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淚水打濕了照片，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現。

臉上的痛，不及心裏的萬分之一。

我歎了口氣，把所有行李收到了客房。

一個陌生的信息突然響起，打開才發現是顧今安的胴體。

旁邊的許妍就那麼依偎在他身邊，親密得宛如新婚夫妻。

“清歡姐，今安睡著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愛啊。”

“最近他可折騰死我了，我讓他回家他都不肯，真羨慕你啊，不用被他煩。”

“對了，聽今安說，你整容了很多次，是不是很疼啊，今安也真是的，怎麼能下得去手啊。”

“你知道嗎？我每次說要整容，他都要罵我一頓，說那是沒人要的女人才會做的事，他這個人啊，就是這麼雙標。”

淚水滑落到地上，照出我可悲的臉。

本以為已經接受了他不愛我的事實，卻依舊會被他的無情深深刺痛。

胸中像有無數大石壓著，疼得喘不過氣來。

一低頭，鮮血滿地，一片狼藉。

“陸清歡，你不知道你流產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好好的孩子都被你給作沒了，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母親！”

再次醒來時，顧今安正怒不可遏地看著我。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讀出這麼多的恨意，好像我毀掉了全世界，不配他任何的憐憫。

一旁的許妍，緊緊摟住顧今安的胳膊，哭得梨花帶雨。

“今安，你別怪清歡姐，她肯定也不是不小心的，她可能不知道，你有多想要個孩子。”

“清歡姐你也是的，都懷孕了怎麼還能這麼大情緒呢，醫生說再晚一會送來，不光是孩子，你的命也保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今安有多擔心啊。”

我望向桌子上的那份化驗單，許久不願意打開。

心中，有不舍，也有如釋重負。

以前，我很想懷上顧今安的孩子。

如果我們有孩子，他是不是會愛我多一分呢？

現在，這個孩子沒了，我竟沒感覺了。

與其降生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裏，還不如投胎到別的家庭裏。

“真好，他本來就不該來的。”我輕歎一聲。

顧今安生氣地捏住我的脖子。

“你說什麼，這可是我們的孩子，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你難道一點良心都沒有嗎？”

“良心？”我冷笑一聲。

“顧今安，我沒有良心，你有嗎？”

“孩子生下來又怎樣，你能給他什麼。”

“難道你就讓他看著自己的爸爸每天去陪別的女人，看著自己的媽媽在家裏被一次次冷落嗎？你不覺這樣對他很殘忍嗎？”

“你說得對，我不配做媽媽，我給不了他完整的家庭。”

“顧今安，你更不配！”

我把顧今安推到一邊，推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病房。

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許妍衝過來，作出一個要扶我的姿勢，卻使勁將我推到在地。

臉上劇烈地疼起來，一轉頭，周圍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清歡姐，你，你的鼻子...”

顧今安站在遠處，露出尷尬又嫌棄的表情。

玻璃上映照我狼狽的樣子，還有，被撞歪的鼻子。

我好像一個小醜，正在被全世界圍觀。

顧今安為了讓我變得更漂亮而安的假體，此刻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看著顧今安想要和我劃清界限的樣子，突然覺得，累了。

我沒有如他們預想的那樣捂住臉，而是強打精神站了起來。

離開醫院，拿上行李，直飛韓國。

落地之前，顧今安發來消息。

“你現在身體很弱，必須要好好靜養，先回家，讓張媽好好照顧你。”

“阿妍有點嚇著了，我要先在這裏陪她，下次再有這麼不堪的時候，記得擋擋臉，阿妍膽小，省得她哭。”

“至於你的鼻子，不用擔心，我會幫你修好的。”

心中一陣作嘔，再也不想聽見關於顧今安的任何消息，我直接刪除了他的聯係方式。

落地韓國，馬上手術。

當天晚上，我就已經改頭換麵。

顧今安帶著補品回到家中，正要吩咐張媽準備營養晚餐，卻被告知我已離開的消息。

還有我留下的字條。

“顧今安，我什麼也不欠你了。”

那晚，顧今安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