛得難以呼吸。

我能怎麼回答？

難道要告訴女兒，她的爸爸，其實並不愛她，也不愛我們這個家？

我隻能強忍著淚水，抱起女兒快步離開。

回到家後，女兒一直悶悶不樂。

她看著桌上的兒童套餐，直到放涼了也沒吃一口。

那是我花了大半個月才湊齊的錢買的，原本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可現在，女兒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媽媽，我是不是不乖，所以爸爸不喜歡我？”

女兒突然抬頭問我，眼眶裏滿是淚水。

我一愣，心痛得難以複加。

“傻孩子，不是這樣的。”我緊緊抱住女兒，淚水奪眶而出。

“爸爸隻是太忙了，他不是不喜歡你，他......”

我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謊言，又怎麼能指望女兒相信呢？

夜深了，周敘白終於回來了。

女兒一聽見開門聲，就立刻擦幹眼淚，跑過去迎接他。

“爸爸，你回來了！”

周敘白卻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連看都沒看女兒一眼。

女兒卻毫不在意，她拉著周敘白的手，滿心期待地問：

“爸爸，我可以要一個新的芭比娃娃嗎？我的那個已經壞了。”

周敘白聞言，眉頭微皺，正想推脫。

可女兒卻緊緊拉著他的手，眼巴巴地看著他。

周敘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敷衍地答應了：

“好，爸爸過幾天給你買。”

女兒一聽，立刻高興起來，仿佛剛才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我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笑容，心裏更加難過。

可是，一周過去了。

周敘白不僅沒有給女兒買芭比娃娃，還帶回來一條絲巾。

“邊緣有點開線了，你今天晚上補一下，我明天帶走。”

周敘白指那條絲巾，語氣平淡。

絲巾明顯是女款，上麵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氣息。

我愣住了，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把那條絲巾甩在了他臉上。

“周敘白，你憑什麼這樣？沁沁天天盼著她的芭比娃娃，你卻壓根不放在心上！”

“現在還帶回來這種東西讓我給你修補，你把我和沁沁當什麼？！”

我忍著哭腔，聲音裏滿是失望和憤怒。

周敘白卻隻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你無理取鬧什麼？我最近很忙一時忘了而已，這種小事你至於嗎？”

說完，他便轉身進了臥室，“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第二天送女兒上學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問她：

“寶貝，你想不想和媽媽一起離開這裏，去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第二章

“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要爸爸了嗎？”女兒迷茫地問道。

我一時喉嚨發澀，艱難地回答：“如果沁沁想和爸爸在一起也可以，那樣你也會過得更好。”

女兒愣了一下，隨後緊緊抱住我，奶聲奶氣地回答：

“不要，我要媽媽，我不要爸爸了，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女兒的聲音很小，但在我聽來，卻像是天籟之音。

我瞬間淚如雨下，緊緊抱住了女兒。

“好，那我們就離開這裏，去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媽媽會努力賺錢，讓寶貝過上更好的生活。”

“走之前，寶貝還有什麼願望嗎？”我認真地問。

女兒猶豫著回答：“我......我想再和爸爸媽媽一起過一次生日。”

我心頭一酸，一周後，就是女兒的生日了。

看來女兒終究還是舍不得周敘白這個父親，哪怕他從未重視過她。

但我已經決定了，等給女兒過了生日，我們就徹底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

把女兒送到學校後，我立刻頂著烈日去給一家餐廳做發傳單的兼職。

這活兒又累又熱，但一想到女兒，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然而，就在我發傳單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周敘白和他的白月光喬真。

他們正一起逛街，周敘白手裏提著好幾個購物袋，兩人有說有笑。

我愣住了，心中五味雜陳。

我注意到，他手裏提著的購物袋裏，有一個芭比娃娃的包裝盒，還有幾件精致的小裙子。

我心頭一暖，忍不住上前幾步，想要確認。

難道，周敘白終於記起了女兒的生日，給她買了禮物？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快步走過去，想要問問周敘白。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周敘白卻突然露出了冷漠的神情。

