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子似乎無心戀戰，自顧飛離。無名心中猶疑，唯恐其中又詐，卻又不甘心就此將這妖孽放走。思量之下，終於下定決斷，追！他腳下不停，身形迅捷，不斷借助四周樹木枝頭向前彈射，即使女子在天，他在地，但幸好仍未被拋離。

“妖物，別跑！”無名一邊盡力追趕，一邊朝那女子大喊。

“哼，有本事追到我，便盡管來！”女子頭也不回，隻拋下一句話，便速度更快，向前疾飛。

欺負我不會飛！無名心中氣岔，卻也無奈，誰叫自己不會飛。盡管如此，也別以為能擺脫我！他對自己的速度相當有信心，修習武道以來，得到師兄指導，更是常常與黑鷹鐵漢搏鬥，速度怎麼會慢？

發力狂追，無名視線始終不曾離開那疾飛的女子。

“不好！”那女子轉換路線，竟要往上騰飛。樹林之中樹木枝葉茂盛，要追趕已經相當不容易，如果她飛到樹林之上，隱蔽了身形，很容易便失了蹤跡！無名毫不遲疑，借著樹枝，幾下敏捷彈跳，便斜斜向上彈射，決不能讓她逃了！

竄上樹梢，卻聽見“呀！”一聲驚呼，正是那女子聲音，更為令他驚訝的是，那女子竟完全調轉了方向，向她飛來！飛在空中，那女子神情似乎十分緊張，不斷向後張望，仿若有什麼在自己身後追襲。

無名見女子向自己飛來，卻是大喜，大喝一聲“妖女，看劍！”腳下再次用力，躍得更高，手中木劍，直向女子指襲而去。

那女子見前方無名襲擊，麵色頓時更為難看，隨即身形又是一轉，向更高出疾飛，速度更勝先前。

眼看著敵人就在眼前，自己卻是再無法竄飛，無名頓時心焦，在半空之中，急得大喊一聲。話音未盡，卻聽得前方傳來極為清晰的一聲“呦！”這聲音自己極為熟悉，竟是黑鷹鐵漢！

定眼看去，果然見到前方一道黑鷹，猶如黑色閃電般，緊隨在女子身後，追襲不放。

“鐵漢！”無名高興得大呼。

“呦！”黑鷹聽見他召喚，同樣高聲啼叫。身影卻是不停，轉眼便在他身前劃過，直追女子而去。

“喂！”無名叫鐵漢竟不停留，仍是自顧追敵，自己卻被撂在一旁，不由得更為著急，急急向它擺手呼喚。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叫喚：“無名！”匍一回頭，便見眼前一道流光劃過，自己手臂被緊緊抓住，也同樣向空中飛翔了起來。

“師兄！”驚訝之餘，無名看清，來者就是師兄！“師兄，你怎麼在這裏？“無名被師兄抓住手臂同樣以極快速度在空中飛翔，心頭頓時十分疑惑，大聲喊叫著問道。

男子臉色凝重，卻不答他的問話，神情嚴肅說道：“別說話，抓緊我。”言罷，無名便感覺到耳邊強風撲麵，自己飛翔的速度竟又提高了許多。

隻一會兒，便又見到黑鷹鐵漢在前，仍然窮追不舍著那個妖女。男子冷哼一聲，騰出一手，不知何時便結了個法印，沉聲喝道：“收！”隻見那被鐵漢追得極為狼狽的妖女，突兀地停住了身形，隨之便是一聲慘呼，化為一道光芒，被收進了男子的衣袖之內。

轉眼之間，兩人便飛到鐵漢身旁，無名隻聽得師兄說道：“鐵漢，全速帶路！”

鐵漢聽到師兄命令，又是一聲高亢啼叫，隨之速度大盛，竟比先前要快上一倍，直接“咻”地一聲，便向前射去。

而與此同時，無名隻覺得自己被師兄抓住的手臂被再次緊握，隻見下方的樹林化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強風灌耳，更是向自己撲麵而來，速度快得眼睛也睜不開了。

