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言在病床上緩了好一會才勉強的坐起身來,回家的一路上不知道要暈倒多少次都讓他挺了過來。
陸景川被認回來七年,他就做了他七年的移動血包。
身體早已千瘡百孔,給陸景川輸得血已經不知道有多少。
每一次,都幾乎要將他抽幹抽淨才肯罷休,這些也都是那些曾經說最愛他的家人還有蘇瑾月親自和醫生交代的。
所以這導致他的身體已經逐漸負荷不起,需要移植造血幹細胞才能繼續活下去。
他的移植手術,也隻不過是前天才完成的而已。
即便這樣,他們也把剛獻完血的陸星言忘在腦後,隻記得時時刻刻的守著陸景川。
陸星言隻好自己給自己買了一些補血的中藥調理身體。
三天後,陸星言剛煮好一碗中藥,還沒來來得及喝,門口就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陸景川坐在輪椅上,所有人寶貝一樣的圍著他回到家裏。
陸星言不想看到他們,端著藥就要走。
卻被妹妹陸雪琪直接上來,奪走他的藥碗,把裏麵的藥水潑在陸星言的身上。
剛煮好的滾燙的藥汁瞬間將陸星言的皮膚燙出一片紅,火辣辣的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陸雪琪沒有絲毫愧疚,甚至指著陸星言幾乎要溢出來的眼淚冷嗤:“裝什麼可憐?抽完血就跑,連景川哥哥的一麵都不去看,虧得景川哥哥每天把你掛在嘴邊,覺得愧疚你!”
陸父也覺得陸雪琪說的有道理,板著臉說道:“孽障!還不趕緊過來給你哥道歉?!”
“道歉?”陸星言突然就笑了,抽他的血,還要他給陸景川道歉?憑什麼?
陸母看出陸星言的不屑,上來給了他一個巴掌。
重重的巴掌將他本來就還沒消腫的臉又打的腫的更高。
“你個白眼狼,我能留你到現在,全是因為看在你哥的麵子上才讓你繼續當這個陸家大少爺,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根蔥了?陸星言,你就不配姓陸!!”
這句話仿佛利刃,在陸星言身上淩遲,可偏偏,殺人不見血。
片刻的難過後,陸星言終於說出他很早就想說的話。
“既然你們都容不下我,都覺得我不配做陸家人,那麼......就昭告天下,和我斷開這二十多年的關係,你們——舍得嗎?”
他們不舍得,他們還要留著他的血,繼續給陸景川供應。
陸景川恰在這時拽著母親的衣服說道:“媽,別趕弟弟走,我沒關係的,弟弟不用道歉。”
果然,陸母在聽到這句話後,更是氣的渾身顫抖,身子搖晃了兩下倒在陸父的懷裏,她攥緊拳頭,揚起手在他的另一邊臉重重扇了一巴掌。
“翅膀硬了,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永遠喂不熟!!你!你連你哥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陸星言看著他們圍著陸景川心疼的樣子,更是如萬箭穿心。
最後也隻有蘇瑾月連忙上前查看陸星言被燙傷的大半個手臂。
“你沒事吧,星言,疼嗎?”
說著,蘇瑾月就對著他的胳膊輕輕吹氣,對著陸星言的家人說道:“爸媽,妹妹,星言剛獻完血,身子肯定很虛,所以才沒有去看望哥,你們別怪他了。”
聽著蘇瑾月的話,陸星言心裏自嘲。
上一世蘇瑾月就是時時刻刻都站在他這一邊,替他說話。
他以為蘇瑾月是最後一個愛他的人。
所以為了蘇瑾月,他忍下所有的委屈遭受著一次次的死亡威脅。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陸星言才看到蘇瑾月趴在陸景川身邊,含情脈脈的說道:“景川,我隻有對星言好,他才能留在這裏給你輸血,為了你,我可以忍受一輩子嫁給不愛的人。”
陸星言愛慘了蘇瑾月,卻在生命的盡頭才知道蘇瑾月真正愛的人是陸景川,在他身邊,隻是為了哄著他,要他的血。
真可笑啊!
陸星言自嘲的笑出聲,把自己受傷的胳膊抽出來。
“我沒事!”
蘇瑾月看著落空的手頓了一下,不過幾秒就恢複正常。
“既然沒事的話......星言,你能不能教教我,該怎麼做補血的藥膳?景川雖然出院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以後他的藥膳你能不能幫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