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弟弟有艾滋，但從來不以為意。

他交過很多女朋友，都和她們發生過床笫關係。

我勸他潔身自愛，他卻反過來嘲笑我：

“哥，你還真是個封建的老古董！”

“現在艾滋早就不算什麼病了，我看你就是嫉妒！”

後來，弟弟和一個富家女談戀愛，把她也感染上了艾滋。

富家女不僅囚禁了他，還把他弄得生不如死。

他僥幸逃脫，卻第一時間找上了我：

“都怪你！要不是你當初沒攔住我，我怎麼可能落得到這個下場！”

“你這個自私鬼！想這一天很久了吧！”

他將我從天台推下，摔得我血肉模糊。

再睜眼，我回到了弟弟得知染上艾滋的第一天。

1

“哥，放心，醫生說了，隻要吃了這個，不會傳染的......”

“我之前睡過那麼多女人，一個人都沒感染上。”

弟弟一邊說，一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著他這張令人不寒而栗的臉，上輩子被摔得血肉模糊的感覺撲麵而來。

我努力很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有嘔吐在當場：

“哇，那你真的好厲害哦。”

弟弟沒聽出來我話裏麵的嘲諷，繼續給我炫耀戰績，“哥，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艾滋早就能治療了，不然這麼多年了，我怎麼沒事？”

“你長得醜就算了，思想還這麼封建，跟媽一個樣！”

“怪不得你留不住女朋友呢，我勸某些人啊，不要眼紅別人。”

我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弟弟之所以這麼得意，是因為之前他和我的前女友混在了一起。

我們在一起三年，最後她嫌棄我又醜又封建，跟我分了手。

分手後不到三天，她和我弟弟官宣了。

我去她家收拾東西才知道，他們兩個早就搞在了一起。

弟弟每天都會去她在外麵的出租屋裏，兩個人胡鬧的聲音能傳開三裏遠。

周圍鄰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前一世的我知道這個消息後，首先上來的情緒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悲哀。

因為我和江欣月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她有艾滋，

我不願意和她發生關係，又處處管教著她，所以才和我分的手。

有了艾滋還要亂搞，讓媽媽知道，她會傷心的。

我爸死得早，是媽媽一手把我和弟弟拉扯大的。

媽媽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弟弟娶一個好女人，沒事就在相親角相親網站上麵流連。

跟那些上流人士的資料和需求打交道久了，媽媽深知這些人對相親對象的要求。

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幹淨。

所以從小到大媽媽對我和弟弟的教育都是，談戀愛可以，婚前行為不行。

更何況，媽媽還不知道弟弟在外麵亂搞久了，已經患上了艾滋。

從前女友家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幫弟弟跟媽媽坦白這件事。

誰料弟弟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

“哥哥啊，你還是在意你自己吧，二十六七的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說出去不怕人笑話！也丟咱媽的臉！”

聽到這個消息，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曾幾何時，弟弟已經變成了我陌生的樣子。

但那個時候的我顧不上這些，很快我又開始擔心他的身體。

如果經常進行行為的話，會有一係列的後遺症。

而且，如果艾滋不能得到及時的護理的話，

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哪知道弟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有聽我的話。

隻是沒想到後來他跟我前女友分手沒多久，媽媽給介紹了個拆二代富家女。

雖然弟弟極力隱瞞了艾滋，還聽信偏方，吃了很多傳說可以治療艾滋的藥物。

但還是把艾滋傳染給了富家女。

富家女知道了以後，

把他關在地下室裏，日日夜夜換著花樣折磨他，

把他弄得生不如死。

後來他僥幸逃脫，卻第一時間找上了我。

然後便是把我從天台推了下去。

想到這裏，我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可是總用會感染的，你還時常注意一下吧。”

弟弟敷衍著回答我：“隻要做好措施就不會有事的......”