兩人一鷹，化為黑暗天際之中，兩道流光，直往遠處一座未名山中飛去。

疾速飛行之中，無名雙眼被風吹得刺痛，身旁師兄又沉默不語，一心飛行，幹脆閉上眼睛，任由師兄帶著他飛。然後隻是過了片刻，便感覺到耳邊風聲減弱，速度似乎也慢下了許多，睜開眼看，果然，飛行的速度正在急速減緩，鐵漢在前，此時已經在朝山中一處地方，斜斜飛去，師兄更是帶著自己，減速飛落。

不一會兒，半空之中，無名的手一鬆，便往下落，見師兄放開自己，知道是要在此降落，無名穩住身形，雙腳剛一著地，便向飄飛到地上的師兄奔去，還未開口，便聽師兄道：“跟著鐵漢，到後方洞裏去。”

鐵漢仍在半空之中，盤旋著飛來飛去，無名心裏納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師兄一反常態，如此慎重緊張，便又問道：“師兄，到底怎麼了？”

“有敵人。別問那麼多，到洞裏去便是。”師兄神情凝重，目光看向遠處。

“有敵人？師兄，我留下幫你！”無名聽清事由，毅然說道。

“敵人很強，你應付不了，留下反而拖累我。快！跟著鐵漢，到洞裏去！”師兄臉色更為凝重，斬釘截鐵地說道。

空中鐵漢突然“呦”地一聲啼叫，師兄臉色更為嚴謹，看他一眼，催促道“快去！”

無名見師兄如此緊張，頓時明白將要出現的敵人定然不簡單，自己實力尚弱，倘若強留下來，恐怕也隻會如師兄所說，拖累與他，便不再說話，朝師兄點了點頭，便召喚了一聲鐵漢，跟著他飛翔方向，跑到千米之外的一個洞穴之中。

抵達洞穴，無名心中為師兄擔憂，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立在洞口，遙遙向師兄那邊看去。黑鷹鐵漢也似乎與他同樣心思，停在他肩上，與他共同望著那邊境況。

由此處望去，便見前方正好是一塊寬敞平地，直徑約有數百米之長，四周山石嶙峋碩大，樹木極為蒼勁繁密。無名心中疑惑，這個地方，自己從未來過，也不知道離自己之前所在的山林，有多遠的距離，但剛才的一段飛翔，雖然時間不長，但速度奇快，料想也飛了很長的一段路程了。

平地中央，便見一個男子身影，過肩長發束在腦後，一身黑亮勁裝，雙手負在身後，反手握著一把比之尋常刀劍更寬更長的兵器，由於距離較遠，看不清兵器上麵的紋路，但那男子立在場地中央，憑空自有一股深厚魄力，便如泰山一般，沉穩雄壯。

無名端詳著師兄穩若泰山，靜立不動的模樣，心裏默默感歎師兄好不英武，但同時也有股強烈預感，師兄如此慎重的模樣，自己仍是第一次見到，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會是什麼恐怖境況。

驀然！

無名神色一凜，便覺腳下突兀透起一股陰冷寒氣，沿著兩腳，直向腦門衝擊而來。驚訝之餘，向前方看去，隻見之前仍然寂靜無比的山林之中，一瞬之間，竟不知道從何處刮起一陣狂風，那些樹木隨之劇烈搖擺，發出響亮的“嗚嗚”聲響，而地麵之上，有些較為細小的沙石，已被平地而起的狂風刮飛，在空中雜亂無章地飄飛墜落。遠處天際，風雲翻滾，立時變色。

“師兄！”異變來襲，無名不禁拳頭緊握，心底為師兄焦慮，卻見師兄仍是長發飄飛，穩如磐石。無數沙石，從四麵八方向他砸襲而來，到了他身前一丈，卻是盡數被一道看不見的氣勁阻擋，影響不了他分毫。

而更為駭人的是，樹林之中，竟不知為何，傳來一聲巨響，而緊接著，便又是“轟轟轟”幾聲劇烈炸響，震得人耳膜劇痛，心神也是為之一蕩。而幾乎就在同時，樹木折斷倒塌的聲音轟然響起，接著，憑空飛出數段粗大樹幹，直接向著立在場地之中的男子飛速砸來。男子屹然不動，隻聽得一聲低喝，那些就要砸到身前的斷木，便被一道無影氣勁，盡皆逼飛，更是去勢不減，直向林中飛去。

