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鈺抬眸的瞬間,孟南汐在他眼裏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興許本就是上位者,被撞破這種事,他神色竟沒有絲毫波動。
他從容地將畫像塞進枕頭下,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腰帶。
不過幾息,他又恢複了那副禁欲疏離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失控的男人隻是幻覺。
孟南汐不由得音音冷笑:“沒發泄完就放回去,不怕憋得慌?要不要我幫你?”
宋祁鈺神色未變,隻是音音後仰,與她拉開距離:“大小姐找我有事?”
他總是這樣。
對著孟清音的畫像都能情動不已,麵對她時卻像個清心寡欲的和尚。
孟南汐指甲陷進掌心,想起孟清音那張清湯寡水的臉——
明明身材不如她,長相不如她,偏偏所有人都吃那套裝純的把戲。
無所謂,她孟南汐有顏有錢財有身材。
自今日起,不喜歡她的人,她全不要了。
“明天珍寶閣有珍品上新,你跟我去。”她語氣冷淡地交代完,便轉身離開。
宋祁鈺皺了皺眉:“我記得我這兩日是休息……”
“聽說孟清音也會去。”她頭也不回地說。
身後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男人低沉的應答:“知道了,大小姐。”
孟南汐心臟像被針紮了一下。
果然,隻要提到孟清音,他什麼原則都可以打破。
放心。
很快,她就會親手將他送到孟清音身邊。
第二天清晨,孟南汐剛走出孟宅,就看到宋祁鈺已經站在車旁等候。
玄色勁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晨光為他冷峻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以往這種時候,她總會故意撩撥他,或是假裝崴腳往他懷裏倒,或是故意在他耳邊嗬氣如蘭。
但今天,她隻是麵無表情地上了車,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
宋祁鈺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開視線,沉默地開始駕車。
車子駛向珍寶閣,一路上孟南汐都望著窗外,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各種借口和他搭話,車內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珍寶閣在京都很有名,每每有新品,達官貴人趨之若鶩,衣香鬢影間盡是名流權貴。
孟南汐剛入店中,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孟清音,她穿著櫻粉百褶裙,梳著驚鴻髻,脖頸修長白皙,正和幾個貴女說笑,一副清純無害的模樣。
宋祁鈺的眼神立刻變了。
雖然他還站在孟南汐身後履行侍衛職責,但孟南汐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孟清音吸引。
“姐姐!”孟清音看到他們,立刻小跑過來,親熱地挽住孟南汐的手臂,“好巧啊,你也來珍寶閣選首飾嗎?”
孟南汐冷冷抽回手:“別碰我。”
孟清音眼眶立刻紅了,委屈地看向宋祁鈺:“祁鈺哥哥,我隻是想和姐姐親近一點……”
宋祁鈺眉頭微蹙,看向孟南汐的眼神中帶著隱忍的厭惡。
孟清音趁機拉著宋祁鈺的袖子:“祁鈺哥哥,聽說上次我高熱想吃紅豆糕,是你半夜冒著大雨買回來送到我屋裏的?隻可惜我上次燒得不輕,這些天又一直在養病,所以才遲遲沒跟你道趙。”
宋祁鈺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二小姐客氣了,隻是順路。”
順路?孟南汐冷笑。
那天他消失五個時辰,回來時渾身濕透,這就是他的“順路”?
“那也要請你吃飯呀!”孟清音甜甜地說。
宋祁鈺這次沒再拒絕:“但憑二小姐安排。”
“那到時候叫上姐姐一起!”孟清音看向孟南汐,突然驚訝道,“咦,姐姐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明明生病的是我……”
孟南汐冷冷打斷:“我跟你很熟嗎?一個野種而已,管好你自己。”
孟清音臉色驟變,宋祁鈺的眉頭更是皺得越來越緊。
就在這時,珍寶閣宣布可以選了,總算打斷了這場尷尬的對話。
孟南汐也懶得再理會她,直接開始細細挑選。
她馬上就要嫁入趙家,指望孟父給她準備嫁妝肯定不現實,這些東西,她得自己準備,這也是她來珍寶閣的真實目的。
她先看上的是一條點翠簇珠金鳳釵,需要一千兩銀子。
她毫不猶豫地準備買下。
令她意外的是,孟清音也同樣看上了:“兩千兩。”
孟南汐看向孟清音,後者對她音音一笑:“姐姐,我也喜歡這件,你不介意讓給我吧?畢竟父親給你的月錢,好像沒我的多。”
孟南汐冷笑,何止是沒她的多?
從小到大,孟父給孟清音的月錢每個月五百兩,而她隻有五兩銀子。
要不是靠著母親留下的財產,她或許早就餓死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百萬銀票。
“三千兩。”孟南汐再次喊價。
孟清音顯然愣住了,但還是咬牙加價:“三千五百兩。”
“四千兩。”
“四千五百兩。”
幾輪競價下來,孟清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姐姐,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銀子?不怕付不起嗎?”
“一萬兩!”
孟南汐直接翻倍,而後看著她諷刺一笑,“我怎麼覺得,如今付不起的是你?”
孟清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掌櫃的禮貌地問道:“孟二小姐,您還要加價嗎?”
“等一下。”孟清音慌忙派出下人出去。
半個時辰後,她臉色更難看了,顯然是被拒絕了。
見狀孟南汐勾了勾唇。
他會拒絕很顯然。
百萬銀子都給了,他哪還有錢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充麵子。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一個侍衛突然出現在店鋪,高聲宣布:
“今日珍寶閣所有珠寶首飾,都屬於孟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