他疏離地接過我手裏的傳單，就想帶著喬真離開。

我愣住了，心中一陣酸澀。

他竟然假裝不認識我！

就在這時，喬真卻突然叫住了我。

她拿著傳單，好奇地問道：“你們這家餐廳怎麼樣啊？有什麼特色菜嗎？”

“新開的啊，環境怎麼樣？”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給她介紹了幾句。

周敘白看著喬真嘰嘰喳喳地模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笑意：

“天氣這麼熱，你說了半天話也不怕口幹。”

“等著，我去給你買杯喝的，奶茶可以嗎？”

喬真聞言笑意盈盈地抬頭：“你怎麼都不問我喝什麼口味呀？”

周敘白頭也不回地答道：“不用，我一直記得。”

我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頭像是有細小的針在不停刺痛。

我和周敘白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會這樣關心我渴不渴餓不餓，也從來沒有記得過我的口味。

在周敘白離開的時候，喬真在一旁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憐憫和輕蔑。

我知道，她已經認出了我。

我不想再麵對她，默默地走到了另一邊向其他人推銷。

然而，在烈日下站了太久，我漸漸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腳步不穩。

就在這時，周敘白買好水回來了。

他見我臉色蒼白，下意識想過來扶我。

可就在這時，喬真突然不小心將手裏的奶茶倒在了身上。

“啊！”喬真驚呼一聲：“怎麼辦啊敘白，我的裙子打濕了！”

周敘白立刻拋下我，緊張地查看喬真的情況。

“沒事沒事，我帶你去清理一下。”

說完，周敘白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帶著喬真離開了。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製地倒在地上。

最後，還是好心的路人把我扶到了樹蔭下。

我狼狽地坐在陰影下，看著不遠處離開的人。

喬真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中一閃而過挑釁的笑意。

我低下頭無聲自嘲。

也是，在周敘白麵前，我怎麼可能比得上她？

第三章

直到天黑，我才發完了傳單，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

一進門，我就看到女兒正在客廳玩玩具。

看到我回來，她興奮地撲過來抱住我：“媽媽！”

“媽媽，你臉色怎麼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女兒的小臉上滿是擔心，我安撫地笑了笑，摸著她的頭：

“沒有，媽媽沒事，媽媽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呀？”女兒好奇地問道。

“爸爸今天給你買了你一直想要的芭比娃娃，還有新裙子哦！”我笑著說道。

女兒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去。

周敘白回來了。

看到女兒眼裏閃過一絲失落，我這才反應過來，周敘白的手上什麼也沒有！

我心裏一緊，擔心女兒會難過。

但出乎意料的是，女兒並沒有像上次那樣落淚。

她隻是輕輕“哦”了一聲，然後衝我勉強地笑了笑。

“沒事的媽媽，就算、就算沒有芭比娃娃也沒關係的......”

我頓時紅了眼眶，心頭酸澀無比。

就在這時，周敘白突然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我看到你今天中暑了，沒事吧？”

“當時我本來想......”

我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忍無可忍地質問：

“你給沁沁買的東西呢？”

“你明明買了禮物，為什麼不拿回來給她？你知道她有多失望嗎？！”

周敘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客廳裏安靜的女兒。

他猶豫著解釋道：“我落在公司了，明天再帶回來吧。”

“落下了？”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給女兒買的禮物都能忘記帶？”

周敘白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不和我對視。

“周敘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到這裏，我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哽咽。

沁沁我的女兒，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能舍得一次又一次讓她傷心？

周敘白聞言歎了口氣，有些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你說夠了沒有？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和你吵這些。”

“反正我已經買了，明天帶回來就是了，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嗎？”

說完，周敘白也不等我回應，徑直去了衛生間。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隻覺得失望至極。

這樣的周敘白，讓我完全看不到我們未來的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轉身去了廚房給女兒做飯。

