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懷孕五個月時，老公帶我參加他女釣友搭子的生日派對。

老公為討女搭子歡心，要我跳湖抓魚。

寒冬湖水刺骨，我朝老公投去求救目光。

誰料，卻被他攔腰抱起拋下冰冷湖水。

我苦苦掙紮，老公嗤之以鼻：

“婚前還在海裏救過我，現在裝什麼不會遊泳？”

可他不知道，當時我救下他後體力不支被漁船螺旋槳切斷肌腱，再也無法遊泳。

我漸漸失去意識，孕肚也因冰水刺激大出血，染紅了湖麵。

在瀕死邊緣，終於被路人發現救上了岸。

送到醫院時，醫生驚呼：

“患者生命體征急速下降，趕緊準備保胎手術——”

我攔住她，氣息微弱卻堅定：

“引產吧，我不要孩子了。”

連帶著孩子他爸，我都不要了。

1.

手術期間，我隱約聽見護士給老公江牧盛打電話。

他卻冷笑：

“沈清雅花多少錢雇的你們？她現在膽子倒是大了，還敢用流產來嚇唬我？你轉告她，夢夢因為她故意在奶茶裏放藍莓導致過敏住院了，要是她再作妖，就等著被起訴故意傷害吧！”

難堪回憶湧上心頭，從麻藥中醒來的我徹底心死，撥通電話，

“......小姨，現在我還能回歸國家隊做教練嗎？”

三秒後，電話那頭響起抽泣聲，

“好孩子，我們隨時歡迎你回來。”

心下石頭落地，我啞聲道，

“我要和江牧盛離婚，還要他......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我。”

“放心，小姨會安排好。再等十五天，到時候【沈清雅】會當眾死亡，而你會擁有全新的身份。”

......

掛斷電話，我讓律師準備離婚協議。

隨後點進朋友圈，卻看見柳夢幾分鐘前發的自拍照——

【過敏藥好苦，幸好有哥哥親手做的巧克力蛋糕，愛你~】

照片裏柳夢穿著性感吊帶裙靠在江牧盛懷裏，吃著他親自喂的小蛋糕。

不過五分鐘，江牧盛的好友同事就都給她點了讚。

而那些人以前隻會無視我。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誰在江牧盛心裏的分量更重。

我也點讚，並評論：

【恭喜，等我離婚後一定祝二位戀愛快樂。】

評論剛發出去，朋友圈就刪了。

下一秒，江牧盛打來電話，卻是柳夢帶著哭腔道歉，

“對不起嫂子......我們剛在玩大冒險，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生牧盛哥哥的氣好不好？”

我冷笑一聲，沒說話。

柳夢有些下不來台，而江牧盛在一旁怒聲指責我：

“沈清雅，你非要鬧得所有人都不開心是不是？夢夢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

我淡淡道，將流產單發給了他，

“隻是想和你離婚。”

江牧盛驟然失語，終於慌了神：

“我不知道流產是真的......我以為......老婆，你別衝動，我馬上去找你！”

電話掛斷。

然而幾分鐘後，江牧盛再次打來，

“對不起老婆，你再等我一會兒，夢夢剛才心臟不舒服，我要帶她去照個片子。”

不等我回應，他再次匆匆掛斷。

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

自從柳夢出現後，江牧盛對我的承諾就成了隨時能變卦的謊言。

柳夢很得意，發來消息嘲諷：

“隻要我一句話，牧盛哥哥就會甩開你這個老女人。你識相就趕緊滾，瞧你又老又醜的樣子，哪有資格和我爭的！”

我隻當做沒看見。

這樣的男人她還上趕著要，那就讓給她吧。

2.

江牧盛五個小時後才怒衝衝出現，

“沈清雅，明明是你自己要求引產，為什麼騙我是流產了？！”

他將手裏的玫瑰花扔到我臉上。

我躲閃不及，鋒利花刺將我的臉劃開數道血痕。

抬手擦掉血珠，我語氣平靜，

“我沒有騙你，就是流產。”

見我否認，江牧盛暴怒，一腳踹上我的小腹傷口處，

“夢夢的表姐就在這家醫院做護士，她親耳聽到你說的還能有假？！你怎麼會這麼惡毒，為了爭寵吃醋不僅讓夢夢吃過敏的藍莓，還謀殺了自己的親骨肉！”

刹那間，我疼到失語。

江牧盛還不解氣，扯著我的頭發往外拖，

“你這個惡毒的賤人，故意害死我的孩子，我要讓你償命！”