斷木沒入林中，狂風頓止，而樹林之中，便又突兀傳出幾聲巨響，似是斷木砸在樹幹之上，紛紛落地的聲音，片刻之後，聲息戛然而止，一切仿若歸於平靜。

而猛然間，林中憑空傳來一個男子雄渾聲音：“妖界左聖使蟄蛞，你到底是誰？！“

那聲音雄渾霸道，震人心神，而越傳越近，而頃刻之後，便見樹林之中，竄出一道烏黑色身影，竟是一個渾身鐵甲，體型高大強壯的中年男子，這男子，赫然就是妖界左聖使，蟄蛞！

蟄蛞立在空中，渾身泛發出一股暗黑色光芒，忽遠忽近，模樣甚是威嚴。他直視著地上男子，眼光甚是犀利。

“你到底是誰？”蟄蛞又喝出一聲。

地上男子仍不動半步，仰頭與蟄蛞對視，淡淡回道：“飛燕。”

飛燕？師兄的名字是飛燕？

無名在洞口關注著不遠處情景，驚詫於現身的陌生來人之餘，聽到師兄的回話，不禁更是驚奇，師兄叫飛燕？

相處一年多以來，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師兄提到自己的名字，以前自己也試著問過，師兄卻從不正麵回答自己，隻讓他喚他為師兄便是。雖然心裏納悶，卻也不好細問，所以始終是以“師兄”稱呼，今天第一次聽到“飛燕”兩個字，感到釋然之外，心裏竟奇怪的，湧起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而且頗為熟悉。

但印象之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聽到過，難道，在失去記憶之前，我就聽到過這個名字，所以才有這般熟悉的感覺？應該是這樣，否則，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看來師兄的確在自己失憶之前，便與自己相識，而且頗為熟識。

“飛燕？你倒是有點本事，居然能找到我的洞府，孤身犯險，難道不知道我是誰麼？”蟄蛞見飛燕一臉淡然，毫無懼意，竟能找到自己的洞府，猜想這人想必也不是尋常之人。

“妖界妖皇冷姬麾下左聖使，蟄蛞，我聽說過。”燕赤霞仍是不急不緩。

“哼，你還有幾分見識。既然知我底細，就該清楚，冒犯我妖界者，下場如何！？”話音一落，蟄蛞半空之中，氣勢突兀大漲，周身光芒，頓時又是強盛不少。

“下場如何，試過便知。”飛燕不卑不亢，卻是言語相激，而話一說完，便見他虎軀一振，四周頓時風起，自有一番氣勢。

飛燕暗歎，這近千年來，不隻人類修真界在發展，看來三界勢力，同樣也湧現出一批厲害角色了吧。想當初四界大戰，蠍妖蜇蛞的名字，哪裏能入得他耳，想不到現今，便已經成為了冷姬麾下的大將。

“哼，狂妄！”蟄蛞已被激怒，自己身為妖皇三聖使之一，數百年來，還未曾受到過如此挑釁，“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向我挑戰，受死！”

一聲低喝，蟄蛞身形不動，身體卻猛然爆射出一道氣勁，那氣勁速度奇快，隻聽見轟地一聲，便到了飛燕跟前。

飛燕周身同樣氣勁纏繞，他悶哼一聲，雙手仍負身後，卻是任由那道氣勁，與自己的氣勁相撞。

“轟！”

兩道力量碰撞，一聲巨響，除了激起一陣狂風沙石，飛燕依然穩如磐石。

狂風未散，便見飛燕騰空飛起，一手握住手中劍鞘，一掌猛然擊出，喝道：“拿出真本事來！”

一股無形強風，在蟄蛞身後爆開，蟄蛞卻也混不在意，隻是神情興奮了許多，同樣變幻身形，竟化為一道殘影，而隻一瞬間，兩人便正麵相對。

“砰砰砰！”