在女兒吃飯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手機。

卻看到喬真發了一條新的微博。

“今天和寶貝女兒一起穿上了漂亮的親子裝~謝謝寶貝送的可愛芭比娃娃哦~”

微博下麵，配的是她和一個小女孩穿著新裙子的合照。

那個芭比娃娃和幾件小裙子，分明就是今天周敘白買的！

我看著那條微博，隻覺得渾身冰冷。

原來，周敘白根本不是忘記了，而是把禮物送給了別人的女兒！

我心痛如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褪色的圍裙和粗糙的手，還有女兒已經翻到皺邊的繪本。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蹲下身哭了出來。

第四章

沒過多久，我聽到周敘白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立刻擦幹了眼淚，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

“沒什麼。”我淡淡回答，低頭不去看他。

他打量了一會我的臉色，隨後不耐煩地說：“不就是一個芭比娃娃嗎？”

“我還不至於連這個都買不起，讓沁沁放心吧。”

我沒有回話，隻沉默地盯著鍋裏翻滾的湯。

是啊，我知道，哪怕是十個、一百個芭比娃娃，周敘白都買得起。

隻是他不願意為我和沁沁花錢罷了。

晚飯的時候，女兒幾次想開口和周敘白說什麼，卻又有些猶豫。

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女兒這才鼓起勇氣看向周敘白：

“爸爸，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可以陪我去遊樂園玩嗎？就一次，好不好？”

周敘白聞言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碗裏的白飯，心頭有些發酸。

其實，我也從來沒有和周敘白一起去過遊樂園。

談戀愛的時候，周敘白總說這些地方太幼稚，我不以為意，總想著以後有機會。

可結婚之後，生活隻剩下柴米油鹽，再也沒有浪漫和驚喜。

片刻之後，周敘白放下筷子，輕聲說道：“好。”

聽到這個回答，女兒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燦爛笑容。

“謝謝爸爸！”她激動地跑回房間，砸開了自己的存錢罐，把裏麵的錢全部拿了出來。

她滿臉期待地說：“這樣就有錢買票了！”

然而，女兒生日那天，周敘白卻遲遲沒有出現。

女兒穿著自己最喜歡的衣服，牽著我的手站在遊樂園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來往的人群。

她緊緊抓著我的手，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媽媽，爸爸真的會來嗎？”

“會的，他答應過你的。”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遊樂園裏人來人往，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不少父母都帶著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女兒看著那些幸福的家庭，眼中的期待越來越濃。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敘白卻始終沒有出現。

我看著女兒漸漸黯淡下去的眼神，隻覺得心如刀割。

就在我準備給周敘白打第十三通電話的時候，突然餘光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親子裝，正牽著喬真和她女兒的手，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他們頭上還帶著一樣的米老鼠頭飾，就像一家三口一樣說說笑笑。

那一瞬間，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周敘白明明答應過女兒，要陪她過生日的。

可是他現在，卻帶著別人的孩子在遊樂園裏玩得這麼開心。

我氣得渾身發抖，那一瞬間，我隻想衝上前揪住他的領子好好問問他。

他到底有沒有把沁沁當作自己的女兒？

可還沒等我靠近，喬真就發現了我們。

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她對著身邊幾個高大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立刻朝我們走了過來。

他們麵無表情地攔住我們，一動不動地像是一堵牆。

“讓開！讓我過去！”

“周敘白！周敘白！”

我拚了命地衝上前，卻被狠狠地推了回來。

而我的呼喚，也很快就淹沒在了人群裏，沒有砸出一點水花。

周敘白一次也沒有回頭

喬真遠遠地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轉身挽著周敘白的手，帶著那個小女孩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隻覺得心如刀割。

女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緊緊拉著我的手，聲音哽咽地說：“媽媽，沒關係的。”

“就算以後都沒有爸爸，隻要有你，我也可以過生日的。”

我緊緊抱住了她，淚水洶湧而出。

當天晚上，我把離婚協議發給周敘白後，就和女兒坐上了離開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