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不滿。
我從前一直都是乖巧溫順的樣子,這是第一次拒絕了他給我夾的菜,當眾掃了他的興。
可就是惡心。
我甚至覺得不止是豬耳朵,隻要是他筷子觸碰過的東西,我都覺得惡心。
接下來的後半場周慕言一直在喝酒。
也許是餘晉在場,幾人也沒有再開玩笑,隻是沉默的吃飯。
氣氛壓抑又詭異,隻有餘晉仿佛沒察覺到一樣靜靜地吃著。
期間周慕言又裝作不經意的給我夾了幾次菜,我不想委屈自己,一口沒吃,通通扔進了垃圾桶。
周慕言的臉色很精彩,但當著眾人的麵,他又不好打手語問我。
他想像正常情侶那樣,和女朋友嚼舌根。
趴在耳邊輕聲問問我怎麼了,小聲告訴我給他一點麵子。
可看我垂下來的秀發遮住的耳朵,他到底是沒有靠近。
他很鬱悶,甚至可以說心情極度不爽。
看著他眼尾的豔紅,我知道周慕言喝醉了。
他說他去買單,我坐在包廂裏靜靜等他。
可他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離開,直到最後一個男生走完,我也沒等到周慕言。
許久後,隻剩下我和對麵的餘晉。
他靜默許久,看了看我,輕嘖了一聲拿起一旁的外套。
“走吧,送你回家。”
我沉默地站起身,他卻腳步一頓。
我抬起頭看他,男人的眼裏閃過一抹驚異,隨後便嗤笑出聲。
“聾啞人?小姑娘,你耍人玩啊?”
我的臉燙了一下紅了,他仿佛不是很在意,晃動著手裏的車鑰匙。
“地址。”
想了想,我還是報了家裏的地址。
父親說,我可以先住在自己家,一周後的認親宴我再搬回去也不遲。
餘晉開車很穩,車裏放了舒緩的音樂。
我看著窗外倒映的景色,不由自主回憶起和周慕言相識的點點滴滴。
4
我第一次見到周慕言,是在一個路口。
有一個大貨車誤闖了紅燈,他一路鳴笛,似乎是刹車壞了。
周圍的人紛紛避讓,可我聽不見。
一陣清爽的風吹來,我瞪大眼睛看見麵前的男孩憤怒地將我拉到一旁。
他的臉漲得通紅,指著呼嘯而過的貨車,用力說著什麼。
見我無動於衷,他仿佛更生氣了。
我看清了他的口型。
“想死也挑個遠一點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在大馬路上被撞成肉泥,容易嚇到小朋友!”
後來,周慕言知道我是聽不見之後,跟我道了好久的歉。
他就這樣突然闖進我的生命裏,仿佛一束光。
他為我學習手語,笨拙的比劃著。
他在網上搜怎麼和聾啞人進行溝通,我想告訴他我不是先天聾啞,我會說話。
我隻是不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