江牧盛身高近一米九，剛流產的我毫無反抗之力。

直到路過的主治醫生慌忙攔住他：

“住手！你老婆不是引產，是誤食過量的桃仁導致的流產——”

江牧盛鬆開雙手，神色愕然：

“桃仁？”

他想起來了。

生日聚會上，柳夢玩紙牌輸了，懲罰是喝下一壺滾燙的桃仁露。

而她耍賴不喝，江牧盛便逼著我喝。

他說：“你作為嫂子得多照顧夢夢。”

當時我喝得極度痛苦，江牧盛罵我演戲裝可憐。

而柳夢朝我得意地吐舌頭，還搶了江牧盛給我點的藍莓奶茶。

她無視我說裏麵有藍莓的話，湊到我耳邊低聲炫耀：

“我沒有藍莓過敏，我隻是喜歡搶走你的東西而已。”

再然後，就是她提議將我扔下水裏抓魚。

我的罪名洗清。

江牧盛卻仍舊嘴硬，

“那也是你自己蠢！明明懷了孕，也不早點了解哪些是孕婦該忌口的！”

又把錯推到我頭上？

我笑得嘲諷，隻剩心寒，卻也懶得計較，

“江總說得對，所以我這個蠢女人不想再惹你心煩了。”

他愣住，詫異我不像之前那樣找他哭鬧，反而格外平靜，

“你什麼意思？”

“我們離婚吧。”

我淡淡開口。

江牧盛徹底怔住，臉上血色逐漸褪去，隨後落荒而逃。

3.

我也不急，辦理出院後回了家。

推開門，江牧盛在做飯。

路過廚房時，江牧盛叫住我，聲音溫柔，

“老婆，我做了你喜歡的酸菜魚和辣子雞，你洗好手準備吃飯吧。”

竟是給我做的？

我詫異地望著他，心下卻沒有絲毫感動。

戀愛四年，結婚三年，他從未給我做過一頓飯。

難得下廚的幾次，也是為了柳夢。

“我在醫院食堂吃過了。而且......愛吃辣的是柳夢，我有胃病吃不了。”

我語氣平淡，江牧盛的臉色卻瞬間青了。

戀愛時，他曾將我的所有喜好記錄在備忘錄裏。

可現在他的備忘錄裏隻剩下和柳夢相關的一切。

江牧盛難得露出愧疚神色，囁嚅著道歉，

“......對不起老婆，我以後隻給你做清淡的菜。”

我敷衍過去，

“再說吧。”

反正馬上要離開了。

晚上洗漱完。

江牧盛躺在我身邊，滿眼溫柔與熾熱，

“老婆，流產這件事是我錯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和你離婚，以後我發誓好好照顧你。孩子還會再有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像害怕失去珍貴的寶物一般，江牧盛緊緊摟著我。

難得的溫情，讓我一瞬間有些恍惚。

直到柳夢發來消息。

江牧盛沒管，然而下一秒，柳夢打來電話。

專屬柳夢的鈴聲響起時，江牧盛身體一僵。

隨後他立馬拿著手機起身，

“夢夢很少晚上發消息找我，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幾分鐘後，江牧盛穿著外套著急出門，

“老婆，夢夢在酒吧喝多了，我去接她，你不用等我早點睡吧。”

說完他也不等我反應，急忙離開。

半小時後，柳夢的朋友圈更新，

【嗚嗚嗚，幸好哥哥及時趕到救我，不然我就要和那幫臭男人做懲罰了！】

視頻裏，江牧盛和柳夢嘴對嘴喝完了一整瓶威士忌。

視頻最後，兩人動情到無視周圍人的存在，深情熱吻。

而江牧盛甚至將手伸進柳夢吊帶裏撫摸......

我把視頻保存下來當做離婚證據。

隨後手機關機，一夜好眠。

次日我被江牧盛的電話吵醒，他試探問我：

“老婆......你剛醒沒看見什麼視頻吧？”

我哂笑一聲，沒戳穿他，

“我昨晚睡著了，你說的什麼視頻？”

江牧盛鬆了口氣，隨口扯謊，

“昨晚我朋友發了段恐怖視頻在朋友圈，我怕嚇到你......”

似是擔心我追問，他急忙轉移話題，

“老婆，我們重溫一遍戀愛去過的打卡地點吧？夢夢說對我們的婚姻有幫助。”

她提議的？

我挑起眉毛，

“好啊。不過......路線由我規劃。”

今早小姨已經將安排事項告訴了我。

最後我發生意外的地方，正是當初江牧盛向我告白的破舊古廟。

這場失敗的戀愛從這裏開始，也在這裏結束吧。

4.

