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拍賣會上和老公秘書搶一枚翡翠玉佩，秘書暈倒心臟病發作。

老公為了懲罰我，把我送上手術台上摘心移植她的秘書。

感受到自己身上安裝的最廉價的人工心臟的排異反應，我心如死灰。

秘書可憐兮兮地趴在他的懷裏告狀：

“我暈倒做手術的幾天，懷孕的狗狗沒人喂養流產了。狗狗現在整天心情不好，我準備明天帶她和我們一起去看表演。”

顧宴居高臨下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我：

“沒記錯的話，珊珊手上那塊我點天燈拍下的翡翠玉佩是你媽媽的遺物吧？如果你能在明晚的畸形秀上博珊珊的狗狗一笑，我就把裴翠玉佩送給你。”

畸形秀上台表演候場時，我撥通了公公的電話：

“爸，一個禮拜後五年婚姻之約就到期了，我要和顧宴離婚，請你這一次不必再挽留我。”

1

畸形秀上，花瓶女孩剛表演完，顧宴晃悠著手上的翡翠玉佩，表情比逗狗還要輕蔑：

“沈安，如果你待會上場表演得不精彩，珊珊的狗不開心，那我也不會開心。”

“我一不開心，手拿不穩，就別怪這枚翡翠玉佩不經摔。”

我心裏在冒火，罵了顧宴這個瘋子八百遍。

但怕他摔碎我媽媽生前送我的翡翠玉佩，我愣是一聲沒吭。

顧宴的秘書李珊珊把懷裏的狗遞給顧宴，隨後將一套隻是重點部位有仿真狗毛遮掩，其他部位全是透視的奇裝異服甩到我懷裏。

李珊珊用撒嬌的語氣對著顧宴開口：

“阿宴。我的狗狗剛剛看那些畸形的人表演一直都不太開心，我覺得狗狗應該是看不太懂。待會沈安姐穿上這套有假狗毛的衣服演狗才更像狗，狗狗以為看到同類表演，肯定會開心的！”

顧宴神色複雜地打量著那套暴露又變態的表演服，我竟在他眼神裏看到一絲不忍。

可下一刻，李珊珊加大了煽風點火的火力：

“阿宴。你平時一下班就回家了，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隻有這隻狗狗陪著我。如果狗狗一直不開心，會患上抑鬱症的，說不定哪天狗狗就自殺了。”

“如果不是沈安姐害我心臟病發需要做手術，狗狗哪裏會沒人照顧流產呢。沈安姐是既想害我的命，還想害我狗狗的命啊！”

我聽著著她這段狗屁不通的話，渾身冷得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顧宴的不忍心全都煙消雲散，表情變得厭惡又凶狠：

“既然要扮狗就給我扮得像一點！給我穿上那套衣服上台表演！”

想起觀眾席上剛剛看著畸形人表演露出猙獰可怖的笑的男人們，我的心如墜冰窖。

我下意識地抱緊了那套表演服，乞求道：

“顧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確定要我衣不蔽體地穿著表演服讓全場的男人羞辱我嗎？”

聽到“羞辱”兩個字，顧宴似乎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對了，我怎麼忘了顧宴那麼恨我，羞辱我無異於正正點燃了他的興奮點呢。

他上前掐住我的脖子，加重了語氣：

“你以什麼身份來說剛剛那番話？你以為你是珊珊嗎？你在我麵前無論是撒嬌還是裝可憐都沒有用，因為我恨透了你。”

身上那枚廉價的人工心臟又疼得我幾乎難以呼吸。

我被顧宴粗魯地拖進化妝間，他徒手扯爛我身上的衣服，上下打量著我，命令道：

“衣服要我幫你脫，難道表演服還要我替你親自換嗎？”

我的羞恥心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一直以來不肯流下的倔強的淚水在這一刻無聲地簌簌而流。

我在他那一聲“一分鐘內給我換好”命令中背過身去迅速換好。

顧宴掃視了我一眼那被狗毛完全擋住的胸部，在看到透視裝下完全裸露的細腰後不滿地眯起眼睛。

“能別裝得那麼重情義那麼愛死去的媽媽嗎？就非得穿成這樣上去當狗嗎？”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走上舞台。

觀眾席上立馬起哄。

“這......活人表演母狗？”

2

“怎麼不早點預告有活人扮演母狗啊？說不定我請李總過來看，他就願意簽下一直卡我的單子了。”

“我靠，故意的吧？身上重點部位用狗毛遮住了，卻露出那一張美豔的臉和婀娜的細腰和長腿。扮完狗後說不定直接就被送去大佬的床上了。”

......

