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迎在大街上走了好久,久到人群漸漸稀少,車輛漸漸繁多,昏黃的路燈照耀她的形影單支,落寞孤單,遠遠望去,千萬盞明燈閃爍,光華璀璨,如同耿耿星河,透出溫暖的光芒。
但偌大的京市間的繁華和熱鬧,她是個局外人,不屬於這裏,這裏的萬家燈火無一盞是為她而亮的。
她的眼淚早已經流幹,她停下腳步遙望,整個人隻感到無助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沈先生不相信她...也沒有來找她,是真的不要她了。
外婆能不能來接囡囡回家...
她真的好想回家。
她又是走了好久,最終站在冷清無人的路口迷茫無措,手腕的白蘭花被夜晚的微風吹動,還是初春,她雖然穿著長衣長褲卻也是薄款,冷到手腳冰冷,仿佛被冰雪包裹全身,瑟瑟發抖。
夜色更加黑了,一輛出租車停在她的麵前,大叔搖下窗戶,大聲問她,“姑娘,坐車嗎?”
被冷到直打噴嚏的簡迎想都沒想,下意識地點點頭,“嗯嗯。”
大叔大手一揮,“上車。”
她趕忙打開車門坐了上去,整個人抖了一下又一下。
大叔把車頭無客的牌子放下去,然後問她,“去哪裏?”
這個問題給簡迎問住了,她眨了眨通紅的眼睛,輕輕地說了兩個字,“回家。”
司機大叔皺著眉頭轉頭看她,齊肩的短發淩亂,一雙眼睛紅到滲人,不知道還以為得紅眼病了,那張臉,那張唇又是慘白,這對比,不嚇一跳。
大叔又是將她上下打探,皺起了眉頭,穿那麼薄,還沒穿鞋,光著腳站在路口吹風,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他問了一句,“你身上有錢嗎?”
簡迎眉眼顫抖的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大腦頓了一下,縮著身子搖了搖頭,“沒有,我..我沒有錢。”
她全身上下身無分文,連個值錢的首飾也沒有,隻有那串白蘭花。
司機大叔一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沒錢你坐什麼車,想白嫖啊!”
他抬手趕人,“滾滾滾,耽誤我做生意。”
簡迎被嚇得心尖直顫,手忙腳亂地開門下車。
出租車在她的麵前駛走前,司機大叔還不忘隔著窗戶罵她,“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我賺錢容易嘛,還想要占我便宜,呸!”
她雙手環臂,顫抖著唇角,心慌意亂,腦海一片混亂,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空寂冷清,隻有寥寥幾輛車行駛而過,在這裏,她身處這其中,沒有安全感,仿佛周圍充斥著危險。
讓她驚恐,彷徨,恐懼....
微風隻是吹向大樹,發出“嘩嘩”的聲音都可以嚇到她腳步虛幻,跌倒在地。
天公不作美,“轟”的一聲雷響,她驚恐地捂住雙耳,大雨說下就下,沒有一點的征兆,她邊哭邊看四周,好一會,終於費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麵的公交站去避雨。
等她跑到公交站時全身都早已經濕透,臉上的那些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真的害怕了,環顧四周,緩緩的雙手環抱自己蹲了下來。
她邊哭嘴裏邊不停地念叨著,“嗚嗚嗚..沈先生,你在哪呀?”
“你快來找阿迎,嗚嗚嗚.....”
她打了個冷顫,“阿迎害怕,阿迎以後一定不會任性亂跑了,嗚嗚嗚...”
現在,她知道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回西九園的路,所以萬分後悔跑出來,可是沈先生很生氣,他非要讓她道歉。
她不願意道歉的,明明她沒有任何的錯!
她根本沒有推那個姐姐,沒有做的事情她不認。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不斷地給自己洗腦,沈先生現在一定也是找她的,他肯定也不忍心丟下她的...
畢竟外婆走的時候他都沒有丟下她,把她帶到了京市,現在肯定也不會丟下她的,她不能再亂跑了,要不然沈先生該找不到她了。
她就這樣想著,這麼安慰著自己,害怕也就消散了不少,她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抬頭,雨水像是水簾洞順著公交站的屋頂傾瀉而來,滴在她的不遠處,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清晰,就像是潮濕又朦朧的世界包圍著她。
就像,她的未來也是這般潮濕又朦朧的看不到方向。
簡迎就默默地蹲在那裏,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此時,一位中年婦女邊走進公交站嘴裏邊煩躁地念叨,“煩死,這雨真是說來就來,今天真倒黴,一個都沒弄到還惹了一身濕。”
她收了手中的傘又是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打算在這裏等雨小些,抬眸掃視間便是與簡迎對上了,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就像是農夫看到了獵物一般的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