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的血能吸引喪屍。
在喪屍抓到堂妹的前一秒,未婚夫將我推出車外,害我被數隻喪屍撕咬。
是血煞軍老大如天神般降臨,救下了以為即將葬身於此絕望的我。
他教我握槍,教我格鬥,教我不要輕視自己的生命,會有人熱愛地愛著我......
可後來,在那張布滿我們痕跡的床底,我誤按到通訊機的語音回放:
“孫醫生,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務必要讓若若和扶搖成功換血。一年了,若若每天都在恐懼中煎熬,這種痛苦我絕不允許再繼續下去。”
“陸隊,換血之後,扶搖會失去免疫喪屍病毒的能力,她可能會排斥若若小姐的血......”
一聲冷笑後,“你以為我在乎嗎?當初我救下盛扶搖,就是為了這一天。要不是她的血特殊,否則她早就該死在喪屍堆裏了。憑什麼若若要承受這種折磨,而她卻能安然無恙?她的價值就在於她的血對若若有用,僅此而已。”
原來,當初進小隊的第二天,那台新購入的昂貴的換血艙......
是為我準備的。
所謂的救命之恩,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
1
“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辦的萬無一失。若若能懷上葉賀的孩子,已經費了我不少心思和手段。現在若若的身體經不起任何折騰,所以任何閃失都不能有,尤其是換血這件事。隻要若若能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的陸隊。不過......扶搖知道這件事嗎?畢竟換血對她身體影響很大,甚至可能危及她的生命。”
孫醫生有點遲疑,可陸逸寒的聲音還是冷的像冰一樣。
“你隻需要記住,你的任務是確保若若的安全和健康,其他什麼人都不重要。盛扶搖的死活,從來就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就算她犧牲了,那也是她的命。如果她的犧牲能換來若若的平安,那這個換血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價值。”
“還有避孕藥水不用再做了。盛扶搖吃了幾個月的避孕藥,受孕機會不大,別浪費避孕藥了。”
我的身體僵住了,呼吸變得艱難。
那些冰冷刺骨的話語,像刀一樣狠狠剜開我的心。
我不敢置信。
這一年裏陸逸寒對我的溫柔,都隻是因為我的血嗎?
那些溫柔的耳語,那些深夜裏的繾綣,那些並肩作戰的信任......
怎麼會是假的?
陸逸寒端著湯藥來找我,我趕緊將通訊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這幾個月裏,每天早上,陸逸寒都會給我煮一碗湯藥,說怕我操勞太多,讓我好好補補氣血。
我一直把這份湯藥當成是陸逸寒對我的愛。
眼前的男人五官冷峻威嚴,但看向我時又難掩溫柔。
放在以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接過碗,一口喝下。
可現在,我卻猶豫了。
我盯著那碗深褐色的藥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怎麼也張不開嘴。
陸逸寒眼中的溫柔少了幾分。
他微微皺眉,語氣依舊輕柔:
“怎麼了扶搖?不燙的,我吹冷了。”
不容我反抗,他強硬地將湯藥一勺一勺給我灌下。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漫延,我覺得全身發冷。
我的腦袋突然變得昏沉,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我想質問這藥到底是什麼,可身體卻像是被抽空了,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他輕輕擦去我嘴角的藥漬,依舊溫柔地笑著:
“乖,睡一覺就好了。”
我的意識逐漸沉入黑暗。
可就在這黑暗中,身體的疼痛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穿了我的理智。
疼。
真疼。
疼痛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像是要將我撕裂。
我想要大聲求救,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我想要逃離這痛苦,可身體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我無處可逃。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裏被抽離。
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心跳聲也越來越慢。
我以為我的生命要在這裏結束。
終於,痛苦如潮水退去。
我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卻沉重得怎麼也抬不起來。
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
“逸寒哥哥,你為了我做了這麼多,我真的好感動......”
“若若,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你。”
“當初,如果我選擇的不是葉賀,而是你......”