“況且，我對男女之事早已熟練於心，她可是十分享受呢。”

2

這話一聽就是江欣月騙她的。

如果是，隻說明一個問題。

江欣月一定知道弟弟被她感染了艾滋這件事情。

我一邊佯裝羨慕開口：“那是因為這個，江欣月才更喜歡你的嗎？”

一邊用小號給江欣月的賬號發信息。

弟弟自幼看不得我能夠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什麼都要和我爭一下。

聽到我話裏有心動的意思，立馬設防：“當然，不過你這麼死板，你還是早點打消對欣月的念頭吧。”

我佯裝失落地低下頭。

與此同時，江欣月發來詢問消息。

我連忙推薦了幾款過去。

她挑了幾個，轉賬過來後，我迅速在實體店下了單。

等我這邊回複完。

弟弟的手機振動起來，他拿起來看了兩眼不自覺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收起了笑容，起身就往外走，“哥，我有事要出門，這件事你記得對咱媽保密。”

弟弟一夜未歸。

第二天回來，路都快走不穩了。

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某日，弟弟拉著我的手，難以啟齒地開口：“哥，我好像......感染了......”

我強裝鎮定，“感染什麼？”

“艾滋。”

“都怪江欣月那個死女人，還說不會傳染不會傳染，現在我已經聯係不上她了。”

“哥，你說我要不要去醫院看了看......”

這話差點讓我吐出來。

我假裝為他著想：

“去醫院?你想讓媽媽知道你的那些破事！？”

媽媽對我們兩個私生活管得極其嚴格，這段時間弟弟不在家，她已經起了疑心。

弟弟問：“那怎麼辦？”

我搓搓手，裝作十分熱切地說：

“看起來不是很嚴重，咱們去小診所買點藥用一用算了。”

去小診所弟弟也不好意思。

最後她自己在網上買了點藥，每天都是一股藥罐子的味道。

或許是他對艾滋的不上心，當他發現自己患上了艾滋也沒什麼事後，索性又泡進女人堆裏麵去了。

有幾次我給他打電話，他那邊總是會傳來女人的嬌喘聲。

算了算，終於到了日子。

媽媽托關係找到了一個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的富二代的聯係方式，

一進門就嚷嚷著讓弟弟去相親。

“這個張小姐真是百裏挑一的好女人，身家百萬，還是個海歸，最重要的是，她觀念跟媽一樣，沒有任何婚前行為。”

媽媽拍著弟弟的大腿大笑，“最重要的是，人家對另一半什麼要求都沒有，唯一一條就是幹淨，阿言，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媽媽這麼激動，弟弟卻反應平平，他說：“媽，我不要。”

媽媽和我都愣了一下。

上輩子，弟弟可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這輩子怎麼拒絕得這麼痛快？

媽媽連忙問：“為什麼？，阿言，婚姻相當於第二次投胎，你不總覺得媽媽沒給你創造好的條件嗎？這次我可是給你找了個好人家！”

弟弟雙手一攤，索性不裝了：

“我有女朋友了。”

“分手不就行了。”媽媽皺眉，“阿言，你不會是沒聽媽媽的話，跟那女的上床了吧。”

弟弟臉一白，下意識地拒絕：

“當然沒有，媽，我就是暫時還不想結婚，你讓我哥去相親吧。”

聞言，媽媽用嫌棄的目光瞥了我一眼，“你覺得他配嗎？”

“又老又醜，不僅賺不到什麼錢，臉上還有那麼大一塊疤痕，誰家黃花大閨女看得上他！”

媽媽傷人的話傳進我耳朵裏，我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因為沒有丈夫，媽媽害怕人家說閑話，對我們兄弟兩個是嚴厲管教。

雖然都嚴厲，

媽媽管我像管犯人，管弟弟才是管自家孩子。

我不吃飯，她會把我的碗筷全部扔進垃圾桶裏麵，

導致我第二天上學暈倒在教室裏麵；

弟弟不吃飯，就隻是輕聲罵兩句，

然後一勺一勺哄著喂他。

我摔碎一個碗，她會讓我在冰天雪地跪一晚上。

弟弟摔碎一個碗，隻是打兩下手心。

我總是懷疑自己不是媽媽親生的，在成年後還偷偷去做過親子鑒定。

可結果顯示我就是媽媽的兒子。

上輩子，弟弟把我從天台推下去了以後，我的靈魂飄到了天台上。

媽媽趕過來後，竟然沒看我一眼，反而是關心弟弟有沒有受傷。

我想問她為什麼偏心。

但其實，我心裏是明白的。

她會找各種理由來搪塞我，pua我。

其實都隻是為她的不愛找的借口。

我知道，媽媽真正的理由是因為弟弟長得比我俊俏。

我臉上有一條不可治愈的疤痕，

那是弟弟在很小的時候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磕到的。

那個時候媽媽沒錢，所以沒辦法支付祛除疤痕的費用。

媽媽常說，在這個時代，美貌也是一種資源。

她堅信弟弟能夠憑借他那張臉，能夠被上層的富二代相中，所以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弟弟身上。

