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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後，婆婆六十大壽，我天沒亮就起床準備。小雨昨晚做噩夢，我抱著她在屋裏走了整整三小時，現在手臂還在發抖。

廚房裏，我正小心地給鱸魚改刀。三年前那個雨夜，我跪在父親書房裏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

“爸，媽，求你們同意吧！”我跪著，雨水順著發梢滴落在愛馬仕地毯上，“他是真心愛我的，不是為了錢！”

父親背對著我，手中紫檀手杖重重杵地：“李家那小門小戶，連你一條手鏈都買不起！”

“那正好證明他愛的不是我的錢！”我拽著母親旗袍下擺，“媽，您當年不也是下嫁......”

“啪！”父親轉身將茶杯摔得粉碎，“那窮小子現在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

我摸出手機裏李景浩的表白視頻——他站在女生宿舍樓下，舉著喇叭喊：“尚君怡，就算你一無所有我也愛你！”視頻裏圍觀同學的起哄聲此刻聽來如此刺耳。

“那就讓我一無所有。”我猛地扯下脖子上的鑽石項鏈，“讓我裝窮嫁給他，兩年為期。”項鏈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如果這兩年他待我如初，你們就認這個女婿。”

母親倒吸一口冷氣：“你瘋了？從小錦衣玉食......”

“我可以學！”我指著視頻裏李景浩真摯的眼神，“要是他通過考驗，你們就給他安排工作；要是他......真像你們說的那樣......”喉嚨突然哽住，“我就離開他回來繼承家業。”

父親的手杖突然停住。窗外閃電劃過，照亮他犀利的眼神：“斷絕經濟往來，不準透露身份，連你名下的助學貸款都要繼續還。”

“好！”

回憶被婆婆尖利的聲音打斷：“就這點菜？我過壽你就煮這種豬食？”

我低著頭解釋：“媽，這是您最愛喝的——”

“閉嘴！”她打翻我手裏的盤子，碎片濺到腳邊，“看見你就晦氣！”

蘇然踩著高跟鞋進來，香奈兒的包裝袋在她手中晃悠：“阿姨，生日快樂~”她故意在我麵前展示那條金項鏈，“兩萬多呢~”

婆婆臉上的皺紋瞬間舒展：“哎喲還是然然懂事！”轉頭對我吼，“愣著幹什麼？還不給然然倒茶！”

我端著茶杯過去時，聽見蘇然對李景浩說：“浩哥，你老婆身上有股窮酸味......”

午飯時，我精心準備的菜肴無人問津。婆婆戴著蘇然送的金項鏈，在鏡子前轉來轉去：“這才是配得上我的東西！”

我起身去廚房拿湯勺，突然聽見儲物間有動靜。推開門，蘇然坐在麵粉袋上，裙子撩到腰際，李景浩正急不可耐地解皮帶。見到我，他竟然沒有停下動作。

“你們——”我手裏的湯碗砸在地上，熱湯濺在蘇然腿上。

“啊！”她誇張地尖叫，“浩哥她燙我！”

婆婆衝進來就是一耳光：“賤人！”我的頭撞在櫥櫃上，眼前一陣發黑。

我扶著牆站起來，嘴裏有血腥味。

“滾出去！”李景浩扯著我頭發往門外拖，“別在這丟人現眼！”

我在樓道裏坐了半小時才被允許進屋。餐廳裏歡聲笑語，我做的菜全進了垃圾桶。婆婆正吃著蘇然帶來的蛋糕：“還是然然貼心，知道買進口奶油。”

深夜，我在女兒枕頭下發現一條黑色蕾絲內褲。我胃裏一陣翻湧——這是蘇然故意放的。

臥室門突然被踹開。李景浩滿身酒氣撲過來：“裝什麼清高？”他扯開我衣領，“然然說了，可以三個人一起......”

“啪！”我用盡全力扇過去。他愣了一秒，隨即暴怒地掐住我脖子：“敢打我？”

婆婆舉著掃把衝進來，木棍狠狠砸在我背上：“反了你了！”每一下都帶著風聲。

我護著頭蜷縮在角落，聽見李景浩吼道：“帶著你的賠錢貨滾出去！”

我抱著女兒站在家門口前。手機屏幕亮起，日曆顯示：明天就是兩年之約到期的日子。

我編輯好了短信按下發送鍵。

雨滴打在屏幕上，模糊了父親秒回的消息：“歡迎回家，我的女兒。”

明天，一切都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