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後半年我患上了抑鬱症,沈鳴安親手將我的女兒送給白月光撫養。
「你這樣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婷婷比你更有耐心,她會幫你照顧好孩子。」
沈鳴安答應我恢複健康時,就將女兒送回我身邊撫養。
於是痊愈那天接孩子,我著重打扮了一下自己,結果意外和阮婷撞衫。
阮婷嫉妒心切,覺得我故意穿著沈鳴安送的衣服挑釁她,於是命令下人將我的女兒鎖在三樓陽台暴曬。
我拚命砸門哭喊,可沈鳴安隻是在電話那邊敷衍了事,甚至讓人將我拖走看心理醫生。
直到一小時後,女兒失足墜樓,我宛如瘋子一般抱緊她血淋淋的屍身。
沈鳴安不疾不徐趕來,目睹一切後沉聲道:
「你既然這麼愛孩子,我可以讓婷婷生一個送你撫養。」
「不用了......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擦幹眼淚,掏出手機給婆婆打去電話:
「欠你們家的,我都已經還清了,這場聯姻到此為止。」
1
「太太,你穿這身鵝黃長裙顯得年輕又好看,不用再糾結了......」
鏡子前,保姆陳姨來回幫我整理衣領,說話間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今天是我接女兒回家的第一天,當媽的總要精心打扮一下,留個好印象。
陳姨知道我這半年忍得有多辛苦,於是提前一天就為我選好了衣服。
臨上車前,陳姨拉住我的手耐心叮囑:
「太太,這次可不能再犯病了啊,一定要穩住接小姐回來!」
幾個月前,我因產後抑鬱症在家裏亂砸一通,所有人將我當成了瘋子。
沈鳴安更是對我充滿了不耐煩,親手將女兒送給了阮婷撫養。
「你這樣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婷婷比你更有耐心,她會幫你照顧好孩子。」
沈鳴安承諾我痊愈那天,就讓我接回自己的孩子。
而這一天,我足足等了五個月,無論如何也要帶回自己的女兒。
「放心吧陳姨,這件事我能處理好。」
陳姨心疼的看向我,她知道我並不是情緒不穩的瘋子,隻是被沈家那些老頑固逼太狠了。
來到晴灣小院時,還未進門就聽到小孩的哭鬧聲,夾帶一些女人的怒吼:
「就知道哭,怎麼不哭死你!」
「所有人都知道你媽是個沒用的廢物,將你扔在這兒的,你說我要是弄死你,誰會管你?」
緊接著又是一陣清脆的巴掌聲,我猛地推開庭院大門,與動手的阮婷四目相對。
隻見女兒白皙軟嫩的屁股上,滿是血紅腫脹的巴掌印。
我原以為自己生病之後,沈鳴安將女兒送到阮婷這裏,會派人精心照顧她的起居。
沒想到沈鳴安徹底放手不管,縱容阮婷對女兒的虐待欺負。
這一刻,滿腔怒火燒紅了我的眼,讓我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而我在強忍情緒中,忽視了阮婷眼裏一閃而過的不爽與嫉妒。
「阮婷,她隻是個一歲多的孩子,你至於這樣下毒手?」
阮婷沒理會我的質問,而是眼神如毒蠍般盯著我的衣裙,攥緊了拳頭。
這件鵝黃衣裙是沈鳴安當年送我的生日禮物,而阮婷也有一件相似的。
她以為我是故意穿著沈鳴安送的裙子挑釁,於是朝旁邊保姆使了個眼神。
不一會,女兒就當著我的麵被人強行拽走。
我衝過去想要帶走女兒,結果被阮婷攔在半路,好整以暇:
「鳴安說了,我可以做任何事,你就別多管閑事了。」
我用力撞開眼前人,追著剛剛保姆的身影,來到了三樓陽台處。
隻見門窗緊鎖著,依稀能聽見孩子的抽噎聲,而阮婷抱著手站在一旁,眉眼皆是不耐。
「寶寶乖,媽媽馬上就接你回家,不怕不怕......」
我抖著手給沈鳴安打去電話,讓他趕緊找人放了女兒,誰知被他冷聲拒絕:
「婷婷能做什麼壞事,我看是你病沒好,得了被害妄想症,趕緊回家去。」
「鳴安,我求求你,我再也不耍小脾氣了,你說什麼我都會聽,求求你讓人放了桐桐吧!」
沈鳴安那邊傳來了助理說話聲,似乎在忙,很快回了句:
「我沒空陪你演戲,你趕緊回家去。」
掛斷電話後,沈鳴安讓人請了心理醫生,要將我帶回家治病。
阮婷見狀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似乎在嘲笑我蠢而不自知。
在我幾近沙啞的哭聲中,聽到樓下人慌亂的腳步聲。
而三樓陽台處再沒了任何動靜。
2
阮婷笑聲一頓,似乎在為自家下人的慌亂感到不滿。
而我卻情緒失控的推開眾人,腳步不穩的跑到庭院門口。
隻見剛剛還哭鬧不安的女兒,此刻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倒在血泊中,沒了聲息。
「桐桐。」
我輕聲喊著女兒的小名,不可置信的觸摸她軟綿綿的身體。