“不,若若,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去吧,葉賀在找你。”
我在心裏無聲地呐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些疼痛和話語像一場無盡的噩夢,讓我沉浸在深淵之中。
2
一醒來,我就看見陸逸寒守在我的床前,他的眼神溫柔而專注。
我還沒開口詢問,他就輕撫著我的額頭,眼裏充滿著驚喜:
“扶搖,你終於醒了!剛剛你突然昏倒了,可嚇死我了。”
“孫醫生給你做了檢查和治療,說是操勞過度。你不要再這麼拚命了,把事情交給小弟們。”
“以後,你就好好待在基地,不要亂跑,這是命令。”
我的身體沒有一絲疼痛,沒有任何異樣和不適,仿佛昏迷時的痛苦就是一場夢。
可我覺得,那不是夢。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種被抽離生命的絕望,依舊清晰地刻在我的腦海裏,我不可能輕易無視。
陸逸寒離開之後,我活動了一下手腳,指尖輕輕撫過手臂、脖頸,仔細檢查著每一寸皮膚。
可奇怪的是,我的身體上沒有一絲傷痕,也沒有任何明顯的針眼。
“真是稀奇,若若小姐怎麼突然去無人區探索了?她以前不是連基地門都不出嗎?”
這些話像一道驚雷,狠狠地劈醒了我。
盛若若很膽小,以前她連基地的門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血會吸引喪屍,成為它們的獵物。即使需要外出任務,她也會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哪怕有一點動靜都能讓她驚慌失措。
以前我們一起在外麵探索的時候,陸逸寒總是讓我作為誘餌,將喪屍從盛若若身邊引走。
“扶搖,你體質特殊,即使被咬了也不會變異。可若若不一樣!”
因此即使我從喪屍手中逃脫,即使我的身上被喪屍抓咬得傷痕累累,陸逸寒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他隻會緊盯著盛若若,生怕她被突然出現的喪屍劃了一口子。
當我安慰他說盛若若身邊有葉賀保護時,他轉頭凶狠地瞥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他的仇人,
“以後不要讓我聽見這樣的話。”
可現在,她竟然有勇氣出門,甚至敢去無人區探索。
我的腦海出現了一個猜測。
她不再害怕喪屍,不再畏懼危險。
是因為她擁有了我曾經的能力。
血液能免疫喪屍病毒。
指甲深深掐著掌心,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我抽出小刀,毫不猶豫地往手臂上一劃。
我死死盯著那抹鮮紅。
盛若若和我的血很輕易分辨,她的血帶著一種異香,那是吸引喪屍的氣味。
可鼻子聞到的那甜膩的香氣,還是狠狠地戳破了我最後的僥幸。
我艱難地大口呼吸。
原來,那些噩夢都是真的。
從一開始,我就是陸逸寒手中的一枚棋子。
那些溫柔的耳語,那些深夜裏的繾綣,那些並肩作戰的信任......
都是假的。
他的每一句關心,每一次保護,不過是為了我的血,為了我的命,為了另一個女人的平安。
我曾經以為,自己是幸運的。
即使未婚夫葉賀背叛了我,但我也遇到了屬於我的英雄陸逸寒。
他教我與喪屍戰鬥,教我保護自己保護大家。
他不會放棄陷入危機的我,用身體替我擋住喪屍的圍攻。
他告訴我不要輕視自己的生命,每個人都會遇到自己的正緣......
沒想到,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
我的心像是被刀子刺入,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卻倔強地不肯讓它落下。
陸逸寒來得很快,幾乎是在我劃破手臂的十秒內,他就衝了進來。
看到我手臂上的鮮紅,他迅速地往傷口上塗藥,用繃帶緊緊綁住,生怕遲了一秒。
可我知道,他的緊張和急切,根本不是為我。
他是怕不知情的我毀掉基地。
帶有甜膩異香的我的血液,足以吸引成群的喪屍。
他的眼裏充滿著責備和怒意,聲音突然拔高:
“盛扶搖,你不知道你的身體有多重要嗎?”
“逸寒,對不起。”
看到我蒼白的臉色,他像是被嚇到了,又緩和了語氣:
“以後不要再受傷了,我會心疼的。”
他的聲音溫柔得讓人沉淪,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盛若若找了過來,她眼裏帶著一絲狡黠和譏諷:
“逸寒哥哥,我有事想請教你。”
陸逸寒幾乎沒有猶豫,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跟著她離開了。
好像一直是這樣,無論陸逸寒多麼專注地和我待在一起,隻要盛若若一出現,他的心就飄走了。
當我大腿受傷的時候,陸逸寒包紮到一半就離開去給盛若若撿帽子,等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基地,才發現傷口嚴重惡化了,需要用小刀切掉。
當我開著越野車巡邏,他卻讓我下車走路,把車讓給想要兜風的盛若若和葉賀,那天我走了八小時,腳都磨出了水泡......
我靜坐了一小時,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悄悄給陸逸寒的死對頭,夜影軍隊長溫斯白發了條短信:
“我同意了,接我走吧。”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我的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