惡意聲此起彼伏。

舞台上的燈光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對上第一排顧宴厭惡的眼神我更加無地自容。

在曾經暗戀了整個青春的男人麵前被當成狗羞辱，而且主導者還是曾經暗戀的那個男人，在這一刻我就知道這場青春是時候該落下帷幕了。

這麼想著，我不禁自嘲一笑。

顧宴暴跳如雷：

“真賤啊，是想著這一場表演完可能有被別的有錢人看中了接盤才笑得那麼開心嗎？”

李珊珊安撫了他幾句，把她的寵物狗放在顧宴懷裏後立馬走上台，她拿著話筒開始說話：

“我是今晚的訓狗師，這是今晚的特別加場活人演狗。首先，讓她表演最基本的狗狗走路吧。”

話畢，李珊珊用力地踢在我的膝蓋上，我毫無防備地跪在了地上。

隨後，屁股處被狠狠踢了一腳。

“往前爬，把前麵那個鈴鐺叼過來。”

我低著頭，眼淚已經浸濕了地板。

我不是沒有想過想要向顧宴求助，可一想到剛剛他輕蔑的話語便止住了幻想。

腦海裏隻想著盡快表演完便把媽媽生前送我的那枚翡翠玉佩拿回來，在這個信念下，我用膝蓋爬了幾步路。

觀眾席上又起哄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狗了！撅著屁股爬那幾步真是尤物啊！”

“好騷啊，我感覺渾身熱血沸騰了。這條狗多少錢一晚？我今晚要買回去好好享用一番。”

......

本來來看畸形秀的富人就存在極大的獵奇心理，李珊珊策劃等這一場扮狗表演便大大地激起了他們卑劣的欲望。

這時，不知道誰朝台上大喊：

“我出錢是看獵奇畸形表演的，不是看她學狗走路的！我要看她現場和真狗交配，那才叫獵奇！”

台下開始起哄。

李珊珊故意問道：

“大家想看這位小姐姐表演和真狗交配嗎？”

觀眾席沸騰了，有人還說願意加價看這個表演。

我停下了動作，下意識地看向在第一排坐著的顧宴。

他眼神狠戾，臉紅得不像話，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不禁再次自嘲一笑，他一直盯著我，好像不願意錯過每一分羞辱我的機會。

李珊珊把一條大型犬牽上台，我手腳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顧宴。

顧宴這時站了起來，舉起從口袋裏掏出那枚翡翠玉佩，勾著一抹生氣的笑，高高地將翡翠玉佩摔了下來。

那枚翡翠玉佩四分五裂，我的心似乎也四分五裂了起來。

我站起來想去撿那枚玉佩，卻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出來。

在眾人的玩笑聲中，我暈倒在舞台。

3

眼睛徹底閉上之前，我看見顧宴瘋了般將懷裏秘書的寵物狗丟在地上，心急如焚地朝我跑過來。

他用西裝外套將我身上蓋得嚴嚴實實後，將我抱起來，大喊著讓助理馬上備車去醫院。

再醒來，我沒有睜開眼睛的欲望，卻聽到病床前顧宴和李珊珊的交談。

“阿宴，昨晚那場表演主辦方聯係我問我能不能過幾天還安排一場扮狗表演，說富豪們願意出天價票價來觀看昨晚沈安姐還沒表演完的部分。”

沒想到這回顧宴終於說了次人話：

“你的寵物狗看了表演還沒高興嗎？我看它一大早就吃了兩碗狗糧，看不出一絲抑鬱的前兆。還有，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不知道嗎？”

感受到顧宴的不高興，李珊珊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阿宴。你別生氣，昨晚有人喊要沈安姐表演那個確實太過分了，不過我是真的不知情的。沈安姐畢竟是你的妻子，讓她去做那表演不是下你的麵子嗎？”

原來顧宴不是心疼我，是怕我在畸形秀上下他的麵子。

見顧宴沒說什麼，李珊珊接著吹耳邊風：

“阿宴，可畢竟沈安姐當年害死了你媽媽，你的目的是替你媽媽報仇。但我勸你時間要抓緊了，因為昨晚上台前我聽到沈安姐打電話和顧董事長說五年婚姻之約快到了，她準備要和你離婚了。”

顧宴生氣地踹翻了病床前的凳子，語氣冰冷：

“她憑什麼和我離婚？她害死我媽，她還沒給我媽陪葬，憑什麼離開我？”

