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姑娘扮作身邊那丫頭,出了國公府,朝著宮城來了!”
收到消息的首領太監急著前來通報。
“派人一路看著。”謝臨寒放下手中的折子,喜笑顏開,“她終於知道,什麼才是能夠庇佑她的皇權了。”
“是。”首領太監忙吩咐了下去。
“給朕準備好玉安喜歡的吃食,還有,把朕給玉安準備的賞賜,都拿過來備著。”
周圍的宮人們,都熱熱鬧鬧得忙去了。
這殿中往來的侍女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陛下這是做什麼?是又要給昭妃娘娘賞賜什麼了麼?”
禦花園中,幾個侍女小聲議論,探頭探腦得望著不遠處正一列走過的工造司官員。
“聽陛下跟前的人說,這些都是送給沈姑娘的。”
這話,立刻在宮女之中掀起了千層浪。
傳著傳著,便傳到了阿墨的耳中。
“你說什麼!”昭妃近幾日心氣不順,又聽見阿墨回報這樣的消息,更是勃然大怒。
“趁著她還沒進宮,你去告訴周演之,讓他立刻找人,不管用什麼手段,都給本宮弄死沈玉安!”昭妃指著阿墨怒罵。
阿墨瑟縮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麼瘋,趕緊攔著,“娘娘,那個小賤人進宮到底所為何事尚且不得而知,若是貿然在她進宮路上動手,陛下若是徹查,周大人很難脫身,連我們都會被連累。”
“那你說,怎麼辦!”昭妃氣得直跺腳。
“不如讓奴婢去宮門口等著,就說是昭妃娘娘心係陛下,更是尊敬沈姑娘,先邀過來一同敘話,隻要沈玉安對娘娘有半分不敬,到時候隻要拿她抗旨之事說事,她的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阿墨的主意雖然讓昭妃十分不爽,可也是眼前最好的法子。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她徹底從本宮眼前消失!”昭妃咬牙,“這小賤人本宮是一眼都不想再見到了!”
“娘娘暫且再忍一忍。”阿墨安撫著昭妃的脾氣,讓手底下的小丫鬟去門口攔人。
國公府的馬車到了宮門口,門口的侍衛倒是一點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沈玉安便明白,宮城裏的人早就都知道了她偷偷借著柳衣身份出府一事。
謝臨寒,就是在等著她去低頭服軟。
可她偏不。
“前頭可是國公府的馬車?”昭陽宮中的小丫頭並不知道這馬車裏的人是誰,隻知道阿墨讓她過來請人,她便來了。
“是昭陽宮的宮人麼?”沈玉安端坐於馬車內,問著外頭的人。
“是。”宮女低聲應答,“我家娘娘請馬車上的姑娘至昭陽宮一敘。”
“好,那就多謝娘娘盛情了。”沈玉安勾唇輕笑。
一切都如她所料。
不用她費心安排,昭妃知道她進宮的消息,定然是坐不住的。
而她這一次進宮,就是為了來見這位昭妃娘娘。
昭陽宮中,雕梁畫棟。
比起前次來,又精致了許多。
昭妃懷中,抱著剛剛入睡的小公主——天賜。
粉雕玉琢的,倒是個可愛的小孩子。
沈玉安對孩子本就沒什麼歹心,國公府的人都說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黎娘這樣的鄉野小民就別妄想嫁入宮城。
可惜啊可惜,一個孩子能決定什麼,真正背叛了的人,從來都是謝臨寒。
“沈玉安,見了娘娘,你還敢不跪!”阿墨依舊堅持要沈玉安見禮。
沈玉安笑了笑,“我把違抗聖旨這麼大的一個把柄交到你主子手裏,怎麼,現在還想要糾結這些表麵上的東西?”
在沈玉安的麵前,昭陽宮中的任何一人,都未曾能討地了好去。
“好了,阿墨,玉安姐姐今日來了是客人,該好好招待客人才是。”昭妃給底下的小丫鬟眼神示意,小丫鬟便將茶點送上。
“來,玉安姐姐嘗嘗,這些都是我家鄉的名點,陛下憐我遠離家鄉,特地找了個家鄉的廚子來,每日都為我送來這些糕點,雖然比不上京城的名貴,可也別有一番風味。”昭妃柔柔地笑著,特地起身夾了幾塊放到沈玉安麵前的瓷碗內。
沈玉安瞥了一眼,未曾有所動作,“娘娘也說了,這些東西比不上京城的名貴,我自小在國公府裏嬌養慣了,吃不來這些。”
“大膽沈玉安,你——”阿墨上前一步,眼看著還要繼續斥責,伸手便要來打沈玉安。
沈玉安無奈,抬手製止,“今日我來,不是為了來和你吵這無聊的兒女情長的架,看看這個吧。”
將前日裏行香給的賬本拿出來,沈玉安將其扔在桌子上,“雖說昭妃娘娘出身鄉野,未曾認字,但是想必賬本也還是看得懂吧。”
賬本裏,幾乎每一頁都有周演之的名字。
今日行賄一百兩,明日行賄三百兩,短短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周演之的口袋裏,就已經裝滿了各地上供的金銀。
其中又有多少百姓的血淚。
“這東西,是你偽造的!”昭妃心下一慌,便將東西丟到了地上。
沈玉安俯身撿起,拍了拍上麵莫須有的灰塵,見著昭妃那六神無主的模樣,搖頭,“是不是偽造,你自己心裏清楚,周演之告發我小舅舅貪汙軍餉,害得我舅舅一聲英明將要毀於一旦,連著國公府都要受盡牽累,既然你和你的表兄不願意讓我好過,我又為什麼要讓你們好過。”
“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昭妃被嚇得渾身顫抖,蒼白了臉色,“沈玉安,你別太得意,這東西隻要陛下不信,你的那些謀算根本就不可能成!”
“你以為我不知道?”沈玉安嗤笑了一聲,“黎娘,你也是自小長在邊境苦寒之地,你知道外頭連年征戰,我朝慣例,軍中掌權者一向為後宮外戚,沒了我舅舅,你覺得,下一個是誰?”
“砰——”得一聲,黎娘嚇得自凳上滑落。
阿墨忙將她扶起來,自家主子卻還是在不住得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黎娘強撐著搖頭,“陛下說過,他顧惜我和天賜,必然不會讓我們失去在朝中唯一的倚仗。”