縱使媽媽萬般不願意，她到底還是沒有強迫弟弟相親。

又不願意這肥水流到別人家，安排我跟張清葉相了親。

一路上她叮囑我：“在張小姐麵前，你可不要說你之前搞對象的事。

你長得不好看已經扣分了，再說自己亂搞，人家肯定看不上你。”

有時候我懷疑媽媽是瞎子。

弟弟夜不歸宿她也相信弟弟是在外麵兼職這個幾乎不攻自破的謊言，我天天準時下班回家，出門跟她報備，她依舊覺得我浪蕩。

好在張清葉並不介意我的長相。

上輩子因為她跟弟弟的事，我對他這個人印象不太好。

這次聊過之後，我才發現，這人人品確實不錯。

彬彬有禮，見識也廣。

正如媽媽說得那樣，她對另一半的要求隻有潔身自好一條。

就是這個要求還是因為她出身世家，自己條件這麼好，撲她的男人模子一大把，縱然這樣他也保持著處女身份。

她對自己高要求，對另一半這個要求也高也沒有什麼不讓人接受的。

我們很聊得來。

之後便約會了幾次，彼此之間感情也算合得來。

甚至在最後一次約會後，我在想，也許老天爺重生不是為了讓我複仇，

而是撥亂反正，讓我娶張清葉。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跟張清葉結婚也不錯，

甚至有些讚同母親婚姻是第二次投胎的觀點。

因為在跟著江欣月的這段時間裏麵，我初步接收到了很多僅憑我自身無法接收到的東西。

可我沒想到，在張清葉答應跟我訂婚後，

弟弟卻跟江欣月分了手。

那天回家，他看到張清葉後，晚上把媽媽喊進房間裏。

第二天媽媽跟我說：“你跟張清葉分手吧，你弟弟要和他在一起。”

這句話宛如給了我當頭一棒，我愣了幾秒，“不是他有病吧，這麼專門喜歡搶別人女朋友嗎？當初江欣月那個垃圾他要就要了，這次我和張清葉都要訂婚了，他為什麼還要搶，他是當小三有癮嗎？”

話音未落，媽媽啪得給了我一巴掌。

“阿言是你弟弟，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這張清葉一開始就是我要介紹給阿言的，是你當小三搶了他的東西！”

這巴掌打得我火辣辣地疼，同時把我對媽媽最後一點愛也打沒了。

我忍無可忍，“就算這樣，現在張清葉也是我女朋友，有本事你讓他喜歡許言啊。”

吼完這句話，我沒有辦法在家裏待下去。

拿著包跑出門。

我深知如果弟弟想要張清葉，媽媽一定會安排的。

可我對張清葉有信心，她不是江欣月那種女人。

我在外麵呆了一天，今天的事和之前的事輪回似得在我腦海播放。

上一世和這一世，我都感覺委屈極了。

我想，等和張清葉訂婚後，我就搬出去。

隻是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後，我還沒回家，

張清葉電話打過來。

她說：“許思欒，我們分手吧。”

我痛得聲音都在顫抖，“為什麼？是因為我弟弟嗎？”

那邊沉默許久，張清葉毫不掩飾，“許思欒，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像我這種上流社會的人，是需要一個漂亮男人撐臉麵的。

“你和你弟弟條件一模一樣，我肯定是要選擇優秀的那個。”

“我會給你一點補償，不過我希望你不要糾纏我，以後我們見麵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狗屁。

鬼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一時心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難道，重活一世，還是隻有這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結局嗎？

我把手機摔了個稀碎。

大口呼吸幾次後，眼淚徹底藏不住，嘩啦啦掉下來。

我拿出手機，準備把這段時間跟張清葉拍得照片刪幹淨。

不留給自己任何一絲幻想。

來回翻了幾張後，我瞪大了眼睛。

幾分鐘後，我所有的不滿都被相冊治愈。

既然所有人都欺負我，那我就一個個欺負回去。

所有的人，一個都別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