我的心像被烈油煎了千萬遍，死得透透的。

我其實算得上和顧宴是青梅竹馬，我爸爸是律師，幫公公處理過大大小小的案件。

因為爸爸隻為正義的原被告說話，得罪過一個道上的人，公公當年替爸爸擺平了。

在爸媽出車禍死後一年，公公以救過我爸爸這件事讓我報恩嫁給他兒子顧宴五年。

而顧宴媽媽卻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由對我表現出強烈的不滿，我當時由於太愛顧宴一直默默忍受著。

可在婚後一年，顧宴媽媽離奇失蹤。顧宴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我和朋友聊天的微信記錄，就斷定是我害死了她的媽媽。

——【我婆婆好討厭啊，一直不喜歡我，要是她能消失就好了。】

【附議！不過你想讓你婆婆怎麼消失？】

【不知道耶，不如就行扔去海裏喂魚好了？】

隨後，顧宴還收到了一個類似婆婆身形的人被扔進海裏的視頻，更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我所有的解釋都徒勞無功，他開始和他的秘書變著花樣報複我。

顧宴厭惡的聲音敲打著我的耳膜：

“準備一下，在結婚紀念日那一天把她扔進海裏喂魚。她怎麼把我媽害死的，就把她怎麼弄死。”

冰冷的話語再也刺激不了我的心，傷透了心的我隻有剩下一個離開的念頭。

等人都走了，我撥打了爸爸生前徒弟的電話：

“韓一辰，幫我準備一輛救生艇。”

4

公公急匆匆趕到醫院，掄起拐杖就往顧宴和李珊珊身上砸去。

看著他們像一對苦命鴛鴦般抱在一起，公公把他們趕出了我的病房。

他眼裏滿是愧疚：

“實在是我對不起你的爸爸，那逆子不分青紅皂白，真是委屈你了。”

我流著淚搖著頭，說感謝公公這五年對我的支持。

結婚紀念日一眨眼就到了，顧宴讓人把我送去了一艘遊艇。

李珊珊見四下無人，小人得誌的嘴臉展露無疑：

“當時在病床上眼皮眨得那麼厲害，是醒了吧，也全部聽到阿宴和我的計劃了吧？可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還不是改變不了要被丟下海喂魚的命運。”

我恨她恨得牙癢癢，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這時，顧宴走進來，趕緊上前推了我一把，責怪的聲音還未響起，就被氣衝衝進來的助理打斷了。

助理拿出了一個視頻，顧宴看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和長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夏總，這是昨晚畸形秀表演時拍下來的，最後一場展出的人彘就是夏夫人。但是由於她眼睛被挖了，舌頭也被割了，找回她的時候說不了話，隻能默默地流著眼淚。”

“夏總，夏夫人手掌腳掌都被剁掉了，也不可能指望她能把遭遇寫出來。現在夫人被解救回別墅了，已經報案等警方處理。您別太傷心了，至少夫人還活著。”

李珊珊在一旁呆若木雞，神色複雜地看著顧宴。

顧宴又哭又笑：

“我媽......我媽還活著，原來還沒死。可是，她不是被扔進海裏喂魚了嗎？難道我收到的那個視頻是假的？難怪看不清臉，隻看得出大概身形......”

顧宴抬起頭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愧疚。

我挑著眉問他：

“該不會是你媽被做成人彘你也認為是我幹的吧？如果是我幹的，那我為什麼會那麼傻還把合成的假視頻發給你呢？難道我要害我自己嗎？”

顧宴沉默著沒有說話，久久才冒出一句對不起。

我已經厭倦這裏的一切，頭也不回地衝去遊艇的甲板。

顧宴瘋了似的跟著我跑了出來，見我準備往下跳，神色痛苦地伸出手阻止。

“顧總，何必這麼假惺惺地要上前救我呢？在結婚紀念日這一天把我扔進海裏喂魚，不是你早就計劃好了嗎？”

“還是說發現你媽不是我害的時候對我愧疚萬分？怎麼現在你眼裏滿是愧疚呢？該不會是準備說什麼要彌補我不和我離婚重新好好愛我之類的鬼話吧？”

顧宴眼裏蓄滿了淚水，語氣哽咽：

“安安，你聽我解釋......”

我打斷了他：

“誰要聽你的鬼話。我今天就算死了，也不會繼續和你在一起的。”

話畢，我縱身一躍，跳進了冰冷的大海。

聽到顧宴喊破天際的聲音不斷響起，我加快了遊泳的速度。

遊了不到兩米，聽到身後噗通一聲的跳海聲。

接著船上響起亂成一團的呼叫聲。

原來是顧宴瘋了般跳海要救我，李珊珊趕緊使喚人不管不顧地把他拖上遊艇。

爬上韓一辰接應我的救生艇後，我大舒一口氣。

這場一開始充滿期待，到最後卻讓我遍體鱗傷的五年婚姻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