阮婷再沒了囂張氣焰,麵上發虛替自己找補:
「是你自己突然過來造成了這一切,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我恍若未聞的抱緊女兒血淋淋的屍身,眼淚似乎流幹了,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半小時後,沈鳴安不疾不徐的趕到現場,目睹一切後沉聲道:
「虞歡,冷靜點,你要是真這麼愛孩子,我可以讓婷婷生一個送給你撫養......」
沈鳴安將這一切說的那麼輕鬆,仿佛隻是死了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過,也不難理解,畢竟沈鳴安從沒有愛過我,又怎麼會愛我們的孩子。
從一開始,我們的婚姻不過是為了一場利益。
沈家看中我爸背後的政場人脈,所以願意花大價錢收購我家瀕臨破產的公司。
而我為了阻止負債跳樓的爸爸,答應了這場豪門聯姻。
這段婚姻的利益糾纏,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是時候該離開了,腦海裏不斷充斥著這道聲音,讓我找回了理智:
「不用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的聲音很小,小到沈鳴安變了臉色,還要繼續追問一句:
「你說什麼?」
「我說......我祝你們幸福,你自由了。」
淚水劃過我冰冷的臉龐,我無意識看向前方,心裏驟然輕鬆下來。
沈鳴安簡直被我氣笑了,他猛地湊近我身旁,抓住我的手腕:
「虞歡,婷婷跟我解釋了,是桐桐自己貪玩爬到三樓陽台的,她墜樓我也很心痛,但你能別意氣用事嗎?」
「你別忘了,我家花了五個億娶你,不是讓你耍小脾氣的!」
我抬頭看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頭一次覺得他自私殘忍。
親生女兒墜死在眼前,他居然無動於衷,偏向罪魁禍首。
阮婷適時哽咽一聲,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俯身安慰我:
「對不起,虞歡姐,是我沒看好桐桐,你要恨就恨我吧......」
阮婷說著便開始上手,假意安慰,實則掌心覆在我的肩膀處,指甲卻陷進我的肉裏。
我仿佛不覺痛一般,狠狠甩開麵前女人,重重甩了她一巴掌,用盡全身力氣:
「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阮婷沒想到我會反擊,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朝後摔去,扭傷腳腕。
而這一動作,更是給了她借題發揮的機會,沈鳴安直接冷了神色:
「虞歡,我看你病還是沒好,回家冷靜幾天吧。」
說著,沈鳴安公主抱起阮婷,帶她回樓上擦拭傷口。
烈日炎炎下,我抱著女兒軟綿綿的身體,此刻如墜冰窟。
幾分鐘後,我打通了婆婆的電話,不留餘情道:
「欠沈家的,我女兒用命還清了,這場聯姻到此為止。」
3
匆忙將女兒送到殯儀館火化後,我被沈家司機送回了別墅。
陳姨美滋滋的湊過來,悄悄瞟向我身後,好奇問了句:
「桐桐呢,太太你沒帶她回來嗎?」
「還是說在路上?不應該啊,沈先生肯定會送你們一起回來的。」
我看向陳姨期待的眼神,剛剛平複過來的胸口再次傳來細密疼痛,讓人透不過氣。
直到司機將一個小盒子遞到眼前,陳姨終於不再追問下去了。
「桐桐的骨灰放到我的臥室吧。」
我聲音疲憊的吩咐了一句,接著像是失了力氣一般昏倒在地。
下午五點,陳姨幫我擦好身體,又幫我整理發飾,聲音發緊但還是關心了句:
「太太,海蠣粥熬好了,多少吃一點吧。」
我點點頭,下樓時卻看見了坐在沙發處的婆婆。
她穿著貴氣絲質旗袍,靜靜坐在沙發處,保養得當的臉龐根本看不出年紀。
「你說你想離婚了?」
婆婆眼神斜來,語氣中帶了點不怒自威與壓迫感。
換作往常,我會顧及雙方的臉麵,選擇忍氣吞聲,接受他們一切的安排。
但如今,我隻覺得留在這裏的每一分鐘都無比惡心,一心隻想離開。
「是的,我爸背後的人脈資源您早已掌握到手,你想讓我生下沈家子嗣,我也生了。」
「隻是很可惜,沒能替你們生個男孩。」
我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眼神變得輕蔑起來。
一年前,得知我懷的是女孩後,婆婆就讓人給我打催產針,想讓我盡早生下女兒,準備二胎男孩。
這種偏執瘋狂的想法,讓我一度產生了恐慌感,害怕他們隨時會對我的女兒不利。
沈家家大業大,根本不在意有沒有女兒,他們隻需要一個能培養成才的繼承人。
