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符......”
這三個字如雷貫耳,在我腦海中炸開。
原來那天劫,是他親手引下!
為向未婚妻證明他不在乎我,他甘願將我置於死地。
可最後,他為何又舍身相護?
為何又痛割元嬰相救?
體內的靈力因情緒波動而狂亂,一股酸楚從喉間湧上。
我趴在池邊,幹嘔不止,胸腔劇烈起伏,吐不出半點東西,隻有無盡的苦澀與絕望。
池水的溫度忽然刺骨,浸透我每一寸肌膚。
我閉上眼,卻隻能看見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龐。
那曾經令我沉醉的笑容,如今隻剩下苦澀與諷刺。
那雙盛滿溫柔的眼眸,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如果你愛我,那之前我聽到的那些算什麼?
那這引動的能夠將我當場灰飛煙滅的天劫算什麼?
可如果你不愛我,那我現在聽到的算什麼?
那我體內這半道元嬰算什麼?
矛盾的情感在我體內激烈碰撞,如兩軍對壘。
黎墨,我多希望這一切隻是你複仇的戲碼。
一場精心安排的騙局,而非真情流露。
因為若是後者,你我都將萬劫不複。
......
魔宮療傷聖地成了囚牢,我困於其中。
每當朝陽初升,黎墨便會準時出現在我的床前,手捧新采的靈草,眼中滿是溫柔。
“羽櫻,今日感覺如何?”他將七彩靈芝搗碎,親手調製成藥膏,動作輕柔地為我敷於傷處。
我避開他的目光,淡漠回應:“好多了。”
每一次他觸碰我的肌膚,都有一股微弱的靈力從他指尖流入我體內,溫和而緩慢地修複著我的經脈。
他的真元都用在了我身上,自己卻日漸消瘦。
那張俊美的臉龐染上了倦意,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是為我的傷勢徹夜未眠。
那溫柔目光似能穿透靈魂,讓人沉醉。
可我卻隻感心如死灰,靈力日漸衰弱。
“羽櫻,你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一日,他終於忍不住問道,眉宇間滿是擔憂,
“也許,是我的元嬰與你不相容。”他遲疑片刻,低聲說道,“我可以再為你......”
“不必了。”我打斷他,聲音冷淡,“修為高低,於我已無所謂。”
我閉上眼,不予回應。
我自是知道,這是因為我心中的愛意正在消散,浴情心法反噬甚重。
可我卻不願告訴他。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傷勢稍稍好轉。
我決定立刻回雲霄劍宗。
過幾天就是我的生辰宴。
不能再讓爹娘和師兄等了。
黎墨站在殿外,臉色依舊蒼白。
他似乎想說什麼。
最終隻是沉默地點頭。
“我送你。”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我沒有拒絕。
也無法拒絕。
他體內的半道元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們之間病態的聯係。
飛舟行至仙魔交界。
雲霧翻湧,一邊清氣繚繞,一邊魔氣森森。
我停下腳步。
“送到這裏就好。”
他定定看著我,眼底情緒翻湧。
像是不舍,又像是某種壓抑的瘋狂。
他張開手臂,似乎想要一個擁抱。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隨即緩緩放下。
空氣凝滯。
“洞府裏那隻追雲獸......”
他聲音有些幹澀。
“我會好好照顧它,等你回來。”
追雲獸,我們一起撿到的,視若孩童。
我們一起喂養它,看著它從巴掌大小長到半人高,皮毛越發光亮,額間那簇金毛也愈發耀眼。
它很黏人,尤其喜歡臥在黎墨的腳邊,或者用頭蹭我的手心。
在冰冷殘酷的魔宮,那小小的生命,曾是我們之間難得的、純粹的溫暖。
“放生吧。”
我語氣平靜,聽不出波瀾。
“魔宮不適合它。”
也不適合我。
黎墨猛地抬頭看我,眼中滿是錯愕。
“羽櫻,你什麼意思?”
他向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腕。
氣息帶著熟悉的侵略感。
我下意識想躲。
就在這時——
咻!
一道凜冽至極的劍光破空而來。
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直直刺向黎墨的麵門!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