旅行開始時間定在了十三天後。

在此期間，江牧盛借口釣友群裏約著去外地釣魚。

我卻知道，是柳夢吃醋他要帶我出去旅行，要求江牧盛這七天陪她。

他們兩人，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在野外、車內......廝混親熱。

我趕在柳夢撤回消息前，把一切都發給了離婚律師。

出發當天，江牧盛終於回了家。

隻是他望著空蕩蕩的家裏有些疑惑：

“老婆，你的東西怎麼都不見了？”

我盯著他脖頸處的紅痕，神色淡淡，

“把一些用不上的都收起來了。”

江牧盛沒懷疑，拉著我的行李箱出了門。

他不知道，那些東西都被我扔了。

而行李箱裏空空蕩蕩，隻有幾件換洗衣物。

和兩份我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

我跟著江牧盛下樓，才發現柳夢化了全妝坐在副駕駛。

見我出現，她笑容挑釁：

“之前牧盛哥哥的副駕駛我坐習慣了，嫂子不介意吧？”

我麵不改色坐上後座。

江牧盛反倒朝我解釋，

“夢夢老家就在那個古鎮，我讓她幫忙做導遊。”

“知道了。”

我敷衍點頭，隨後閉上眼睡覺。

卻不知為何，江牧盛見我這樣平靜的反應，反而有些生氣。

一路隻聽見柳夢拚命找話題，江牧盛卻時不時回頭看我的反應，對柳夢態度冷淡。

氣得柳夢臉色青紫。

到達古鎮時已是下午四點。

柳夢鬧著要吃火鍋，江牧盛頭一回反駁了她，

“清雅胃不好，吃不了。”

最終定在了火鍋店旁的清淡江浙菜。

柳夢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進店時，她在我耳邊咬牙切齒，

“賤人，別以為你能贏我！”

吃飯途中，柳夢突然說想喝魚湯，江牧盛為了彌補她，立即答應下來。

柳夢便起身去了廁所。

十五分鐘後，服務員端著一鍋魚湯上來，柳夢突然出現，狠狠從身後推了服務員一把。

我早預料到她耍手段，當即躲避，小腿卻還是被燙得瞬間起了好幾個水泡。

見計謀得逞，柳夢眼底閃過得意，又立馬裝無辜：

“對不起，嫂子，地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潑回來吧？”

我沒說話，拖著上腿上前，狠狠甩了她兩耳光。

柳夢被打傻了，江牧盛急得用力推開我，將柳夢護在懷裏，

“沈清雅你瘋了，夢夢又不是故意的！”

我猝不及防被推到，額頭撞到大理石桌角，瞬間鮮血湧出蓋住視線。

見此情形，江牧盛也心虛了，也不敢再教訓我，隻能又陪著我去醫院包紮。

鬧了這一通，江牧盛不敢再朝我發火。

他讓柳夢留在酒店，自己開車帶我到了山腳下。

望著巍峨綿延的青山，他笑得甜蜜，

“老婆，還記得當初，我追了你兩年你才終於鬆了口，答應在遊泳訓練之餘和我出來約會。我提前查過，那間古廟還在，我給你準備了驚喜，今晚就當做咱們結婚後的第一個蜜月吧。”

他語氣篤定自信。

我卻收到了小姨的消息，

“準備好了，今晚十點，準時來接你。”

江牧盛一路上都在說我和他熱戀時間的甜蜜往事。

我卻隻覺得惡心想吐。

好不容易走到古廟已經是三個小時後。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裏麵鋪滿了江牧盛提前準備好的花瓣和氣球。

他拉著我的手，走到花海中間，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掏出戒指，剛要告白。

柳夢的電話又響了，

“啊——救命啊，牧盛哥哥，房間裏有條很大的毒蛇！我好害怕，快來救我——”

柳夢哭得梨花帶雨，江牧盛立馬慌了神起身往外走，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我，

“我去去就回，老婆等我！”

從古廟下山有條索道，隻要二十分鐘，可索道在九點前關閉，而現在八點五十。

果然下一秒，柳夢發來消息嘲笑我，

“老女人，這就是你敢欺負我的下場！今晚你就自己一個人留在那間破廟裏吧，我會好好享用你老公的。”

一個小時後，小姨發來消息：

“就是現在。”

與此同時，江牧盛也發來消息：

“老婆，快看天上！”

刹那間，煙花炸響，夜空璀璨。

身後古廟瞬間起火。

我給他發去最後一條消息：

“再也不見了，江牧盛。”

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