也因此,婆婆沒少在眾人麵前給我樹立家規,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我多次跟沈鳴安講述這一切,漸漸的讓他沒了耐心,覺得我在無病呻吟。
於是沈鳴安開始夜不歸宿,選擇在阮婷那裏睡覺,對我實行冷暴力。
而我也在阮婷多次暗中挑釁羞辱中,情緒徹底失控。
沈鳴安請來的醫生說我是產後抑鬱,缺乏安全感所導致。
於是在沈鳴安送走女兒那天夜裏,我歇斯底裏的在家大鬧一通,砸壞了所有值錢擺件。
而罪魁禍首沈鳴安隻是摟緊我的身體,淡淡安撫:
「放心,等你想開了那天,我會把女兒送回來的。」
「你不想給女兒更好的照顧嗎?沒有比阮婷更適合的人選了。」
那天我信了沈鳴安的話,將所有問題歸結於自己身上,一邊想著女兒,一邊自愈。
可沒想到沈鳴安徹底對女兒不管不顧,縱容阮婷一切任性要求。
也是親眼撞見女兒挨訓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她經曆多少折磨。
是我太天真了,居然相信了枕邊愛人會給女兒更好的照顧。
「我對於沈家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沈鳴安愛的也不是我,何必讓彼此都處於痛苦中呢?」
「媽,就當我最後一次求求你,放我自由吧。」
婆婆沉了臉色,當然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嫁進沈家。
但沒有人會像我這樣好拿捏擺布的了。
婆婆自是明白這一點,她不需要為沈家事業添磚加瓦的兒媳,隻需要一個合適的棋子。
如今我這枚棋子徹底沒了利用空間,而商人的本質是逐利。
思考良久後,婆婆笑了一聲,緩緩站起身,給了我一句答複:
「虞歡,出了沈家的門,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可別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沈夫人。」
4
搬離沈家那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陳姨淚眼婆娑的幫我收拾好行李,笑著說:
「我們歡歡終於自由了。」
我不禁紅了眼,知道自己嫁進沈家,也隻有陳姨真正將我當做過親生女兒看待。
上車前,陳姨拿著一個盒子,上麵有一塊德國定製的腕表,是沈鳴安出差那天一時興起給我買的。
那天,沈鳴安極不熟練的將禮物放在我的麵前,咳嗽一聲道:
「你懷孕了,我沒準備過什麼禮物,將就一些吧。」
我知道沈鳴安有喜歡的白月光,對我也不過是家族長輩施壓,沒多少喜歡的。
可我還是為這塊表高興許久,起碼他有一刻是心裏有我的。
後來在我們孕晚期的時候,沈鳴安也學別人那樣,開始關心我的身體。
他會細看我每一份餐食的營養配方,也會在手機上記錄每一次的產檢醫囑。
以至於在我生產那幾天,產生了自己是被愛的錯覺。
直到阮婷的多次出現,才讓我認清了現實。
離開沈家後,我去了一趟私立醫院中心,見到臥病在床的爸爸。
我爸即使生意場上失意,也依舊保持著昂揚的精氣神,眉眼有些許銳利。
比起往年的風采,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顯得落寞許多。
我選擇離婚的事情,我爸自然也能得知一二。
原以為我爸會恨鐵不成鋼,亦或是怪我沒本事複興家族事業,留住丈夫孩子。
但是,都沒有。
我爸隻是強撐的眼皮看著我,問了一句其他:
「今後打算去哪兒?」
是啊,沒有了娘家,沒了丈夫孩子,我似乎沒什麼好地方可去。
這讓我才反應過來,沈夫人說別後悔的那句話。
可是我根本就不在乎,與其留在那個利益熏心的地方,我情願孤獨一生。
我爸重重咳嗽一聲,咳到眼睛濕潤,才顫巍巍的牽起我的手:
「阿歡,爸爸對不起你,讓你背了那麼重的負擔。」
「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爸爸活不長了,但永遠是你的依靠。」
說著,我爸從枕頭下麵掏出一張卡片,遞到我手裏,認真叮囑:
「去國外找你傅叔叔,他會支持你一切決定,哪怕讀博創業都可以......」
我紅了眼眶,泣不成聲的點頭,隻是抓住我爸的那雙手忍不住發抖:
「爸,你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好。」
九月末,我將我爸送進療養院後,買了一張去國外的機票。
而許久未聯係的沈鳴安似乎覺得我反省夠了,特意打來電話。
結果十七個電話,全是無人接通。
沈鳴安衝動開車跑回家裏,想要質問我為什麼耍小脾氣不接電話。
而陳姨隻是平靜的將保存完整的離婚協議書遞到麵前,說我早已遠赴國外。
沈鳴安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