空中兩道殘影仍在，兩人卻已經落了地，遙遙望去，不遠處的無名還看不清在空中一瞬發生了什麼事，而隻有那兩人清楚，那一息之間，兩人已對了數十掌。

“出刀！”飛燕大喝一聲，劍未出鞘，卻是抬手一揮，一道淩厲光芒，直向蟄蛞射去。

光芒穿過蟄蛞身體，射向後方樹林，轟地一聲，一顆蒼勁大樹齊根斷為兩截，那蟄蛞卻隻是個幻影。

“好強的劍氣！”蟄蛞聲音在半空響起，身軀也隨之出現，飛燕似乎早知他方位，速度奇快，便向空中爆射，劍鞘在手中同時顯出一層赤色光芒。一條赤色遊龍，在飛燕的刻意壓製之下，在赤芒中蜿蜒遊走，卻隻有他自己才能看到，一瞬之間，那赤芒脫離劍鞘，化為一道流光，便向空中蟄蛞擊去。

流光極為迅猛，似是要擊破天幕，蟄蛞卻不閃避，反而滿臉自負表情，大喝一聲：“妖斬刀！出世！”

自從自己成為妖皇冷姬麾下大將，由於地位尊崇與實力強大，數百年來，也未曾使用過這妖刀，而今日遭遇這樣一個挑戰自己的對手，戰事才剛開始，蟄蛞卻不知為何，心中興奮難抑，終於是讓自己塵封已久的寶刀，再次麵世！

妖斬刀一出，蟄蛞氣勢頓時高漲，手中妖刀，透出陣陣黝黑妖氣，就連他自己，也不由得渾身血液沸騰。

“喝！”

單手妖刀一挑，空氣中透出一聲沉悶聲響，隨之一道黑色氣勁，裂空而出。妖刀氣勁與流光相撞，流光竟隨之消散，而那氣勁卻絲毫未減，直向飛燕霸道撲來！

飛燕兩手持住劍鞘，將劍鞘橫護在前，隻見那劍鞘表麵，緩緩浮現出一道金光，隨之，一條赤龍虛影，從劍鞘之中衍生而出，脫離劍鞘，疾速迎上蟄蛞一擊！

“龍影！破！”

“嗷！”

那條赤龍，竟發出一聲低吼，刺破蟄蛞劍氣，去勢洶湧！

蟄蛞臉色一變，收回刀勢，猛然揮出強勢一刀：“妖蠍一斬！”

一道赤龍虛影，一道暗黑蠍影。

“轟！”

氣勁相撞刹那，空氣爆裂。爆裂中央，一股強勁風暴，向四周急速擴散。

空中兩人，一刀一劍鞘，同時飛退。

而兩大高手，卻絲毫不停，退到半空，身形皆又詭異變換，還未看清他們如何動作，便見兩個身影，已經竄到空中更高處。

“嗡！”

刀與劍鞘初次碰撞，發出一聲低嗚，響徹天際。而細細看去，兩人刀劍之間，仍有一絲空隙，使得兩件兵器似碰未碰。這不是刀劍之間的較量，而是劍氣，刀氣之間的交鋒！

相持！

“我倒要看看，你的劍，何時出鞘！”蟄蛞大喝一聲，他早已看出，眼前這人，至始至終，仍有餘地，劍未出鞘，可是已經與他強勢抗衡到現在。

“劍不出鞘，也能敗你！”飛燕凜然應道。

“狂妄之人，我便讓你死個痛快！”話音未落，蟄蛞已經化為一道殘影，而更高之處，突兀又是一聲怒喊：“妖蠍，二重斬！”

頭頂之上，蟄蛞妖氣纏身，整個人神情猙獰，雙眼隱隱血紅，手中妖刀，挾著裂空之勢，便再次施展刀術，向下斬落。

刀未至，一股冷冽之氣已經衝襲到眼前。燕赤霞一手極速結印，猛然擊出，法印破空！

“轟！”

妖氣還未擊散，蟄蛞妖刀第二斬，已經斬下！飛燕神色一凜，發出一聲悶喊，手中刀鞘，硬是抗上蟄蛞千鈞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